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基地医疗中心。


    “听说了吗？苏隐春跟费媛两个人的匹配度居然有57%！多久没有出这么配对的觉醒者了！”


    “早知道了，我听说这俩人小时候是青梅竹马，只不过后面费媛生病离开中心基地出去疗养了，现在才回来。等着看吧，匹配度都爆出来了，接下来两个人肯定要订婚了。”


    “唉，其实我也偷偷查过跟男神的匹配度，结果只有10%，要是多加一个0该多好啊。”


    “人家费媛可是第一个超S级的向导，当然能跟他匹配度高了！”


    两位值班护士遗憾地目送苏隐春离开。


    过去6个月里，费媛成了中心基地乃至所有基地的热议话题。


    费媛在17岁时才成为觉醒者，比觉醒者的平均年龄晚了5年，但一觉醒就是A级。


    3年后她升为S级。


    去年，她在一次艰巨的任务中撑到最后，独自消灭了一只等级未知的异种。


    当时就有人怀疑她的精神力等级可能超过了S级，但在那之后她的精神力枯竭，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件事暂且被放在了一边。


    她康复后的一次检查，果然被印证了这回事。


    这世界上出现了S+级的向导的消息刚出来那天，费媛正好回来中心基地，恰巧又碰见了事故，许多觉醒者都丧命在那里，她也差点死了。


    自那后，她一直在医疗中心休养。


    叮咚——


    苏隐春摁下病房门铃，里面很快有人给他开门。


    “苏少爷，您来了。”


    病房里有不少人，他们个个都带着鲜花和礼品，将病床上的女人包围簇拥起来。


    费媛半靠在病床上，享受着他们关注和热切的目光，脸上露出幸福甜美的笑容，冲淡了她身上的病气。


    “哥哥你来了！”


    看见来人，她苍白的小脸立马生动鲜活了起来。


    她掀开被子跑下床，惹得众人惊呼。


    “费小姐，小心身体！”


    偏偏费媛像是没听见，她从苏隐春手上接过花，一把牵过苏隐春的手朝里走，雀跃道：“哥哥还记得我喜欢黄玫瑰。”


    “听说你在白塔晕倒了，我来看看你。”


    苏隐春垂眸扫了一眼二人的手，仍由她拉着。


    反倒是女人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不矜持，有些害羞，主动松开了他。


    她扭头看一眼病房里的其他人，娇羞道：“不好意思，我想和哥哥讲会儿话。”


    “好好好，你们慢慢聊，我们出去了，有时间再来看你，最好下次是在婚礼上看美美的新娘子。”


    “别这么说，我们还没订时间呢。”


    费媛娇嗔一句，偷看苏隐春的反应。


    后者依旧维持着进来时的姿态，得体的笑容看不出他对这话起了什么波澜。


    一人心领神会，揶揄暧昧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紧接着带人撤离了病房，给他们二人留出了私人空间。


    费媛看到他身上还穿着作战服，眼里浮起歉意。


    “抱歉，让哥哥担心了。我休息几天就好了，过几天的首秀我会努力拿到第一的！”


    “第一不重要，安全最重要。”


    苏隐春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后者一副乖巧的姿态，脸颊还红了。


    正巧，他手上的通讯发来一条消息，屏幕弹窗投影在半空，是钟沙发来的一张分析报告。


    费媛轻轻一瞥，突然看见一个眼熟的名字，弯起的嘴角瞬间凝固。


    余怜颜。


    半年过去了，这个女人还是会时不时以各种方式出现在她身边。


    那个叫齐撒的狗，把她当骨头般盯着，始终怀疑余怜颜的死和她有关。


    还有苏静冬，小时候跟在她屁股后面甜甜的喊她姐姐，长大后居然翻脸不认人。


    这些人身上到处都有余怜颜的气息，费媛即使不相信鬼神之说，也在想这难道就是阴魂不散？


    不然为什么她总是能想起来余怜颜死前看向她的眼神，不然为什么又一次在苏隐春的通讯上看见她的名字？


    只不过是一个伴读哨兵，苏隐春为什么还在调查？


    费媛的头又开始疼了。


    她甚至有些后悔害死了这个叫余怜颜的哨兵，哪怕她曾经害死过成千上万的“余怜颜”。


    “怎么了？不舒服？”


