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关押着林小雨。


    院落外有两位禁军把守，见到郑遂，二人无声地行礼。


    郑遂微微颔首，示意他们打开门锁。


    此处不至于简陋，但因为长期无人居住，院内相比其他宫苑来说有些萧条，深秋的枯叶零星散落在青石板上，无人打扫。


    郑遂推开了门。


    屋内正对着一方小窗发呆的林小雨猛地回过头，见到郑遂，她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恐惧。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凳子上弹起来，后退了两步。


    “你…你来了…是来处置我的吗？”


    她被困于此多日，郑遂一直都没有过问，每天只有太监来给送吃的，虽然还算精致可口，没有任何苛待，甚至一应生活起居都没有任何问题，但也并不妨碍林小雨体会到了冷宫妃子一样的待遇，几乎每一刻都在忐忑中度过。


    她还亲眼目睹了风微的死，这更让她觉得自己的结局恐怕也不会太好。


    尤其是，她间接导致了那位皇后娘娘毒发。


    郑遂站在门口，并未立刻进去，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却意外的没有任何林小雨预料的怒火，只有很多让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当然不是。”郑遂终于开口，“我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他走进屋内。


    林小雨微微松了一口，但警惕依旧。


    “问什么？”


    “关于你穿越时的细节。”郑遂问道。


    “越详细越好，尤其是地点、环境、当时的异常现象，所有你能想起来的一切，这或许能帮助我们找到回去的线索和方法。”


    林小雨愣住了。


    片刻后，她才像是终于理解了郑遂在说什么，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疑问脱口而出：“你想通了？你终于愿意回去了？！”


    郑遂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说想通，也没完全想通。”


    他走到桌边，拿起一个倒扣着的粗糙陶杯，摩挲了一下杯沿。


    无意识的摆弄片刻，像是终于组织好了语言。


    “之前皇劝过我。”郑遂低声说道。


    “她对我说，我所在之处，便是她心安之所。无论来自何方，去往何处，但求问心无愧。她不怕离别，也知我两难，所以，她愿意割舍。”


    他顿了顿，看向林小雨。


    “我觉得，她或许不懂什么现代古代，但她知道，一个人若因为畏惧未知或贪图安逸而背弃了责任与真心，无论在哪里，心灵也将永远流离失所。”


    林小雨眼中的惊讶更甚，只觉荒谬。


    “她…她一个古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她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郑遂，你是不是在骗我？为了让我提供信息，编这种话来安抚我？她怎么可能这么…这么通透？”


    郑遂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林小雨！”


    林小雨愕然的看向郑遂，便听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再说最后一次，徐妍是与我共患难、携手至今的爱人。我深爱她，敬重她，并非只因她是这个时代的皇后，而我是这个时代的皇帝。我不允许任何人，包括你，再以任何轻蔑、揣测、甚至污蔑的态度对待她！你听懂了吗？”


    林小雨有些被吓到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黯淡下去。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让她不由自主地避开了郑遂的视线。


    咬着下唇，沉默了。


    郑遂看着她这副神情，心中已经了然。


    他缓了缓语气，又说道：“在现代时，我确实欣赏你的专业能力，公司里也有很多同事开玩笑，有意撮合我们二人。但是林小雨，我记得我很明确地拒绝过，和他们，和你，而且不止一次。你心里，其实也是知道的，对吗？”


    林小雨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这种在她看来极其丢脸的事，很难说出口。


    郑遂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应，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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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如果你因为这些从未成立、也绝无可能成立的原因，而对妍儿抱有偏见甚至恶意，甚至还像曾经一样，让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和间接导致了风微一样，利用这点，几乎害死她。那么林小雨，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普通同事关系都很难维持了。”


    林小雨猛的到退两步，捂住耳朵，似乎不想听，也听不下去了。


    但掌心的厚度阻隔不了郑遂掷地有声的话语，她还是听见郑遂一字一顿的道。


    “我真的很生气，也非常失望。这件事，我没办法轻易原谅你。所以，朋友，是不可能了。但我希望，至少不要影响到现实中的工作协作。当然，我说的是如果还有机会回去的话，你想清楚。”


    林小雨猛地抬起头，眼眶已经红了。


    却微微扬着头，倔强的不让泪水掉下来。


    “为什么？郑遂！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她？一个…一个被封建礼教束缚，眼界、认知完全和我们不在一个层面的古代女子？就因为她长得漂亮？因为她对你百依百顺？因为你在这里是皇帝，可以拥有三宫六院而她恰好是正宫吗？！”


    她几乎是嘶吼着问出了积压在心头数日的疑问，她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如果你喜欢的是现代的任何一个女性，哪怕是街头乞丐，我也……我也输的心甘情愿！”


    “你错了。”郑遂说道。


    “第一，感情里没有输赢定论，只有心之所向，我不过是选择了我喜欢的，而恰好那个人也选择了我而已。第二，你的歧视，不是来源于现代古代之分，而是阶级的差距，这是你习惯性刻在骨子里的竞争和好强，以及对其他阶级存在的不理解和天生的鄙夷。如果我真的选择了一个乞丐，你一定会有另一套说辞。因为你对自己的世界很满意且认为是正道，所以你想当然的认为这个世界的所有存在都应该是同一个模样。你接受不了区别，所以你理所当然的以为与你不同的就都是错的，是需要被你这个阶层的人来纠正、改变、约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