27. Present 27

作品:《玻璃情话

    Present27/“热带鱼”


    老式出租公寓里的白噪音也是雨声,大风把雨水吹到室内,灯泡荡在空中一晃一晃,木地板也跟着变得湿哒哒。


    连嘉佑踩着人字拖,冒雨从露台上把她种的那盆宝珠茉莉搬了回来,把阳台门重新关上。


    溢满整个城市的雨都被隔绝在外面。


    连嘉佑把花盆放到桌上,雨太大了,花叶都被淹得光秃秃的,看上去了无生机。


    她看着林弥初开衣柜收拾衣服,环顾了一圈她的小租屋:“这么说来,你又要搬家了?”


    “嗯,”林弥初淡淡地应,吊带下的肌肤在深蓝调背景下白得近乎透明,“过完年没多久,我们就去看房子了。”


    “比这里要大得多,三层的小洋房,楼下还带了独立的花园。”


    连嘉佑艳羡完,随即撑着下巴苦恼道:“不过这样的话,买房得出不少钱吧。”


    林弥初摇头:“没有,我没出,是程柏谚家里买的。”


    “他们家这么大方?”


    林弥初笑一记,不知道是嘲还是涩:“不是,是程柏谚妈妈说,这套房子归他们,算他们家里,所以不用我出一分钱。”


    “这话很奇怪哎,”连嘉佑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什么他们家你家的,程柏谚都和你求婚了,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吗?你难道不是他们家的一员吗?”


    她压着心里的火气,抱着最后一丝期许问:“那程柏谚呢?他怎么说的?”


    “他说……这次先顺着他妈,之后再和我一块买一套新的。”


    连嘉佑不平地皱起了眉:“可是——”


    “没关系,”林弥初率先打断了她没出口的话,“我本来也没有想要他们家的房子。”


    “不是因为这个,”连嘉佑干脆在她的身边坐下来,她犹豫地咬了下嘴唇,还是决定开诚布公地和她谈聊一聊,“其实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被程柏谚求婚的那天,你的反应很平静,平静到我差点以为你早就知道要被求婚这件事。”


    “后面我才发现,你不是提前知道,完全是压根不在乎。”


    “可是就算再不在乎,也得长点心,他们家里人都这么明摆着欺负你了!”


    林弥初无所谓道:“只是一栋房子而已,他们又不是不让我住,不会影响到我们以后结婚。而且抛开这些,至少目前来看,程柏谚对我还算真心。”


    “但是你和一个男人选择在一起,也不能够只图他的真心啊,”连嘉佑说,“真心瞬息万变,他现在对你再喜欢,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变啊。”


    “嗯,我知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


    连嘉佑罕见地冲她大喊了一声,认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和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林弥初被她吼的神色微微愣住。


    她伸手去拉连嘉佑的衣袖,却被她一下甩开。


    林弥初愕然道:“嘉佑,你怎么了?”


    “我当初之所以撮合你跟他,是想要有个人帮助你彻底走出来,但不是要看你委屈自己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呆在一起。”


    “林弥初,你以前要是遇到这种事,根本不会忍气吞声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你现在变成了这样?你以为结了婚就是幸福吗?不是,你是用婚姻把自己活活地困住了,你想要逼死自己吗?”


    “你以为柯叙凛他看到你这样,就会觉得高兴吗?会放心吗?”


    “我告诉你,根本不会!他只会骂你简直是个大白痴!”


    连嘉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喊。


    胸口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着,红着脖子,无声喘粗气看着她。


    林弥初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脸上却没有丝毫情绪,反而抬起眼,落寞地笑了一下:“你终于和我提起他了。”


    “我还以为这些年,你们早就已经把他忘记了。”


    连嘉佑情绪稍微镇定了一点,别过脸平复呼吸,她垂眼收紧手心,默然道:“怎么会呢?”


    “当初发生那种意外,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可是他已经死了……”


    “好了别再说了,我不想听。”林弥初木着脸,继续蹲下去理衣服。


    “他已经死了林弥初!”


    “我说了我不想听!”她伸手捂住耳朵失控地尖叫。


    连嘉佑看见她这副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气头上涌,点了点头冷笑:“行,那我不管你。”


    “你就这样作践自己作践一辈子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大门被重重关上。


    连嘉佑连把伞也没带,就离开了她家。


    林弥初没什么动静地依然蹲在原地,机械一般叠着自己那几件衣服。


    一直到程柏谚下班来接她,她也没能叠完。


    “今天就先收拾到这里吧,”林弥初沉默着伸手合上行李箱,“剩下的下次再来带。”


    程柏谚没有异议,接过她手里的那几个箱子,放到车子的后备箱里,再撑着伞回来接她。


    他体贴地将手护在林弥初的腰间,揽着她整个人都在伞下,确保不会淋到雨。


    林弥初看他西装外套上沾上的雨珠,忽然开口道:“程柏谚,你家那套房子的房产证还没做好吧,能不能加上我的名字?”


    “我可以出钱。”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程柏谚的目光闪了闪,“房产证写我妈还是写谁的不重要,只是形式而已,反正到头来都是我们俩住。”


    林弥初直截了当地问他:“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不能加上我的名字?”


