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


    见弟弟回来了，霍奇纳想从床上起来，但被艾莉亚按住了。


    “你还在发烧呢，具体的事情，我去跟他说。”艾莉亚说着对上霍奇纳有些担忧的眼神，对他笑了下：“放心，我不会和他吵架的。”


    “艾伦你病了？”


    肖恩走进屋内，看了眼放在书桌上的药瓶和水盆，来到床边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真难得，你也会生病啊。”


    “是人都会生病。”


    艾莉亚站了起来，拽上肖恩的衣领：“跟我出来，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肖恩看着霍奇纳，见后者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才放松了身体，顺着艾莉亚的力道退出了卧室。


    艾莉亚轻轻地带上房门，两人走到了二楼过道的窗户边，肖恩才开口说道：“说吧，是什么事，非要把我喊回来？因为他的病？”


    不怪肖恩这么怀疑，如果霍奇纳真的得了什么很严重的疾病，他作为现在唯一的血缘亲人，当然会被通知到。


    “艾伦只是发烧……肖恩，接下来我所说的内容，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艾莉亚说着又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后，抬起头看着肖恩认真地说道：“威廉叔叔他……可能是死于谋杀，而且不是突发心梗。”


    “你说什么！？”


    肖恩睁大了眼睛，露出了和昨天霍奇纳在警局里知道这件事时一模一样的神情。


    ……


    霍奇纳和肖恩兄弟俩终于能静下来好好长谈一次。


    这还是他们母亲过世后，两人第一次坐到一起好好谈话，而不是和以前一样，每次没说上几句就不欢而散。


    艾莉亚坐在二楼的楼梯口单手支着下巴，望着关起的屋门心想，这大概是那个杰科克斯唯一的贡献了，就是有点可惜他已经被收押，不能让肖恩再揍他一顿。


    她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听到自己肚子发出一阵响声，才意识到她好像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除了喝水都没吃过东西。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发现都快到中午了，忙抓着栏杆站起来，拍拍屁股跑到霍奇纳的卧室门前，抬手敲了敲房门。


    “请进。”


    霍奇纳靠着床头半躺在床上，而肖恩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两人都一同看向了推门进来的艾莉亚。


    “已经快到中午了，艾伦你想吃点什么？肖恩呢？”她拿着手机问兄弟俩。


    “我都可以。”霍奇纳其实没什么食欲，但也知道还是要吃些东西，身体才能恢复得快一点。


    “我来叫外卖吧，你们估计也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


    肖恩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一边翻找着以前存的外卖电话一边说道：“下午把厨房先收拾出来，晚上我来露一手。”


    说到这他抬眼看了下艾莉亚：“让你们尝尝大厨的手艺。”


    “我很期待。”


    艾莉亚应付了他一句，来到床边伸手摸了下霍奇纳的额头，感觉还是有点发热：“需要再吃点退烧药吗？”


    霍奇纳抬手握住艾莉亚的手：“等吃过东西再看吧，我现在感觉还好。”


    “不要逞强。”艾莉亚又嘱咐了他一声，扭头对肖恩说道：“点些好消化的东西。”


    肖恩习惯性地想怼她一句，但一抬头看到靠在床头神色萎靡的霍奇纳，把话又咽了下去，起身往卧室外走：“我先去买点材料回来，如果外卖到了你们就先吃吧。”


    “肖恩。”


    霍奇纳出声喊住了他，但在后者回头看过来的时候，又闭上了嘴。


    肖恩和霍奇纳对视了一下，撇开视线几秒后又转了回来：“其实我觉得你们不如先找个宾馆住几天，等你病好了再说。”


    “很可惜，我并没有那么长的假期。”


    霍奇纳也没想到他们一回来就遇上一起儿童绑架案，后面又牵扯出那么多事情，而一向很少生病的自己还突然病倒了。


    这让他原本的计划全被打乱，申请的休假时间也变得不太够用。


    “啧……”


    肖恩不爽咂了下舌，转回头大步走出了卧室。


    “其实……肖恩说得也没错。”


    艾莉亚坐到床边，看着霍奇纳：“现在家里乱糟糟的，你也不能好好休养，不如到宾馆去能住得更舒服一点。反正我要在这住上一两年，后面我慢慢打扫就行了。”


    但霍奇纳只是望着她，闭着嘴不说话，从神色里就能看出他的不乐意。


    艾莉亚看着他那微润的眼神和轻抿的唇，心说自己不该教艾伦“撒娇”的。


    做为一个优等生，他不但能马上学以致用，还快速地学会了举一反三。


    偏偏她就吃他这一套！


    “犯规！”