    看见费媛的神情，苏隐春不动声色收起通讯。


    费媛的有种不好的直觉，这让她觉得即使和苏隐春已经订婚，她同样还是抓不住他。


    一想到曾经为了今天而做过的那些努力打水漂，她的脸色有些泛白。


    “哥哥，”费媛看着他，眼里写满祈求，“我们尽快完婚吧。”


    -


    苏隐春洗完手，正好遇见了浑身湿迹的齐撒。


    镜子里倒映着两个身影，一人白，一人黑，两人神情反差也极大，苏隐春笑容温润，齐撒的神情淡淡，甚至有些冷。


    像两人相视点过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水龙头哗哗作响，苏隐春将指节蹭了又擦，水迹留过他泛红的指骨，他却不肯从水中松手。


    这种受人欢迎的世家子看起来如沐春风，实际心理上多少有些隐疾。


    齐撒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苏隐春见齐撒来时，手指上还滴着水，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来洗一遍。


    自从余怜颜死后，她这个弟弟便像彻底变了个人，变本加厉地工作。


    现在白塔里名声最响的向导，齐撒还要排在苏静冬和费媛之前。


    他和他一起出过两次S级任务，这人的实力非常恐怖，光看体能素质，已经能抵得上一个训练有素的A级哨兵。


    苏隐春倒是能理解，亲人的死亡总会换来一次惨痛的成长。


    他的母亲死后，他也曾像这样自杀般自救。


    只有这时，那股自暴自弃的念头才会被压下去，短暂地忘记她不在的事实。


    临走前，他擦干了手，拍拍齐撒的一边肩膀。


    “余小姐看见你这幅模样会伤心的，你该走出来了。”


    -


    半小时之前，余怜颜乘电梯下楼时，齐撒正巧经过，朝里瞥了眼又不在意地收回目光。


    青年呆呆地跪坐在病床上，白色病服凌乱不堪，衣领大敞，身上的水渍不知是水还是汗，双目失神，像个被孩子折腾完又抛弃的破烂娃娃。


    齐撒走近他，紫兰翡却全然未觉。


    他冷哂：“被那女人玩成这样了？亏姐姐喜欢你，下贱的东西。”


    他的口吻是不加掩饰地嫌恶。


    余怜颜离世后，他再也没有了讨好装乖的对象，齐撒变得和往日的自己大相径庭——在姐姐面前的那位绅士居然会说出这么恶毒且刺人的下流词。


    紫兰翡捕捉到他话语中的两个字，眼睫轻动，转向他。


    “阿颜......？”


    “你不配这样叫她。”


    齐撒一手扯起他的头发，掰起他的下巴，用手指恶狠狠向上顶，卡住他的咽喉，这样他就无法再用那种可怜兮兮的嗓音喊出她的名字。


    “真恶心。”


    在光线暗淡的房间里，齐撒的眼瞳扩大，黑不见底。


    他轻轻吐出一句：“正好，你该把姐姐的记忆还给我了。”


    齐撒在那天雪夜后生了场大病，无论什么药都不管用，高烧不下了将近半月，在某天突然痊愈。


    他也是在那之后拥有了一项能查看人记忆的异能。


    这个异能用在审讯上将是绝杀，但齐撒却用来搜集其他人关于余怜颜的记忆。


    他趁给和平小队精神安抚时，将他们脑海的余怜颜看了一遍又一遍。


    光看宋塔拍的那张照片，齐撒的嫉妒还不太明显。


    但从宋塔记忆的第一视角看去，余怜颜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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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兰翡离去的背影扎得他红了眼。


