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得背对着光源，顾酌泠依旧看不太清沈信得的表情，所以只能靠猜想，脑海里浮现沈信得情绪的各种可能。


    沈信得在这种时刻突然有些神游，他的大脑告诉他，顾酌泠的意思只是想单纯的与自己在一所大学，不跟自己分开。


    这也是自己的想法啊，不用顾酌泠说，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顾酌泠去哪儿自己就跟哪儿的。


    学校分数线太高那就努力学习。


    但心脏跳动的频率告诉自己，自己似乎因为他的话产生了其他什么想法。


    不知道是因为庄行也今天搞了那么一出，让自己也觉得跟我一起上一所大学这种话是在变相告白。


    等沈信得回过神来，顾酌泠往后一靠又隐在黑暗里了，沈信得看不见顾酌泠的脸，手上的触感也没有刚才那么重了。


    沈信得压根不用猜顾酌泠现在什么表情了，松开顾酌泠虚握的手，移过身子捧住顾酌泠的脸，大拇指抹上他眼下：“是不是哭了？”


    “没有。”


    顾酌泠偏头就想躲过沈信得的手掌。


    “哎哟就是哭了。”沈信得摸到一点眼泪，笑着加重手上力道锢住顾酌泠的脸：“哭什么呀dolly。”


    顾酌泠没讲话，也不动脑袋了，这会儿沈信得的脸清晰起来了，他能看见沈信得含笑的眸子，微微勾起，粉红色的嘴角。


    两个人安静的对视了几秒钟，顾酌泠才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点别扭：“为什么不回答我？”


    沈信得噗嗤笑出声，捧着顾酌泠脸的手轻轻带着人脑袋摇了摇，声音柔柔的：“哥，A大对我来说可能有一点点困难。”


    顾酌泠想过了，艺考方面他对于沈信得的水平有足够自信，学习方面沈信得还有他。


    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沈信得是否真的想上A大，他们都长大了，也会有自己想要去的学校和地方。


    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困着沈信得不让走。


    顾酌泠胡思乱想着，越想越伤心。


    “眼泪怎么又出来了。”沈信得听着顾酌泠轻轻吸了一下鼻子，随后自己手指被水浸湿，有点无奈的歪头：“听我讲完啊。”


    “我说，虽然有点难，但我会努力的。我从小不就是哥考哪我跟去哪儿的吗？”


    沈信得的声音很轻很软，颇有种缠缠绵绵的绕在顾酌泠耳边的感觉。


    四目相对间，外面的声音更加大了。


    似乎是在大合唱，声音开始参差不齐，后来慢慢融合变大。


    “我问过，还有多少时间……”


    沈信得抹掉顾酌泠眼角遗留的泪珠，在斑驳的灯影下笑得灿烂。


    “dolly，高考加油啊。”


    顾酌泠难以表达自己现在的情绪，有种喜悦冲昏头脑，心脏里的小鹿硬要顶出来瞧瞧大好时光的感觉。


    沈信得怎么会那么好。


    一直对他那么好。


    好喜欢。


    好喜欢好好。


    歌声还在回荡，大家都很兴奋，玻璃窗景上还能看到闪耀的荧光棒，有些大胆的举着手机闪光灯在烘托氛围。


    沈信得自然不能让身为高三一份子的顾酌泠错过这唯一一次的场景，拽着顾酌泠出了自习室，趴在栏杆上往楼下看。


    对面走廊已经挤满了人，很多人为了绝佳观景位往连廊和自习室走廊靠。


    楼下高一高二也是站满了一圈，大家都很兴奋的呐喊，为即将离开学校的学长学姐，为自己热烈浮躁的青春呐喊。


    沈信得跟着唱了两句，感觉自己唱的有些不好听就停了嘴。


    “再唱一会儿好好。”顾酌泠撑在栏杆上，这会儿已经整理好情绪了，但还是很需要沈信得待在自己身边出一些声音。


    不然老觉得像梦境。


    “我唱的不太好听哎。”沈信得转过头，笑得有点羞涩。


    “好听的，我还想再听。”顾酌泠软下声音，带着一点期待的语气。


    顾酌泠都那般说了，沈信得扭头又跟着大部队唱了两句。


    顾酌泠贴在沈信得身边，手指缠上沈信得短袖袖口。


    “楠楠去哪儿了。”沈信得凑了一会儿热闹，突然想起自己出去看热闹还没回来的江楠。


    按理庄行也找林克莱了，江楠应该会来找自己吧？


    “不知道。”顾酌泠巴不得没人呢。


    沈信得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发现江楠在十分钟前给自己发了消息说跟着庄行也去楼上了。


    楼上有个小天台，一般来说没什么人上去。


    “别玩我袖子了，上楼找人，看热闹。”沈信得拍掉了顾酌泠的手，催促道。


    “庄行也那有什么好看的。”顾酌泠小声嘀咕着，还是乖乖跟着沈信得走了。


    上了天台，果然没什么人，沈信得看见矮围墙那里坐着一个人，拿着手机发出微弱荧光。


    “嘿，楠楠，怎么样了？”沈信得猫着身子过去，悄咪咪的询问。


    “正深情并茂讲着呢。”江楠指了指围墙后面。


    沈信得刚想转头，就见顾酌泠大咧咧笔直的走过来了。


    “蹲下来！”沈信得气声道。


    顾酌泠立马弯下身子凑到沈信得旁边。


    “真是的！被发现多尴尬！”沈信得恨铁不成钢的教育顾酌泠。


    顾酌泠摸了摸鼻子，也没说话。


    沈信得这才有空抬头去看看外面现场。


    其实听不太清楚讲话，只能看见庄行也侧着身子低着脑袋说着什么，林克莱则是趴在栏杆上认真听着。


    看样子还是很和谐的，不会有什么岔子。


    “坐得我累死了，等会儿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江楠伸了个懒腰，转过身跟着沈信得一起偷看。


    “好呀好呀。”沈信得欣然同意，突然想到旁边还有个顾酌泠，于是转头征求顾酌泠同意。


    顾酌泠一点头，这事儿就拍板定下了。


    沈信得见没什么大热闹能凑，转身拉着江楠和顾酌泠走了，顺便还发了条消息给庄行也，说顺利的话允许等会儿校门口炫耀两句，不顺利自己回家好好学习去吧。


    沈信得还挺想看庄行也在情感道路上栽几个跟头的，毕竟哪本小说爱情没有个一波三折呢。


    但事与愿违，沈信得正摇头晃脑吃着水果捞呢，庄行也就吊儿郎当的进来了。


    “哎呀呀~本大爷来了！今天这一遭本大爷算是焕然新生……”


    “别废话了，很顺利是吧，我们这顿你请了。”江楠抬手一个拒绝听吹牛，残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