    艾莉亚说着伸手捏了一下霍奇纳的脸颊，后者似乎没想到她会对他做这样的事，瞪大了双眼看着她，神情变得更加无辜起来。


    可恶！


    对方不但没有悔改，还对她使用了连招！


    于是艾莉亚奋起反击，双手捧住霍奇纳的脸，左右各亲了一下，然后把他往床上一推，扯过薄毯给他盖上：“艾伦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先去把餐桌擦一擦。”


    看着艾莉亚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霍奇纳才轻笑了一声，然后扭头看向天花板，抬起手摸上自己的额头。


    比平时更高一些的体温和微微涨痛的大脑，让他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肖恩的提议的确更合适他现在的状况，但源自骨子里的执拗和某些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他就是不想离开家，不想离开这个曾经最熟悉、也最放松的地方。


    尤其是后面莉亚觉得肖恩的建议其实也不错的时候，他几乎是本能的想要说“不”。


    霍奇纳微微阖上眼。


    西雅图离匡提科太远了，远到让他觉得莉亚随时会离他而去。


    其实对莉亚来说，在大学附近租个公寓，才是最方便的。


    但从知道她要来西雅图读书的那一刻起，他就只想让她住到自己家里来。


    因为只有这里，还留存着他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不要离开这里。


    不要离开我的家。


    不要，离开我……


    ……


    躺了一会儿再次睁开眼，霍奇纳侧过身，有些费力地坐了起来。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确认自己还有点力气后，慢慢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扶着楼梯的栏杆走到能看清一楼客厅的拐角处，霍奇纳看到了扎着马尾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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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衣袖擦拭着桌椅的艾莉亚。


    他抓着栏杆慢慢坐到台阶上，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等到她转身去厨房清洗抹布时，霍奇纳才侧了头把有些发沉的脑袋靠到栏杆上，顺着这个动作，他的目光扫到了昨天艾莉亚指出来的肖恩小时候画的涂鸦处。


    然后，他睁大了双眼，重新坐直了身子。


    在那一排已经淡得快要看不清了的小人旁边，被新画上了两个手牵手的小人。


    他移动了一下身体，凑到墙边，伸出手抚上新画上去的简笔小人。


    左边的小人脖子上画了条领带，右边稍微矮一点的小人留着长发穿着裙子。


    霍奇纳看着那两个小人觉得眼眶发热，忙把头埋进了双臂之间。


    过了许久，当他听到些响动再次抬头的时候，就见艾莉亚上楼来到了他身边，正准备朝他伸手。


    看到霍奇纳自己抬起了头，艾莉亚的手收了回去：“怎么起来了，不再多躺一会儿吗？”


    “起来活动一下，不然等会儿都没胃口吃东西。”


    霍奇纳拉了拉艾莉亚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然后双手握住艾莉亚的左手，轻轻地捏着她无名指上带着的戒指。


    “要不……还是去学校附近帮你租个房子吧？”


    霍奇纳想了一会儿，斟酌着这么同艾莉亚说道：“肖恩之前租住的那个社区就不错，离校区很近，而且周边设施很齐全。”


    艾莉亚眨了眨眼睛，右手握住霍奇纳的手臂：“艾伦你不要我了吗？”


    “怎么会……”


    霍奇纳刚要解释，艾莉亚的表情马上就从可怜兮兮变成了凶巴巴的样子：“那就是你想起了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或者想让别的女人住进来，才要赶我走！”


    “没有，都没有，莉亚……”霍奇纳伸手抱住假装生气要起身离开的人：“我只是想了下，觉得那样你能更方便一些，毕竟这里离校区并不近。”


    “我不觉得会有什么不方便的，读研本来也不需要天天去上课，而且我可以开车代步；我昨天已经和神父约好了会去参加教会月末的公益活动，上午的时候也登记好了社区委员会发的联络卡片……”


    艾莉亚说着说着，真的觉得委屈了起来，她把头埋进霍奇纳的颈间：“我那么想早一点融入艾伦你的世界，哪怕你已经很久没在这生活过……”


    “……抱歉，我以后不会再提这种建议了。”


    霍奇纳搂紧了艾莉亚，觉得自己一定是烧昏了头，才会说出刚才的话来。


    “这次我真的生气了。”


    艾莉亚的声音闷闷地带着点鼻音。


    “是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


    霍奇纳嘴角微扬，低声哄着艾莉亚，轻拍她的后背。


    明明心里不愿意莉亚住到别的地方去，却还要假装大度和理性，得到莉亚的回应后又在心中偷偷窃喜，他真是自私而又卑劣的家伙。


    楼下，刚刚采购了不少食材回来的肖恩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楼梯转角处又抱在一起的俩人。


    他翻了个白眼，转身走进了厨房。


    果然艾伦这家伙，有事情不在电话里说，非要大老远把他喊回来，就是为了让他在这看他俩秀恩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