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设计

作品:《贤惠夫君茶又娇

    干裂的唇皮渗出血丝,他内心极度挣扎。


    赵景行是圣德太后的亲侄儿,本应可信。


    但她同样也是圣上的亲表哥......


    刘成辉拿不准她究竟站在哪边,仅靠她三言两语,说受人所托,未免有些太过单薄。


    他急促地喘息了几次,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赵景行,似乎在评估她话中的真伪和可能的代价。


    赵景行皱眉,猜到他心所想,知道自己还得再加把劲,否则难以骗出他手上的底牌。


    “姨母叫我去得急,再加上圣上不满,她也不便给我什么特别显眼的信物,刘大人有所防备是正常的。”


    她说完这句话,眉舒目展,十分体贴地递上一件太后所用物什。


    “这是姨母给我的紫玉毫笔,您若不信,可仔细看看。”


    刘成辉接过这支笔,在笔杆尾端摸到了她特有的徽记。


    每回相见都是匆匆忙忙,他也不清楚这支笔是不是她常用爱用的笔。


    “姨母特意叮嘱我,若叫外人发现我持有此笔,便说是姨母赏我文房之物,意在鼓励我用功看书,增长才学。


    其余别的什么,她给不出,也怕人发现了不好解释。”


    赵景行最后补充的这两句话,彻底打消了刘成辉的疑虑。


    对啊,她给亲侄儿的信物,总不好太过私密,给支笔,左右都能圆过来。


    她的处境也不妙,宫里眼线那么多,叫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刘成辉放下心防,交出自己保命的底牌——一本罗列着他所有贪污与分成罪证的账簿,其触角延伸至朝中诸多官员,最后直指高台之上的当朝天子。


    他锒铛入狱之前,特意把这本账簿交予可靠的心腹保管。


    现在转交晋王,或许更能物尽其用。


    刘成辉吐出关键证据,赵景行心满意足,提点他:


    “刘大人稍安勿躁,过几日我会和王若纯一起提审您,还请您守口如瓶,我们也从未见过。”


    刘成辉没有不应的道理。


    拿到罪证是一回事,怎么用又是另一回事。


    她不会傻到自己亲自出手,放出足以令朝堂撼动的罪证。


    赵景行没有立马派人去取账簿,反而披星戴月赶回王府。


    有些事,她还要和慕容复确认一遍。


    圣上不满太后,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太后权柄过大,干涉前朝事务,让他心有危机。


    与刘成辉的情缘,不过是他发怒的借口。


    太后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她与厉王联手,一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与荣耀,二是为了救出刘成辉。


    现在刘成辉一案随着自己的回京,正式开启审讯。


    她需要查清楚厉王最有可能派出插入此案的人手。


    夫妻俩各忙各的,一连好几天没说上话。


    此时一见,赵景行突然没了谈论公务的兴致。


    慕容复神色疲惫,右手撑头,半靠圈椅,小鸡啄米般时不时地栽头瞌睡。


    显然已是累极。


    视线下移,他手边放了不少密封文书。


    为了搜集王阁老的罪证,他整日在外奔波,天不亮就从王府出发,夜深才能回来。


    赵景行不自觉放轻呼吸和脚步,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


    她轻缓地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温热的体温还残留在内里。


    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散乱的密封文书,动作轻柔地将披风盖在他身上,企图驱散些许深秋的寒意。


    披风的重量和熟悉的、属于她的气息落下,让慕容复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心头蓦地一软,连日奔波的疲惫和时刻不停的心机算计,在这一刻都被他难得的脆弱模样冲淡了。


    所有急于确认的消息、需要商讨的布局,忽然都显得不那么迫在眉睫了。


    赵景行就势在旁边的矮凳上坐下,没有惊扰他。


    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昏黄的灯火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比平日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让人心疼的柔软。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而悠长,似乎在她带来的安全感中又沉入了几分安眠。


    书房里一时间只余下更漏滴答、纸页被风微拂的窸窣声,以及他几不可闻的、均匀的呼吸声。


    空气里弥漫着墨香、烛烟,还有一份难得的静谧与安然。


    看着看着,她也迷迷糊糊睡过去。


    晨光微熹,书房的窗纸透进一抹淡青色。


    烛台上的蜡烛已燃尽最后一截,只余下凝固的蜡泪和一丝未散的暖香。


    慕容复是被颈间细微的麻痒感唤醒的。


    他先是感到一股熟悉的清雅气息萦绕鼻端,接着才意识到肩上披着那件属于赵景行的、尚带温热的披风。


    微一动弹,就察觉有什么沉甸甸又柔软的东西,正温顺地依偎在他身侧。


    他微微侧头,垂下眼帘。


    赵景行竟在他椅边的矮凳上睡着了。


    她的头不知何时已轻轻枕在他搁在扶手的臂膀上。


    鬓发有几分凌乱,几缕青丝调皮地拂过他手腕内侧,带来方才那一丝麻痒。


    平日里那双锐利洞明的眼睛此刻安静地阖着,长睫如同栖息的黑蝶,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睡得很沉,卸下了所有心防与机警,呼吸清浅而均匀,嘴角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弧度,那是毫无防备的宁静。


    他微微动了动撑着额头有些僵硬的右手臂,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她枕得更舒服些。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赵景行睫毛微颤,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缓缓睁开了眼。


    赵景行微微一怔,她下意识想要坐直:“......我何时睡着的?压着你了......”


    “没有。”慕容复低声打断她,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却异常温润。


    他不仅没有收回手臂,反而伸出另一只并未麻木的手,极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鬓边那几缕被压乱的发丝,动作轻缓,带着不容置疑的抚慰。


    “难得看你睡得这样沉。”他指尖的温度落在她耳际,暖融融的。


    书房里一时无人说话,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晨光中交织。


    这小小的矮凳旁,一夜之间仿佛隔绝了外界的风云诡谲,只剩下彼此呼吸应和间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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