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立刻受到山川、山河、山海的怒视。


    不讲义气！


    山岳心里委屈。


    明明是他们俩先坐下的，怎么就瞪我？


    我也才大几个月而已啊！


    山岳想哭。


    陆战东没理会孩子们的小插曲，把他们训斥一顿，让他们先去玩。


    山海是孙辈里的长子。


    他去当兵，关系到未来的事业规划，是陆家的一件大事。


    去琼岛这个决定，没有陆长生的首肯，陆战东也不敢轻易定下。


    既然定了，就没有轻易反悔的道理。


    说教完几个小的，陆战东把山海单独叫进书房。


    孩子不想去琼岛，他要问清楚原因，不能让孩子带着情绪入伍。


    “为啥不想去琼岛？”陆战东问。


    山海挠了挠头，语气有些局促：“就是觉得陌生，我从小在北方待惯了，那边是热带，怕适应不了。


    要是能去有熟人的地方，心里能踏实点。”


    陆战东愣住。


    自己心心念念想逃离的有熟人的环境，儿子竟然想留下来。


    他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儿子，第一次说起心里话。


    “爸当年参军，你爷爷正是厉害的时候，所有人都盯着我，觉得我是陆长生的儿子，必须比别人强。


    我资质普通，为了不拖你爷爷后腿，天天拼命练，压力大得睡不着觉……”


    他顿了顿，“我送你去琼岛，不是不疼你，是不想你像我一样，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只想让你安安稳稳当个兵，不用跟谁比。”


    山海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陆战东没逼他，“你自己想清楚，想好了再告诉我。”


    陆战东给他时间，让他想清楚，


    山海迷迷糊糊走出书房。


    刚到门口，就被山川、山岳、山河拉了出去。


    陆知瑶和陆知衍已经等在小广场。


    “怎么把他们也带出来了？”山海问。


    “我们来帮你出主意啊。”陆知瑶说。


    “你们能出啥主意？”


    山海失笑，不觉得这群弟弟妹妹能有什么建设性意见。


    “看我哥！”陆知瑶拍了拍陆知衍的肩膀。


    “这可是天才的脑袋瓜，里面每天想的都是关乎人类进步的大事。现在帮你想想未来，小菜一碟。”


    山海瞬间觉得，自己那点关于前途的烦恼，在人类进步这种宏大命题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大伯跟你说啥了？”山川着急地问。


    山海没隐瞒，把陆战东的话全说出来。


    陆战东丝毫不知，自己和好大儿推心置腹一番，结果他的好大儿一点给他留脸的想法都没有，转眼把他出卖得干干净净。


    “原来大伯这么辛苦！”山川咋舌，“我还以为大伯那么优秀，都是轻轻松松做到的，没想到是硬撑的。”


    “好可怜啊。”山岳点头，眼里满是同情。


    “爸是为你好。”山河拍了拍山海的肩膀。


    四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听了陆战东的理由，都觉得去琼岛好像也不错。


    这时，一直沉默的陆知衍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几人看向他。


    “大伯现在的优秀是怎么得来的？”


    “……”


    “如果他一直生活在一个安逸的、没有压力的环境里，还会有今天的成就吗？”


    山海一时语塞。


    父亲身处其位，有些路，即使不想走，环境和现实也会推着他往前走。


    如果在一个安逸的、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很大可能……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陆知衍让山海想清楚，到底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把部队当作一个跳板，还是想长长久久地待下去，把它当作一生的事业？”


    家里的男人，除了三叔，都是军人。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早就接受将来也要进军营的安排。


    山海从小学习就不突出，陆长生很多年前就说过，让他长大后进部队。


    山海自己也一直认为，部队是他的归宿。


    当兵，当然要当一辈子！


    陆知瑶得意地扬起下巴：“看吧，我就说我哥能想到不一样的问题。”


    山川为难：“那咋办？还是留在京市？”


    陆知衍摇摇头：“琼岛你可以去。至于要不要压力，其实在于你自己。”


    “对啊大哥！”山河一拍大腿，“你鼻子下面有嘴！没人知道你的家世，你可以自己选择说不说啊！”


    想安逸就低调，想奋斗就亮明身份去拼！


    山海思考良久，下定决心：“我去琼岛。”


    商量出结果，山海带着一群弟弟妹妹回家。


    沈青枝见他们回来时神色轻松，了然地笑了笑。


    这是商量出结果了。


    时间不早，秦素招呼大家吃饭。


    秦素心里门儿清。


    现在老四家日子红火，知衍又是老爷子的心头宝，跟他们搞好关系准没错。


    看到老四家的两个孩子和老大、老二家的孩子关系融洽，她乐见其成。


    她的孩子都心眼实，带着股老实劲儿，不像郭兰芬生的那两个，一肚子心眼。


    既然算计不过，秦素决定打碎牙齿和血吞，维持表面和谐。


    她心里也明白，老大他们哥四个感情好着呢。


    人活一辈子，说到底为了孩子。


    只要老大、老二过得好，她不跟老三、老四家较劲也行。


    老三这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这几年眼看着就阔绰起来。


    现在的世道，真是让人看不明白。


    陆知衍作为陆长生的心头宝，由他亲自招呼。


    陆家其他人没有丝毫嫉妒之心。


    毕竟，人家那脑子自己没有。


    双方差距实在太大，已经到拍马也赶不上的程度。


    要不是陆长生在，他们都想亲自把陆知衍供起来。


    家里有这么个小科学家，实在太长脸了！


    陆战西气喘吁吁赶回来时，饭已经吃了一半。


    他额头沁着汗珠，呼吸有些不匀，明显是匆忙赶来的。


    “三伯！”


    “三叔！”


    孩子们见到他，纷纷起身打招呼。


    陆长生冷哼一声，脸色沉了下来。


    “昨个就跟你说了今天家宴，你还回来这么晚！不想回来，以后就别回来了！”


    他一直忍着对老三的气，提前通知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是迟到。


    陆战西没反驳，先走到陆知衍面前，把手里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过去。


    “知衍，三伯回来晚了，抱歉，这是给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