    一股庞大的精神力像火焰般窜出，病房的窗是关的，可房间内的白色窗帘骤然腾起，猎猎作响。


    骤风铺天盖地，搅乱紫兰翡的长发，也吹起齐撒的衣摆，齐撒闭上眼。


    这是独属于紫兰翡和她的记忆。


    深海里，女人报复性的吻。


    浴缸里，女人掐住他脖子的手和水光潋滟晴的红唇。


    齐撒的喉头发苦，一只手猛地揪住胸口，那里的酸楚快要让心脏蹦出来。


    他咬着牙让自己不发出声。


    窗帘被风吹得狂摆，布料发出的声音像悲鸣又似怒号。


    雪夜里的那场白色烟花，女人坚定地走向他，担忧关切看向自己，齐撒再也忍不住，从喉间溢出一道痛苦的呻|吟。


    “姐姐......阿颜......”


    这个场景，他何尝没有见过？


    他就是这样被余怜颜从垃圾场救回来的。


    要是没有她，他这一辈子或许就和那些垃圾一样，静悄悄的死在无人在意的角落。


    精神力骤然抽离，紫兰翡双眼紧闭倒在床上，齐撒踉跄几步，弯着腰扶在墙边，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喘气。


    睁开眼，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除了那些记忆，最近的一条有关“余怜颜”的记忆居然就发生在不久前。


    “余怜颜”居然来看过他几次，她只是站在那里，紫兰翡的视线里就充盈了泪。


    仅仅是看着记忆，他仿佛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失而复得的剧烈欣喜。


    但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余怜颜”总会在刺激完紫兰翡后，面目变得全非。


    紫兰翡脸盲，可齐撒不是。


    在那记忆中，他亲眼看见余怜颜变成了严黎。


    -


    夜晚，向导宿舍。


    本来应该是双人寝，但这届向导数量不多，余怜颜落了单，很幸运地成了单人寝。


    她刚洗了澡，穿着一身短裤吊带，长发还未干，发梢还在往下滴水，肩膀上湿漉漉一片，她却没有在意，站在阳台上吹风喝啤酒。


    手边放了几罐空的啤酒瓶，瓶壁上还挂着冰水珠，点点滴滴向下淌，砸在她暴露在外的小臂上。


    水，又是水，她身上也是水。


    从紫兰翡那里回来后，她的头顶上似乎一直跟着朵潮湿的乌云，时刻提醒着她做过的坏事。


    其实余怜颜不爱喝啤酒，每次她心烦意乱无法排解时，就会尝试用喝酒的办法让自己心里好受点。


    这时大部分向导都准备歇下，宿舍楼外没有行人，楼下的花坛里虫声幽鸣。


    她住在二楼，很方便赏夜花。


    余怜颜的视线落在花坛上，心思却在和恶女系统谈话。


    “现在有异能的觉醒者有多少？”


    【有136位，知道具体是谁，比如苏隐春、齐撒、费拉、紫兰翡都有异能，但异能的具体内容我无法得知。】


    “如果这其中有能读取意识或者记忆的异能，我很容易暴露身份，如果这些人里有医生......”


    当然，如果这些人里还有费媛，那她复仇的难度更大了。


    【我知道了，宿主，紫兰翡那里先别去了，齐撒那里走不通，先从费拉那里下手吧。】


    【现在你已经可以兑换两个异能，兑换条件是知晓对方异能的作用，所以你现在可以兑换一个费媛的空间置换异能。】


    “换。”


    余怜颜没有犹豫，选择了兑换。


    【要试试吗？】


    余怜颜捏瘪了空瓶。


    正当她准备回房尝试异能时，余光突然瞥见了花坛旁的树下站着的一个黑影。


    他站在那里多久了，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捏住瓶子的手指用力，她眯眼看着隐在黑暗中的那人，不好的预感滴滴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