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Sandm 28

作品:《玻璃情话

    Sandm28/“熱帶魚”


    过了七月,临近毕业季,班里关系好的几个女生,早早就在互相分享填写个人资料。


    她们边插上奶茶吸管,边聊着天,路过林弥初座位的时候,衬衫衣摆擦过她的桌子,在她桌角轻轻放了几张纸。


    林弥初叠着腿瞥过去一眼,转笔的动作一下停住。


    她静静看着那几个女生,而她们也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为首那个有些不自在地摸着发红的耳根说:“林弥初,我们这还有几张多的,找不到人填,麻烦你有空的话写一下。”


    说完,她们就你推我攘,别扭地匆匆转过头走了。


    林弥初笑了笑,把那叠纸拿了过来,指尖的笔转了个流畅的弧度,顺着那张资料表一栏一栏地看下去。


    姓名……生日……爱好……祝福寄语……


    即使只是在同个教室一起相处了短短几个月,彼此也没有什么交集,林弥初还是很认真地给每一张都写了祝福语。


    清隽漂亮的蓝圆珠笔字迹,写着祝她们未来平安开心,学业有成。


    都写完之后,林弥初的笔移到了之前没填完的空白一栏。


    ——喜欢的人。


    她的笔敲了敲脸颊,长久地顿在上方。


    最后轻飘飘地填了一句「保密」。


    除了个人资料外,附中还专门弄了一个时光胶囊活动,把想要留念的纪念品和信装进胶囊里面埋下,等过十年以后再亲手挖出来。


    林弥初领了两个,在教室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柯叙凛的身影。


    最后是在附中的泳池馆里找到的他。


    临近考试,学校的游泳馆根本没有人来,空旷得有些吓人,就连制服皮鞋踩上瓷砖都有回声。


    柯叙凛在一片波光粼粼的莹蓝中游泳。


    他的水性特别好,因为从小就接受过专业教练的指导,划水姿势和换气动作都非常标准,偶尔浮出水面的背部肌肉薄而有力,四肢舒展,带着少年独有的清瘦和矫健。


    林弥初走到泳池边坐下来,鼻尖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撑着下巴,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柯叙凛游了两趟后停了下来,把泳镜摘下,伸手捋了把脸上淌个不停的水,站在水池中央随意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仿佛一条大型犬类在抖毛。


    湿漉漉的手臂搭上池边,他浮出水面,漫不经心地问:“找我?”


    林弥初抱在怀里的东西拿出来:“这个叫时光胶囊,写完以后可以埋在树下,等十年之后再挖出来打开看。”


    她的双腿悬空在水池边,晃了晃。


    “柯叙凛,十年后,我们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他将后背贴上泳池的瓷砖,浸没在水里:“还用想吗,当然是成为很无聊的大人啊。”


    “写这东西就已经够没劲的了。”


    林弥初踢了一脚水过去:“可是我就是想写啊,你陪不陪我写?”


    柯叙凛侧身避过她踢来的水,明白过来什么,笑得胸腔都在颤抖:“干嘛?一边自己要写,一边又觉得丢人,所以想拖我下水?”


    “你很霸道欸林醋醋。”


    她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所以你到底要不要?”


    “要我写也可以,”他说,“除非我们俩交换着写。”


    “你给十年后的我写,我给十年后的你写。”


    林弥初又踢过去一脚:“你少来,谁说我们俩十年后一定还会在一块?说不定早就吵架闹掰了。”


    “我说的,”柯叙凛边说着,边慢条斯理从她手里把那个胶囊拿去,“就算以后闹掰了,我也会回来打开这个胶囊,看看你究竟给我写了些什么白痴的话。”


    林弥初注意力从手上的胶囊转移到他那张认真说话的脸上,耳根不着痕迹地感性发着烫。


    她为了压制那抹悸动的心跳,又想抬腿踹第三次水,被他提前察觉到。


    这次她没有得逞,柯叙凛手掌握住她的小腿,唇边噙着抹笑,把她用力拉进了泳池里。


    林弥初尖叫一声,和他双双跌进泳池,瞬间浑身都湿透了。


    她不会游泳,求生本能作祟,只能紧紧地攀住柯叙凛的肩膀,眼前除了摇晃的蓝色水波,只剩下了他那双痞气坏笑的滚烫眼睛和环在她腰间的那双有力手臂。


    慌乱的同时,心跳也克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剧烈地像是要震破耳膜。


    两个人的身体隔着单薄的衬衣,在水里紧紧浮沉相贴,全世界的声音仿佛都远去了,安静到只剩下彼此。


    打闹悄然变质到了另一个层面。


    后来上岸的时候,他们围着毛巾坐在水池边,气氛微妙地好一会儿没说话。


    林弥初在阳光下擦湿透的头发,拧着衬衣上的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柯叙凛,都湿成这样了,等下怎么回去上课?”


