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张献忠的震惊

作品:《我在大明当军阀

    “保护大人!”


    张明远的嗓子瞬间就破音了,他本是大明的年轻秀才,有着大好的前途,可是流寇却毁了他的家,将他的妹妹、父亲、妻子,全部残忍杀害。


    张明远虽然一心想要报仇,可是他第一反应,并不是找陈明遇,而是找到了开封的河南巡抚玄默玄抚台,非常可惜,如果张明远拥有一个举人的学历,玄抚台或许会收下他,可问题是,张明远只是一个秀才。


    整个大明一共录取了十万名举人,共计举行八十九场科考,平均每场一千多人,事实上举人的录取比例就是三十比一,但是秀才可就多了,每二十名秀才,才能考中一名举人。


    在玄默玄抚台眼中,张明远这个秀才还不值得他拉拢,直到遇到了陈明遇,陈明遇不仅救了张明远的命,更是帮他报了仇,给他一个发挥才华的舞台。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哪怕张明远不会武功,还是扑向陈明遇,想用身体替陈明遇挡刀,只是,让张明远没有想到的是,陈明遇居然毫发无伤。


    因为天气寒冷,陈明遇并没有披着厚重的铠甲,他穿的是羽绒服,外面则是花重金购买的防刺服。


    这两名刺客,疯狂地向陈明遇身上捅刀子,他们连续数刀之后,这才发现根本就刺不进去,对方意识到陈明遇身上有软甲,就想拿着刀子捅陈明遇的脖子。


    这个时候,高杰也冲了上来,他来到刺客跟前,这才认出这两名刺客居然是李自成的养子李双喜以及养女李锦凤。


    高杰还真没有把李双喜放在眼中,他伸手抓向李双喜的脖子,想把他生擒,结果,李双喜反手就是一刀,如果不是高杰披着铠甲,这一刀足以给他开膛破肚。


    陈明遇眼看着这两名少年出手狠辣,于是,驱猪神器开动。


    “刺啦”


    李双喜与李锦凤二人双双倒在地上抽搐着。


    陈传文吓得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起来吧!”


    陈明遇并没有责怪陈传文,不是陈传文大意,就连陈明遇本人也没有想到。


    陈明遇像没事的人一样,他还能怎么样呢?已经丢了大脸,再咆哮如雷?岂不是更加丢人?


    陈明遇望着高杰道:“你认识他们吗?”


    “认识!”


    高杰倒没有隐瞒,指着已经被捆成粽子的李双喜和李锦凤道:“他叫李双喜是李自成养子,他本姓张,是米脂人,崇祯二年的时候,被收为养子。”


    李双喜瞪着眼睛:“我要杀了你!”


    陈明遇突然想起,历史上李自成在进攻北京城的时候,麾下先登部队就是孩儿军,这是李自成的嫡系部队之一,主要由十四至十六七岁的少年组成。这些少年从小受尽官府和豪绅的欺凌,具有强烈的反抗性,是李自成军中不可忽视的力量。


    李自成重视对孩儿兵的培养教育,通过精兵养子制,让具有战斗经验的精兵收养孩儿兵为养子,进行言传身教。孩儿兵在精兵的指导下,学习作战本领,勤学苦练,不少人成为机智勇敢的少年将士。


    第二支以少年孩童组成的部队,叫童子军。年龄也在十二三岁至十五六岁不等,童子军大多是随军家属。因为这些少年热情高、单纯、好管理。


    李自成将童子兵混编在各营各队中。童子兵主要从事非战斗性的工作,如养马、保管兵器、打柴烧饭、站岗放哨、鼓动宣传等。在行军作战时,童子兵负责携带辎重,极大地增强了主力部队的机动性。


    “啪!”


    高杰一巴掌抽在李双喜的脸上:“瓜怂!”


    “呸!”


