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给陈明遇备好了棺材
作品:《我在大明当军阀》 “高公公,陈明遇移师滁州,本督已知。”
卢象升缓缓抬起眼,那双眸子非常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高起潜微微一愣,他准备好的说辞卡在了喉咙里。
本督已知?这就……就完了?
卢象升可不是朱大典,当初时登镇参将孔有德等以八百精锐发动兵变,横扫全鲁,夺东江战船,克登州坚城,攻杀三巡抚、数总兵,鲁军、浙军、辽军或节节败走,或不敌瓦解。
朱大典被临危受命,当时朱大典就是受到高起潜的影响,白白错过四个月的战机,最终论功行赏,朱大典虽然是首功,却没有升官,也没有其他赏赐,就是因为崇祯皇帝不满朱大典的犹豫。
如果说,没有抵达扬州之前,卢象升对高起潜和陈明遇之间的问题还不清楚,现在他已经调查清楚了。陈明遇这个宣武军总兵,官职虽然不高,却非常擅长经商,家底非常厚实,别的总兵官,养一千多名家丁兵已经顶天了,可陈明遇却足足养了八千多名家丁兵。
在卢象升看来,宣武军几乎全部都是家丁兵待遇。负责提供军需的孙成九孙公公,想向陈明遇索贿不成,双方结下梁子。高起潜掐断了陈明遇的粮草,就是想逼着宣武军哗变,然而,高起潜没有想到,陈明遇居然与扬州盐商达成了合作,反而扫了高起潜的面子,双方结下深仇大恨。
高起潜自然不会放过陈明遇,说陈明遇畏敌怯战?
这简直就是笑话,陈明遇可是号称陈阎王,他敢带着一千多残兵就敢硬撼张献忠主力的疯子?敢带着四千余新兵,进攻张献忠麾下四五万大军。
临阵脱逃?弃邵伯湖、六合于不顾,却跑去更远的滁州?
图谋不轨?以陈明遇的那点兵力,能谋什么不轨?
高起潜的指控,漏洞百出,充满了公报私仇的拙劣,
卢象升心如明镜,但违抗军令,擅自移师,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这都是对统帅权威最严重的挑战!
若人人效仿,军令岂不成了儿戏?剿寇大局何存?
卢象升的目光,如同锐利的探针,反复在舆图上滁州二字周围扫视。
斥候回报,陈明遇所部其行军速度极快,目标明确不像仓惶逃窜,倒像是奔某个目标而去?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荒谬的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深入卢象升的脑海!
难道张献忠主力在滁州和和州之间,陈明遇难道是直扑张献忠?
“报,禀告督师,宣武军绕日行百里,绕滁州而过,直扑庐州府!”
卢象升猛地抓起案头另一份关于张献忠部最新动向的零散情报碎片,目光如电般飞速掠过!几条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在他脑中疯狂拼凑:“张部主力虽在滁、和,但粮秣转运频繁,方向……隐约指向西北的霍山。”
“有零星流寇溃兵供称,八大王似乎在秘密集结一支老营精锐,去向不明!”
滁州府境内,睢阳军的行军速度陡然加快,这主要是陈明遇得到了扬州盐商的帮助,扬州盐商除了扬州外,他们在滁州府各县官府也有深厚的人脉,问题的关键是,陈明遇一边行军,一边狂撒银子,当然,也不全是银子,而是大量琉璃制品,用琉璃制品大力购买各地的骡马。
滁州府城已经被张献忠攻克,但是各地的县城或士绅的庄园,还有不少幸存,他们如同惊弓之鸟,一日三惊,看到朝廷大军过来,特别是睢阳军的军旗所过之处,张献忠麾下流寇望风而降,这些士绅看到陈明遇,恨不得叫陈明遇爸爸,那叫热情……
正是因为这些士绅帮助,陈明遇的睢阳军和徐州军也都鸟枪换炮,就连徐州军也换上了骡车,马车、驴车,他们朝着麻城方向飞奔而去。
现在睢阳军与徐州军两支军队,展开了较劲,也可以说是竞争,睢阳军在前面跑,徐州军在后面追,互不相让。
临近庐州府霍山县的时候,陈明遇接到了后面徐州军的信使,经过八天的急行军,徐州军与睢阳军拉开了将近两百里的距离。
陈明遇接到了马爌亲笔信:“希望睢阳军可以停下来,等徐州军追上来,两军合兵一处,再继续行军!”
别看陈明遇才到霍山,而高杰的骑兵团已经抵达六安州的英山县境内,距离麻城仅两百六十余里。
陈明遇看到信,淡淡地笑道:“回去告诉马总兵,我在麻城等他!”
信使急道:“陈大帅,我们马帅说,徐州与睢阳军合兵则强,分兵则弱,容易被流寇各个击破……”
“本帅何尝不知两军合则强,分兵则弱?”
陈明遇道:“只是如今军情似火,你回去告诉马帅,我在英山县等他,再与张贼一较高下!”
五天后,六合督师行辕。
卢象升再次接到睢阳军的军报,他在舆图上标准上了庐州府的霍山县,同时也接到军报:“大别山地区,近日发现小股身份不明、装备精良的骑兵活动踪迹!”
卢象升的目光落在了麻城!大别山北麓门户!
张献忠的老营精锐,秘密集结,粮秣转运……
一个惊人的轮廓,在卢象升的军事天才头脑中瞬间勾勒清晰!
