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瞬间，窗外就全黑了下来。


    储青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哎，今早上她看天气预报也没说下雨啊，她也没带伞。


    到时候如果下大雨，她是去买伞，还是打车回去？


    买伞要二三十，打车要五六十。


    储青：“……”


    无论哪个选择，都像是在挖她的肉。


    “你去，泡咖啡吧？”


    张三拍了拍储青的手肘，打断了储青的忧伤。


    储青第一反应：可以偷溜了？


    她看张三的眼神像是在看绝世好同事。


    这种摸鱼机会，他自己不用，居然给她，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同事情了！


    储青拍拍张三的肩膀：“谢了，同事。”


    只是她的手碰到张三身上，只觉得他身上冰冷。


    储青一脸关心：“你好像很冷？那咖啡我给你泡热的？”


    张三扯出来了一个很僵硬诡异的笑容，他说：“好，谢、谢你。”


    储青比了个OK的手势，趁着没有人看这边，从后门偷溜出去。


    走到公司茶水间，储青用热水壶接水烧水，把一次性杯子摆开，一杯一包速溶咖啡。


    傻逼上司的两包。


    不是为了讨好，是为了苦死傻逼上司，再让他失眠！


    烧水壶烧水很快，储青一杯杯倒上水，一共17杯。


    托盘只能放十杯，她先把傻逼领导的特意放到最显眼的地方，端着出了茶水间。


    “哎？储青，快快快，给我一杯咖啡提提神，我这真快熬不下去了！”


    李姐招呼着储青。


    储青一愣：“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不是在开会吗？


    怎么都回工位上了？


    李姐吐槽：“还不是那个项目急？咱们都在加班呢，这都十点了，也不知道等忙完还好不好打车。”


    啊？


    这不是才中午吗？


    储青下意识转头，就看到公司墙壁上挂的那个表上显示：22:01:03。


    储青茫然了。


    李姐顺手端了一杯咖啡。


    加了冰块的咖啡已经是常温了，李姐一口闷掉，被咖啡苦到皱了一下眉头，她推了推储青：“快把咖啡分了吧，张总那边还等你去呢。”


    “咱们公司哪里来的一个张总？”


    储青更茫然了。


    傻逼秃头上司不是姓刘吗？


    “刚升上去的，就以前那个张三。”李姐压低声音，“我们也是才知道，他上头有人呢！刘秃子怕是最后悔吧，哈哈哈哈，活该！”


    就是说，傻逼上司，人人讨厌。


    李姐在这个公司干了十年了，上有老下有小，中不楞登更不敢辞职。


    每天都被傻逼上司折磨到梦里都在追杀傻逼上司！


    现在一听傻逼上司遭报应了，别提多高兴了。


    储青欲言又止。


    她以前觉得虽然公司上司煞笔，但是至少也是本市小有名气的公司，也挺靠谱的。


    可这罢免经理又提拔经理就那么一会儿时间，流程都没走完吧？


    这公司还真的正经靠谱吗？


    储青满腹疑惑，先不动声色绕了一圈，果然发现了刘秃子。


    就在之前张三的工位上。


    虽然已经不是上司了，但那杯两包速溶咖啡的超苦咖啡储青还是给他了。


    “储……储红是吧？”


    “……我叫储青。”储青无语。


    刘秃子抹着汗，压低声音：“我们公司闹诡了，张三就是诡，他顶替了我经理的位置，你现在出去，帮我给老板打个电话，回来我给你升职加薪。”


    “咔哒”一声。


    旁边的杯子裂开了，似乎是无声的警告。


    这冷飕飕的空调里面，刘秃子汗如雨下。


    他后悔又担心又期待。


    但被他期待的储青快速收回手，假笑：“还没下班呢，我还没忙完，再说，再说哈。”


    呸！


    给他打什么电话？


    这个公司不会有比刘秃子更垃圾的上司了，谁上位都比他好。


    而且他这脑子也不清醒，估计是降职受刺激了。


    这都2050年了，还迷信说什么有诡，怕不是他心里的不甘在闹诡吧？


    储青转头就走。


    还剩最后一杯咖啡，也是这个天气唯一一杯热咖啡。


    储青走到经理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果然是张三。


    他脸色苍白，唇色泛青，整个人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储青难得关心：“这是你的咖啡，是热的，你先喝着。对了，你这办公室空调怎么还开着？你都这么冷了，先关掉吧？”


    “好，你，帮我。”张三说话磕磕绊绊。


    他安安静静看着储青，一双眼睛已经褪去了大半的红色，但眼球中的黑色扩大了。


    在他陷入黑暗之后再醒来，储青是唯一和他关心同一件事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现在还会关心他的人。


    所以……


    他会让她第一个死去，而且是没有惊吓的死去，他愿意吃她没有充斥恐惧的难吃死肉。


    这是诡异的仁慈。


    见储青找到空调遥控，正背对着他在关空调，张三动作僵硬，但一眨眼就到了储青后面。


    他伸出手，超过三厘米长的指甲泛着漆黑的光，直直往储青脖子插去。


    “对了，你既然是经理了，那之前那个方案……”


    储青一回头，差点擦到张三的指甲，她吓了一跳，眉头也皱了起来：“张经理，你怎么突然到我后面来了？”


    万一撞到了怎么办？


    而且张三这么长，还这么黑的指甲——一定很脏吧？


    张三一僵，赶紧把自己的手往回收。


    他一边用力收回自己的手，一边想要对储青笑一笑。


    这手忙脚乱到储青有种他的脑子和手各忙各的感觉。


    忽视张三奇怪的行为，储青也不想多留了：“咖啡也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张三：“……好。”


    回到工位上，储青摸了摸肚子，她拿出手机想要点外卖，却看到手机上显示时间是：12:31。


    是中午。


    不是凌晨。


    一种微妙的割裂和奇异感在储青心头划过，她茫然一瞬，转头问旁边的同事：“现在是几点？”


    “还差两分钟就十一点了，怎么今天我的工作还没忙完？”同事面色扭曲，开始疯狂薅自己的头发。


    看着那飞舞的头发，储青心有余悸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她不敢继续和这个同事说话，她转头看向另外一边的同事。


    却见到那个同事双眼无神，嘴里喃喃：“为什么不回我？为什么不回我信息？说好要改的，马上要看的，为什么不看？”


    储青：“……”


    怎么感觉大家都癫癫的？


    都加班疯了吗？


    而且她偷偷看了，旁边的同事电脑上也是23:00。


    再看手机，储青发现手机居然关机了。


    充话费送的手机果然不靠谱。


    估计刚才时间不对也是她手机抽风了吧。


    储青叹了一口气，刚把抽风的手机充上电，就听到那边张三在喊。


    “储青，你去，拿，外卖，楼下，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