    李双喜倒不怵高杰,被高杰抽了一巴掌,他反而朝着高杰吐口水,并骂道:“叛徒,不得好死……”


    “瓜怂,瓜怂……”


    高杰扬手又抽了李双喜几下,大骂道:“你真是认贼作父的瓜怂,你又不是李鸿基的种,你知道恁哒(父亲)是谁弄死的吗?”


    李双喜道:“知道,是狗官……”


    “日八歘!”


    高杰又抽了一下李双喜:“你还记得恁亲哒思啥吗?你是张桥恩的种,你叫张三虎,弄死恁哒的是一只虎李过,二只虎刘体纯也看着呢!”


    李双喜瞬间懵了。


    “大人!”


    高杰没有理会李双喜,只是暗暗叹了口气,在他看来,李双喜行刺陈明遇,必死无疑,可问题是,陈明遇想的却是更多。


    在这一战中,得益于炮兵的出色发挥,睢阳军伤亡非常有限,可问题是,哪怕李自成的老营精锐已经投降,反抗最激烈的反而是孩儿军和童子军。


    哪怕收缴了这些孩儿军和童子军的武器,这些孩子依旧顽强反抗,就连陈明遇也差点受伤。


    风卷着浓烈的血腥和尸体焦糊的恶臭,一阵阵地扑上来。


    陈明遇极目远眺,视野之内,目光所及,是真正的尸山血海。


    一队队睢阳军的士兵,沉默地穿行在尸堆之间。他们手中的长枪不再是杀敌的利器,而是用来翻动、拨开那些层层叠叠、姿态各异、冻得僵硬的尸骸的工具。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熟练,却又透着难以言喻的沉重。每翻开一层,那被短暂覆盖的血腥和尸臭便猛地蒸腾上来,更浓烈几分。


    几十上百辆牛拉的大车停在空地边缘,车上已经堆叠起小山般的尸体,手脚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空洞的眼窝瞪着灰蒙蒙的天空。


    赶车的兵士面无表情,只在装车时偶尔低声呵斥一下疲惫的牲口。


    几个医官带着随从,背着药箱,在尸堆边缘艰难地跋涉。他们主要的目标是那些在尸堆缝隙里偶尔发现的微弱呻吟,重伤但尚存一息的俘虏,或者被遗弃的伤兵。


    一个医官跪在雪地里,正用剪子小心地剪开一个年轻流寇腿上被血和泥浆冻得硬邦邦的裤管,露出底下深可见骨、边缘已经发黑的伤口。


    那少年兵双目紧闭,嘴唇乌紫,只有胸膛极其微弱地起伏着。


    “水……娘……”


    少年嘴唇翕动,发出破碎的呓语。


    睢阳军的军医官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小锡壶,小心地往他嘴里滴了几滴温热的酒。旁边的助手迅速打开药箱,准备处理那可怕的伤口。


    不远处,一个睢阳军的老兵发现了什么,用枪杆小心翼翼地拨开几具叠压的流寇尸体。底下露出的,竟是个蜷缩着的女人,怀里死死抱着一个襁褓。


    女人早已冻僵,身体硬得像块石头,保持着护卫的姿势。老兵蹲下身,试探着去碰那襁褓,里面竟传出极其微弱的、猫儿似的哭声!


    “活的!这里有个娃儿!还活着!”


    老兵嘶哑地喊起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浓重的悲怆。


    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掰开那冻僵母亲的手臂,将襁褓抱了出来。周围的几个士兵立刻围了上去,有人赶紧脱下自己尚算干净的里衣,裹住那微弱的小生命。


    陈明遇看着这幅人间地狱般的景象,看着士兵们沉默地搬运、翻检尸体,看着医官们在尸堆里抢救微弱的生机,看着那被救出的婴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当场吐出来。


    “禀大人!”