陈明遇果然不是什么畏敌怯战!他是嗅到了张献忠真正的命门所在!他违抗自己的军令,是要直扑麻城,去掏张献忠隐藏最深,也最致命的老营精锐,去断他的根基!去斩他的后路!
这需要何等敏锐的战场嗅觉!
需要何等的胆魄,需要承担何等巨大的风险,违抗军令、孤军深入、一旦判断失误便是万劫不复!
卢象升捏着情报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好个陈明遇!”
卢象升猛地抬起头心中更是狂喜!他猛地一掌拍在舆图“麻城”二字之上:“好一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好一个直捣黄龙!”
高起潜这段时间被卢象升搞得非常没有面子,他这个监军使虽然怀念当初与朱大典合作的日子,那个时候,朱大典非常给他这个监军面子,也让高起潜第一次指挥十数万大军……
可问题是,卢象升任何命令,任何计划,从来不会告诉他这个监军,他多次弹劾陈明遇,结果如同泥牛入海……
当然,高起潜也是人精,他发现,卢象升其实非常不满陈明遇抗令不尊,只是现在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卢象升忍了。
高起潜也能感觉到卢象升的怒火,还有对陈明遇的恨意,只是怎么才六天时间,卢象升就变了呢?卢象升这是对陈明遇非常赞赏?
“督师!您……”
卢象升根本不再理会高起潜,他猛地转身,对着同样被这峰回路转惊呆的亲随将领,声音斩钉截铁:“传本督将令!着雷时声、杨重镇部,击溃当面之敌后,不必等待主力,立刻脱离战场,轻装简从,全速西进!目标麻城!不惜一切代价,追上陈明遇主力!”
“着六合各部即刻拔营,以强行军速度,向麻城方向靠拢!延误者,军法从事!”
“传讯陈明遇!告诉他,本督已知其意!麻城之局,凶险万分!务必坚持三日!三日之内,本督大军必至!与他合围张逆老营!”
一连串的命令如同狂风骤雨般砸下,众将领轰然应诺:“遵令!”
“还有!”
卢象升锐利的目光盯着高起潜:“高公公!陈明遇部移师麻城,乃本督授意之秘策!意在断贼根本!公公你扰乱军心,构陷大将,本督暂不计较,此间军务,自有本督统筹,不劳公公费心!请回吧!”
“你……”
高起潜如同被狠狠抽了一记耳光,脸上瞬间褪尽血色,指着卢象升,手指剧烈颤抖,气得浑身哆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庐州州,六安州,流寇大营。
“哗啦……”
一只镶金嵌玉的犀角酒杯被狠狠砸在地上,瞬间粉碎!猩红的酒液如同血泪,溅满了铺着虎皮的巨大帅座。
“陈明遇!陈明遇……”
张献忠如同受伤的暴熊,在帅帐内疯狂地咆哮!
他脸上的横肉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抽搐,狰狞如恶鬼!粗壮的拳头狠狠捶打着坚硬的紫檀木案几,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震得帐内烛火疯狂摇曳,侍立左右的亲兵将领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麻城!他竟想偷袭老子的麻城!”
张献忠的咆哮:“老子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把他剁碎了喂狗!”
如果麻城一失,他精心构筑的、从大别山北麓退回河南老巢的归路,被拦腰斩断了!陈明遇就像一把冰冷的钢刀,死死地楔在了他的命门上!
“大王息怒!息怒啊!”
张献忠的谋士徐以显硬着头皮上前:“陈明遇孤军深入,已是强弩之末!我军尚有数十万之众……”
“狗屁的数十万之众!”
张献忠一脚踹翻面前的案几,杯盘狼藉滚落一地,他指着徐以显的鼻子,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若是麻城有失,老子的粮就没了,老营的精锐也没了!后面卢象升那老狗的大军正像撵兔子一样追过来!前面是陈明遇这把断门刀!你是想让老子这几十万人,困死在这江淮的烂泥塘里,被他们包了饺子吗?”
一股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帅帐。张献忠麾下的将领们脸色惨白,他们深知粮道断绝、后路被断意味着什么,那是灭顶之灾!
“大王!”孙可望猛地出列,他是张献忠麾下难得的智勇之将,此刻脸上也带着凝重,:“当务之急,是挡住陈明遇,孩儿以为,英山县,我们还有机会!”
他大步走到悬挂的简陋舆图前,手指着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上:“此地扼守通往麻城咽喉要道!名为英山,实为群山环抱中的一处险隘!其城小而坚,官道至此,必经一处名为高家坪的险峻山口!山口狭窄,两侧悬崖峭壁,形同门户!若我军能抢先一步,重兵扼守此血门关!”
徐以显附和道:“孙将军所言极是,将陈明遇那死死堵在英山以南的群山之中!让他进不得麻城,退不得江淮平原!再以精兵抄山间小路,断其粮道!届时,前有雄关挡路,后有追兵紧逼,粮尽援绝!不需我军强攻,他陈明遇便是插翅也难飞!必困死山中!”
“堵死他!”
张献忠赤红的眼睛里爆发出毒蛇般的凶光:“好!好计!传老子将令!着前军都督孙可望!率本部三万精兵,丢弃所有辎重!轻装简从!星夜兼程!给老子用两条腿跑出四条腿的劲儿来!明日午时之前,必须给老子抢占英山高家坪!把那血门关给老子封死了!一只鸟也不许放过去!”
孙可望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遵命,末将在英山给陈明遇备好了棺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