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的风波，随着霍家的覆灭而暂时画上句号。


    一处位于半山的废弃工厂内，这里被秦铮的人改造得如同铁桶一般。


    地下室里，安德森被牢牢地绑在一把铁椅子上，嘴里塞着布团。他的一只手腕和双腿膝盖都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那是陆景琰留下的“杰作”。


    即便如此，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依旧充满了怨毒，死死地瞪着面前好整以暇的女人。


    苏晚棠无视了他吃人的目光，自顾自地从一个精致的皮盒里，取出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


    她坐到安德森对面，拿起一小瓶酒精和棉花，就着昏暗的灯光，慢条斯理地为每一根银针擦拭消毒。


    “呜……呜呜……”安德森剧烈地挣扎起来，他见识过太多刑讯逼供的手段，以为这个女人要用这些针来折磨他。


    苏晚棠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安德森心底莫名一寒。


    “别急。”她轻声开口。


    “我不会让你疼的。”


    她说着，捏起一根最细的银针，走到安德森面前。安德森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珠子瞪得快要凸出眼眶。


    苏晚棠的手指轻巧地拂过他的颈侧，银针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一处穴位。


    安德森浑身一颤，预想中的剧痛却没有传来。相反，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麻了，失去了所有知觉。


    苏晚棠没有停下，她接连出手，一根又一根银针刺入安德森四肢和躯干上的几处大穴。她运用《太乙玄经》里记载的法门，巧妙地阻断了他全身的痛觉神经。


    很快，安德森惊恐地发现，除了脑袋还能思考，眼睛还能看，他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任何部分了。那种感觉，就像灵魂被抽离出来，悬浮在半空，冷冷地注视着一具不属于自己的躯壳。


    “现在，我们来玩个游戏。”苏晚棠收回手，从旁边的工具台上，拿起一把锋利小巧的手术刀。


    刀锋在灯下划过一道冷厉的光。


    她走到安德森面前，蹲下身，用那双清澈美丽的桃花眼，注视着他因为恐惧而剧烈收缩的瞳孔。


    “我呢，会把你身上的零件，一件一件地拆下来。比如，先从你的手指开始，然后是脚趾，再然后……嗯，可以是你身上任何一个部件。”


    她用刀尖，轻轻地在他的手指上点了点。


    “最有趣的是，你不会感觉到一丁点的疼痛。但你的眼睛，会清清楚楚地看见这一切。看见你的手指怎么离开你的手掌，看见血怎么流出来……”


    “你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刀一刀地肢解，直到变成一堆零件。怎么样，这个游戏刺激吗？”


    极致的、冰冷的、无法言喻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住了安德森的心脏。


    他不是没见过血，不是没杀过人。他能忍受皮肉之苦，能扛住严刑拷打。可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凌迟，却感受不到丝毫痛楚的刑罚，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够理解的范畴！


    这是魔鬼的手段！


    “呜呜呜！！”安德森的眼白里瞬间布满了血丝，他开始疯狂地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叫，全身的肌肉都在剧烈地抽搐，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想求饶，想尖叫，可嘴里的布团让他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苏晚棠静静地看着他崩溃，确认火候差不多了，才伸出手，闪电般拔掉了他身上的所有银针。


    “啊——！！！”


    痛觉神经恢复的瞬间，被压抑到极致的疼痛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他的大脑。手腕和膝盖被捏碎的剧痛，被他刚才的恐惧放大了百倍千倍。


    安德森发出了一声不似人腔的、杀猪般的惨嚎。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他涕泪横流，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硬气，语无伦次地哀嚎着。


    “求求你！给我个痛快！杀了我！”


    苏晚棠将手术刀扔回盘子里，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她抽出安德森嘴里的布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可以好好聊聊‘月神计划’了。”


    在彻底的崩溃之下，安德森再无任何保留。


    “月神计划……不是为了制造武器……是为了‘永生’……”他喘着粗气，声音嘶哑。


    “是为了给‘影子先生’……寻找一具完美的‘容器’……”


    “影子先生？”苏晚棠的眼神一凝。


    “对……他是‘鹰巢’的最高领袖……他的精神意识异常强大，但身体却在快速衰败……他需要换一具身体……”安德森的眼神涣散，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的恐惧中。


    “‘月神计划’的真正目的，就是通过基因技术，筛选和培养出能够完美承载他精神意识的容器，让他实现意识转移……实现永生！”


    “陆景月呢？”苏晚棠的声音冷了下来。


    “她是……她是‘07号实验体’……”安德森颤抖着说，“是计划启动以来，找到的第一个……近乎完美的容器！她对所有药物和辐射都有极强的耐受性，她的基因……是上帝的杰作！”


    苏晚棠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


    另一边，对德国专家施密特的审讯就简单粗暴多了。


    陆景琰甚至没费什么口舌。


    他直接将一把黑沉沉的手枪拍在施密特面前的桌子上，冰冷的枪口对着施密特的额头。


    “两条路。”陆景琰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第一，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作为污点证人，我保你一条活路。第二，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上帝。”


    施密特只是个醉心于研究的技术宅，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双腿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一股骚臭味立刻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我说！我说！别杀我！”他双手抱头，涕泪横流，“我什么都告诉你们！我只是个搞研究的，那些事都跟我没关系啊！”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施密特像倒豆子一样，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他交出了自己所有的研究资料，并且证实了安德森的说法。


    “先生的精神力强大到不可思议，但他的身体就像一个千疮百孔的瓶子，随时可能破碎。”施密特颤抖着说，“所以他才那么疯狂地推动‘月神计划’。”


    “他还提到了一个关键信息。”负责记录的秦铮，抬头看向陆景琰和白术，“他说，十几年前，这个计划有一位首席科学家，代号‘海棠’。”


    白术的心，猛地一揪。


    “这个‘海棠’，在基因领域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她一手构建了‘月神计划’的理论基础。”施密特为了活命，不敢有丝毫隐瞒，“但是在几年前，她发现了计划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攻克遗传病，而是为了给‘影子先生’续命。她……她选择了叛逃。”


    “叛逃的时候，她销毁了大部分研究原稿，还带走了一半最核心的实验数据。shenzhi，就是因为这份数据的丢失，才导致‘月神计划’的进度被拖慢了整整十年！”


    酒窖里一片死寂。


    白术将两份口供，和施密特交出的资料放在一起，反复比对。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串联了起来。


    霍陵没有骗她，母亲白秀珠，的确曾是“鹰巢”的一员，代号“海棠”。


    但他骗了她。


    母亲不是组织的叛徒，而是这个邪恶计划的反抗者！她不是因为背叛被处决，而是因为守护良知和正义，被那群疯子追杀、灭口！


    一股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如同海啸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仿佛看到了，在那个孤立无援的年代，年轻的母亲是如何在发现真相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一条最危险的道路。


    她带走那些数据，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阻止那个疯狂的计划，为了保护像陆景月一样无辜的受害者。


    苏晚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的悲伤已经褪去，只剩下冰冷而坚定的火焰。


    她看着手中那份提到“核心数据”的资料，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影子先生……


    我一定会找到你。


    为我母亲，为景月，也为所有被你们残害的无辜者，讨回一个公道！


    让你为你的罪行，付出最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