    张明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激战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战场初步清点完毕。贼首张天琳、张黑脸伏诛,尸首已验明;贼兵尸首……漫山遍野,不计其数。初步估算,李闯此役,遗尸当在两万以上,余者非死即俘,溃散者寥寥。”


    陈明遇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地点了下头。


    两万具尸体。这个数字沉甸甸地压下来,几乎让他透不过气。他目光投向那片巨大的、刚刚被肃清出来的空地。


    空地上,还有三四千名女人,这些女人大都是被抢来的,有的是流寇头目和妻妾,有的则是营妓,无论是哪种身份,她们现在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大人,战……此战足可彪炳史册!李闯精锐尽丧,元气大伤,中原危局……”


    张明远顿了顿,似乎想找个更合适的词,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暂解矣。此战皆是大人运筹帷幄之功!待清理完毕,当择高处立碑,详述此役,以彰我睢阳军赫赫武功,震慑宵小,激励后人!”


    此时的张明远也没有了大仇得报的快感,他心里只剩下让人窒息一般的沉重。


    陈明遇踏入那片清理中的战场,浓烈的死亡气息几乎令人窒息。脚下的土地早已被血浸透,又冻结成硬邦邦、滑溜溜的一片暗红冰面。


    睢阳将士兵们见主帅亲临,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整齐行礼:“拜见大人!”


    陈明遇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被翻捡出来的尸体,现场的尸体,大多数是流寇的炮灰部队,破衣烂衫,面黄肌瘦,冻僵的脸上凝固着临死前的恐惧、痛苦或茫然。


    武器散落得到处都是,卷刃的破刀、折断的梭镖、粗陋的木棒、甚至还有农家的锄头、铁叉。


    “大人,您看这个。”


    一个年轻的队长指着刚被翻出来的一具尸体。


    这是个穿着破烂长衫的男人,看年纪不过三十,像个书生。他俯身扑在地上,背部插着几支羽箭,身体微微蜷曲,双臂死死地护在胸前。


    士兵们费力地将他翻过来,发现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团东西,被他的身体和冻结的血块牢牢封住。


    张明远上前,小心地用匕首割开那冻硬、粘连的衣襟。一本沾满污血、被冻得硬邦邦的书卷显露出来。


    封面早已破损不堪,但还能勉强辨认出两个模糊的墨字《论语》。书卷的一角,被死者的手指抠出了深深的印记。


    陈明遇蹲下身,伸出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拂去书卷封面上的冰碴和污雪。他的动作很慢,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陈明遇沉默地看着那半卷《论语》,许久没有说话。


    周围只有寒风呼啸和士兵们搬运尸体的沉重脚步声。


    “还有这里,将军。”


    另一个方向传来喊声。几个士兵围着一具佝偻的老年尸体。老人穿着打着满是补丁的袄子,头发花白散乱,仰面倒在冰上,身体几乎冻成了弓形。


    他枯瘦如柴的右手,却以一种超乎想象的巨大力量,死死攥着一件东西,一把铁匠用的长柄铁钳!那铁钳的尖端,深深地扎进了冰层里,仿佛是他与这个世界最后的、绝望的连接点。


    ……


    归德府城西南的官道上,张献忠自被李自成抢先以后,就拔营而走,他先是经陈州绕过阳固,直取归德府城。


    为了拿下归德府这座中原第一府,他甚至连陈州城都没有攻克,就随便扫荡了几座城镇,获得补给之后,直扑归德府城。


    此时归德府城,如同一只庞大的远古巨兽,匍匐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上,张献忠一脸感慨:“中原第一府,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这时,马蹄声响起。


    一名信使来到张献忠身后:“禀告大王!”


    “何事?”


    信使躬身道:“李自成栽了!”


    “什么?”


    张献忠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自车厢峡之战以后,天下义军损失惨重,就连张献忠也仅剩不到一万五千人马,经过三四个月的发展,他虽然又有七八万人,可问题是,这些人马,大都是重新挟裹而来的,大都是炮灰。


    可李自成并不一样,他的老营保存下来三分之二,骨干基本都在,放下天下十三家七十二营,李自成的实力是最强的,他甚至强过了闯王高迎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