    “你穿我的。”


    柯叙凛自然地从更衣室里把自己的那件衬衫丢给她,自己则无所畏惧地穿着那件黑色背心。


    林弥初只能被迫换上他的那件男款衬衫。


    头发和制服裙在阳光下晒得半干不干,衬衫也偏大了,袖子得折好几层,长度才能勉强落在手肘上。


    他们顶着一身狼狈和潮湿,偷偷从游泳馆跑回教学楼。


    然而还没来得及进教室,柯叙凛就因为没穿制服,被在外巡逻的教官逮了个正着。


    林弥初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教室,听见外面的教官训斥柯叙凛的声音,又忍不住抬起头,望向窗外他站得十足懒散的背影。


    蝉鸣不歇的绿日长夏。


    一个在教室内安静地坐着,一个在教室外不羁地罚站。


    明面上看上去毫无交集。


    只有两人发丝上同样没干透的水珠,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


    几天后,林弥初回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一个这些日子里几乎都快被遗忘的男人,忽然又回来了。


    王在明被停职了四个月,整个人憔悴地瘦了一圈,眼神看上去安分了不少。


    他的工作算是勉强托关系保住了,只是不能再在留在附中当教师,得调到别的城市去。


    林田英虽然明面上从来没在家里说过什么,但对他这几个月的不告而别也表现得出奇地气愤。


    第一天把他关在了门口,任凭他怎么花言巧语,也没有开门。


    然而第二天,林弥初就看见林田英心软地把门打开了一扇,站在门口听王在明诉苦。


    她强迫自己不要去关注,也不要再去想。王在明既然马上要调任了,那么林田英对于以后和他在一块这件事,也一定会再重新考虑。


    他构不成什么威胁。


    为了避免分心,林弥初干脆搬到了柯叙凛的家里写作业。


    柯叙凛家里的客厅有一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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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半墙玻璃鱼缸,因为长久没有打理,玻璃浑浊,已经落了一层灰。


    他说他妈妈以前很喜欢养鱼,在里面养了好几个品种,后面去了国外以后一条也没有带走。


    而他在家里,看着里面的鱼一条一条凋零死去。


    但被遗忘的抛弃的,又何止是家里的那几条鱼。


    林弥初每天晚上做完试卷,就会闲着无聊帮他打理鱼缸。


    “柯叙凛,我们在里面重新养两条吧。”


    她撑着下巴说。


    “一个空落落的鱼缸摆在这里,死气沉沉的,看着也不好看。”


    柯叙凛盯了她一眼,他是个聪明人,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只问了一句:“你陪我一起养吗?”


    “对啊,”林弥初回看他,两人的视线短暂对上,“我陪你养。”


    她说完这句话的没两天。


    柯叙凛从商场带回来两条热带鱼。


    那天雨下得特别大,客厅开着的电视机预报刚说这两天会刮大型台风。


    他带了伞也被淋得浑身湿透,一开门风很猛烈地灌进来,林弥初的长发被吹起,看到他整条手臂上都是雨珠。


    雷雨云压得很低,整个房子漆黑昏沉一片。


    窗户被吹得哐当作响,空气里一股浓烈的潮汽。


    而他们俩盘腿窝在客厅里看鱼。


    柯叙凛只买了两条,模样长得差不多,一条是金粉色一条是淡蓝色。


    他说一条代表林弥初,一条代表他。


    柯叙凛弯腰把鱼缸里的灯一盏盏打开,水就变成了昏蓝色。


    林弥初小心翼翼地把塑料袋剪开,把两条鱼都倒进了鱼缸里。


    孔雀鱼的尾巴特别漂亮,游起来的时候轻轻抖落着细密的光泽,在一圈圈的水浪里摆动。


    林弥初手掌贴着厚厚的玻璃,专注地看着,问鱼缸另一头面容不清的柯叙凛:“柯叙凛,你有没有给它们取什么名字啊?”


    “什么名字?”


    柯叙凛困惑地反问,随后半眯着眼睛,指着那条蓝色的热带鱼随口取名。


    “这条,叫做热带鱼一号。”


    又指另一只金粉色的。


    “这条,热带鱼二号。”


    “你真的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取名字有够草率的。”


    林弥初站在鱼缸前,忍不住失笑。


    “好好的鱼,取的名字却像什么海上的军舰。”


    “那寓意很好啊。”


    柯叙凛没骨头似的抄着兜,回答。


    “我们俩呢,就是这一对热带鱼。”


    “以后会一直努力地游啊游,游出台北的这片海。”


    林弥初贴在玻璃上的手缓缓收紧。


    她的目光明明跟着鱼,却总是忍不住落到对面的柯叙凛身上。


    暴雨天气,两人隔着鱼缸不小心对视了好几次,又很快欲盖弥彰地移开。


    心跳声快要盖过窗外下着的细雨。


    有什么话在这样浓烈氛围下呼之欲出,却又被生生忍住。


    林弥初咬着下唇,只敢躲在那块厚厚的玻璃后问。


    “过几天就要考试了,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


    柯叙凛抱着臂,手指在臂间轻点,脸上有一瞬的愣神和犹豫。


    但他很快收敛神色,将脸凑近鱼缸,安安静静凝视着她的脸,轻笑。


    “考试加油,热带鱼二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