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遂脑子嗡嗡作响，忽然感觉无比迷茫。


    此刻他仿佛站在无尽的虚空之中，脚下是纵横交错的命运之线，而他自以为的自由意志，可能只是线中早已定好的轨迹。


    就在他心神剧烈震荡之时，郑遂猛地一个激灵，豁然睁开双眼。


    他猛的坐起身，竟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寝殿的龙榻上，窗外晨曦微露，殿内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所以刚才那一切……竟然全都是一场梦？！


    郑遂缓缓坐起身，抬手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这到底是连日来的疲惫和压力导致的幻觉？还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启示？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欢来王喜，让他去寻找七星菜。


    可还未来得及开口，目光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引着似的，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枕边。


    郑遂猛的瞪大了眼睛。


    那里，正赫然放着一卷画轴！


    郑遂有些手指发颤地拿起那卷画轴，缓缓展开。


    宣纸上，一位身着粗布衣、背着药篓、须发皆白却眼神清澈的老者形象赫然浮现，栩栩如生，与他梦中所见、与慕容冲所描绘的一模一样！


    画轴右下角，却写着一小行小字：“机缘已至，莫问前程。”


    郑遂的手猛地一颤，画轴险些脱手落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场对话，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还是……


    冥冥之中，有人指点。


    郑遂猛地掀被下床，厉声喝道：“来人！”


    王喜立刻推门而入：“陛下，您醒了？可是梦魇了？奴才听见您在说梦话……”


    “慕容冲呢？！”郑遂打断他，“他还在天牢吗？昨夜可有什么异常？”


    王喜被问得一愣，忙回道：“回陛下，慕容冲自然还在天牢重犯囚室中，由重兵看守，并无异常。陛下……您这是？”


    郑遂握紧了手中的画轴。


    他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又低头看看手中的画像，梦中慕容冲最后那句“您又如何能确定，您此刻的‘跳出’，不是那更大因果的一部分呢？”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沉默良久，他终于做出了决断，


    无论这是梦，是幻，还是某种超越他理解的机缘，但这条线索，他必须抓住！


    “王喜。”郑遂命令道。


    “传朕旨意，按这幅画像，秘密寻找画中之人。但务必隐秘，绝不可惊扰百姓。另外，广召京城有经验的药农，前往各个山峰背阴处，寻找有七条白纹的七星草。”


    他低头再次看向那幅画像，轻声自语。


    “不管这是不是命……朕，都要试一试。”


    王喜走后，郑遂坐在榻边缓和了一会儿，压下心中的惊疑不定。


    无论现在发生了什么，都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去解决。


    郑遂在小太监的服侍下换上朝服，启程赶往金銮殿。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早已分立两侧，气氛极其凝重。


    显然，西蜀女帝风微死于大齐皇宫、以及其间牵扯出的种种阴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郑遂刚在龙椅上坐定，便有大臣迫不及待地出列奏报。


    “陛下！臣有奏！”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率先开口。


    “西蜀女帝风微，竟敢潜入我大齐皇宫，行巫蛊之术谋害皇后，其心可诛，其行可灭！此乃对我大齐前所未有的挑衅！臣恳请陛下，即刻发兵，征讨西蜀，以正国威，以雪国耻！”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不少武将文臣的附和。


    “王大人所言极是！西蜀亡我之心不死，此次更是欺人太甚！必须给予雷霆一击！”


    “风微虽死，但其党羽未清，西蜀国内必有接应！若不趁其内乱未平之际出兵，恐日后养虎为患！”


    然而，另一派大臣却面露忧色，纷纷出列反对。


    “陛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啊！”一位掌管礼部的老臣急声道。


    “风微虽行径恶劣，但她名义上仍是西蜀国君，如今死在我大齐境内，此事本就难以对外言说。若此时出兵，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大齐？岂非落人口实，说我大齐恃强凌弱，无故兴兵？师出无名，乃兵家大忌啊！”


    “李大人说得对！”另一位大臣补充道，“况且，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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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近年有所充盈，然连续用兵，耗费巨大。且西蜀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一旦战事陷入胶着，于国于民，皆是大害！还请陛下三思！”


    两派大臣各执一词，争论不休，金銮殿内顿时吵成一团。


    郑遂高**之上，听着下方的争论，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扶手。


    直到争论声渐歇，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时，他才缓缓开口。


    “诸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郑遂目光扫过全场，“风微之事，确需谨慎处理。但，尔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微微前倾身体，徐徐道来。


    “风微潜入皇宫，并非孤例。据查，西蜀早已在我大齐境内安插了大量细作，勾结朝中逆贼，意图颠覆我大齐社稷！此次巫蛊之事，不过是其阴谋败露的一角！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凌厉。


    “更何况，风微虽死，其炼制阴毒蛊虫、戕害我大齐皇后、残害我禁军将士的罪行，桩桩件件，铁证如山！此等血海深仇，岂能不报？！难道要等西蜀缓过气来，再次将刀架在我大齐百姓的脖子上吗？至于师出无名？”


    郑遂冷笑一声：“讨伐逆贼，清除细作，护卫家国，保境安民，这就是最大的名！朕意已决，西蜀，必须伐！”


    见郑遂态度如此坚决，原本主和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再强劝。


    郑遂不再犹豫，直接下令。


    “兵部尚书！”


    “臣在！”


    “朕命你即刻统筹粮草军械，十日之内，务必确保首批大军开拔所需！若有延误，严惩不贷！”


    “臣遵旨！”


    “镇西将军李勇！”


    “末将在！”另一位武将即刻出列。


    “朕命你为征西大将军，率十万精锐，即日整军，兵发西蜀边境！给朕狠狠地打，打出我大齐的威风来！”


    “末将得令！必不负陛下重托！”李勇跪地叩首。


    “户部尚书！工部尚书！”


    “臣在！”


    “全力配合兵部，保障后勤供应，督造攻城器械，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