    程柏谚搂着她的手顿住,接着缓缓松开来,他表示不解:“初初,你以前不会在乎这个的,为什么非要要求加上你的名字,只是一套房子而已。”


    “我不是想要一套房子,我只想要一个家,”她说,“可是现在,这个家好像已经把我排除在外了。”


    程柏谚叹了口气,烦躁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他让林弥初先上车,之后再谈这件事。


    车子发动。


    林弥初不想和他说话,于是侧过身,看向窗外。


    她一直在安静地发着呆,中途有一瞬回过神,发现余光擦过一抹花绿,连忙让程柏谚停车。


    “怎么了?”他不解地扶着方向盘刹车。


    林弥初不顾外面还在下雨,急匆匆下了车:“那里在卖鱼,我想买几条回去放进鱼缸里。”


    家里买家具的时候的确买了一块很大的鱼缸,摆在客厅的玄关柜上,无论是进来还是出去都能看见。


    这块鱼缸是家里整个装修设计期里,林弥初唯一说想买的一样家具。


    程柏谚也没有犹豫,立马花了钱请人定制。


    玻璃鱼缸做好后,她亲自动手把里面的过滤器、氧气泵照明灯等东西装好,铺了沙又造了晶,还买了几条闯缸鱼测试环境适不适宜。


    做这些东西的时候,林弥初会全身心地投入,即使捋着衣袖站在鱼缸前弄得满头是汗,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唇角也会翘起一丝兴致勃勃的笑。


    程柏谚不怕她折腾就怕她不上心,见她那么专注的样子,就放任随她去了。


    他朝林弥初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附近是个花鸟市场,有许多卖鱼的鱼摊。


    林弥初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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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雨淋得湿漉漉的,贴在了脖子上,她顾不上冷,闷头栽进那些搭着的塑料棚里。


    各种各样的热带观赏鱼,被养在玻璃鱼缸里,静谧地摇曳着鱼尾,从鱼缸顶部打下来的灯光把水映得冷蓝,像是置身在水族馆前。


    林弥初就这样蹲在玻璃前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直到老板循着动静,过来问她想要买什么。


    她说想要买热带鱼。


    “两条就好。”


    老板一边给她捞鱼,一边玩笑道:“你家鱼缸多大啊?怎么就养两条?”


    她小心地接过装着鱼捆扎好的塑料袋,回到车上时,程柏谚也问她,家里的鱼缸那么大,为什么不再多买两条。


    林弥初说:“两条就够了。”


    两条热带鱼被林弥初小心翼翼地藏在怀里,一路护送着倒入鱼缸。


    她抱着两条细瘦的手臂,趴在鱼缸边,鱼缸里的粼粼波光映上她白皙的脸。


    仰着脸注视着那两条鱼畅快地四处游动,身影交织,分离,相依相伴,空虚的心里终于涌起了一丝雀跃的满足感。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两天,卫英姿为了看装修,来了家里一趟。


    才踏进门,她的眉心就紧皱起来,打电话问程柏谚,家里为什么忽然多出那么大一个鱼缸。


    “柏谚,这个东西摆在这里很挡风水的。位置不对,家里的家具都是按照之前算好的招财方位来摆的,这个鱼缸放在这里,会把你的财路全部都挡掉。”


    “妈,”程柏谚还在上班,有些无奈道,“这是初初的东西,要搬要移,等她回来了再说,你别乱动。”


    “知道了。”


    卫英姿说完,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等林弥初下班回家,一开灯,看见客厅的玄关上忽然空了。


    她的心头一慌,连包掉在地上都来不及顾。


    一面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程柏谚,一面把整栋楼上下全都翻找了一遍。


    电话一接通,林弥初立马问,她的声音已经抖得不成声:“程柏谚,我的鱼缸呢?”


    “初初,你冷静一下,先听我说。”


    程柏谚嗓音仍然沉稳,不徐不疾地和她解释。


    “今天下午妈忽然来家里了,她看到了这个鱼缸,打电话给我说觉得摆放的位置有点不对……”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林弥初觉得眼前很模糊,反手擦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在掉眼泪,“你只用告诉我,鱼缸去哪了?”


    程柏谚沉默了一阵,才解释道,“妈说她请了物业帮忙尝试着搬了一下,结果鱼缸有些沉,两个人没搬动,不小心打碎了……”


    “妈说被玻璃砸伤了腿,我就先开车回来把她送去了医院。”


    林弥初感到头有点晕眩,她狠狠闭了下眼睛,听到自己几乎是咬着牙在问:“……那我买的那两条鱼呢?”


    对面彻底不说话了。


    林弥初睁开眼睛,视线扫视间,忽然在某一处凝住,她快步走过去。


    这次,不用程柏谚开口,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距离她两步的垃圾桶里,今天出门前还在鱼缸里鲜活的两条热带鱼,遍体鳞伤,尾巴干涸,动也不动地死在了里面。


    林弥初双腿发软,瘫坐在地上,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疲惫。


    她捋了把头发,默不作声地伸手拔下了手上的戒指,这个动作简直可以说是毫不费力。


    不符合尺寸的戒指,仿佛一开始就已经冥冥注定了什么。


    林弥初把那枚戒指物归原主放在了茶几上,深吸了一口气。


    “程柏谚,我累了。”


    “我们还是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