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思，上次遇刺之时护卫不周的暗卫已经被我处理，明日将给换一批新的。”


    “父亲，我们真的没有退路了吗？”


    “庙堂之上便是如此，退一步万丈悬崖，我所能做的无非是让你过的舒心些罢了。”


    “好吧，父亲，这批暗卫全部换成女子吧，我讨厌男的。”


    “如你所愿。”


    “······”


    迷迷糊糊间，慕九思梦到了与自己父亲昨夜的对话。


    天微亮，梦已醒。


    慕九思睁开双眸。


    呆呆望了好一会儿的房梁，她这才逐渐缓过神来。


    撑起上半身朝着富丽堂皇的屋内望去，几个丫鬟早已静静站在一旁等候。


    在慕九思的目光扫视而来的瞬间，贴身丫鬟秋月微微抬眸，躬身行礼道：


    “小姐，是要起床了吗？”


    慕九思心神仍有些倦怠，懒得张口言语，索性直接点了点头。


    秋月得到应允，当即冲着其余几个丫鬟使了眼色。


    丫鬟们心领神会，当即缓步来到慕九思身旁，贴心的伺候她起床。


    慕九思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十分平静的任由她们施为。


    换衣裳的间隙，慕九思隐约感觉四面八方有几道利刃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慕九思明白，是父亲的安排新暗卫到了。


    慕九思今日并未有迎客或者外出的打算，因此在换上一身稍显简单的衣衫过后，她便让丫鬟们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慕九思来到桌旁坐下之后，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过后，没来由的说道：


    “你们既然是新来的暗卫，便现身一番，好让我瞧瞧你们。”


    说罢，屋内传来几道微风般的悉簌簌声响。


    待慕九思重新抬眸，眼前已是站着几个身穿劲装、头戴面具的人。


    这几人身姿高挑婀娜，显然都是女子。


    因为面具遮蔽住了容貌，慕九思只能看到她们的一双眸子很是冷酷，即便眨动亦是很少。


    慕九思常年居住深宅之中，有趣之事极少。


    偏偏今日她便来了兴致。


    走到第一个暗卫身前，慕九思顿住片刻，发觉她好似泥塑木雕般，顿然没了兴致。


    又来到第二个暗卫身前，情况依旧如故。


    直至来到最后一个暗卫身前，慕九思忽地轻‘咦’一声。


    她发觉这名暗卫眸光流转，颇为明亮。


    眸子这般清澈，却不知长的什么模样。


    在这后宅之后，慕九思便是唯一的主人，无人敢于违抗她的命令。


    因此慕九思想到的下一刻便是做到。


    她蓦地扬起手来，朝着这名暗卫的脸上探去。


    啪。


    面具掉落于地，暗卫的面容暴露在阳光之下。


    慕九思点了点头，确认了自己猜想的不错。


    拥有着如此漂亮眸子的人，容貌亦是清丽脱俗。


    慕九思打量了一番后，扬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暗卫嗓音清冽，不带一丝感情：


    “十七。”


    慕九思微微蹙眉，纠正道：


    “我问的是名字，并非代号。”


    暗卫继续解释道：


    “我只有‘十七’这个称呼，并无名字。”


    慕九思没想到结果却是让自己如此失望，不觉白了暗卫一眼。


    十七并无任何寓意，该当舍弃才对。


    慕九思思量片刻，最终不经意间瞥向洒落于地板上的阳光时，脑海当中灵光一闪。


    “你这样的容貌藏于阴暗之中，着实可惜，倒是不如光明正大。”


    “这样吧，你便叫做‘阿昭’吧。”


    十七脸上无悲无喜，当即冲着慕九思躬身行礼：


    “多谢小姐赐名。”


    慕九思接着命令道：


    “往后我身边便由你贴身护卫即可，其余人退到屋外。”


    所有暗卫不约而同应了声‘是’。


    长期残酷的磨练，使得她们丧失了全部的感情，只会遵守命令。


    即便慕九思此刻让她们去死，她们也会毫不犹豫拔刀自刎。


    慕九思很满意于她们的表现，不再多说什么，直接挥了挥手。


    包括阿昭在内的一众暗卫又好似一阵风般，眨眼间的工夫又没了踪影。


    慕九思坐回到桌旁，托着腮透过窗棂，呆呆望去庭院内的景色。


    不一会儿，秋月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姐，该用膳了。”


    慕九思语气慵懒的回道：


    “传吧。”


    不多时，丫鬟们便将一道道美味佳肴摆上了餐桌。


    慕九思自幼吃的便是山珍海味，如今对于这些菜肴已是提不起丝毫兴趣。


    随意扫视一圈过后，慕九思让秋月盛了一碗鸡蛋羹。


    慕九思接过之后，望着鲜嫩无比的鸡蛋羹，正要舀起一勺往口中送去，头顶忽地投下一片阴影。


    慕九思好奇抬眸，还未看清什么情况，一道身影便已然自房梁之上落下。


    阿昭动作十分利索从慕九思的手中将那碗鸡蛋羹夺了过去。


    慕九思甚至都还未来得及细细询问，便瞥见一旁的秋月眼神中闪过吧一丝慌乱。


    果不其然，下一刻阿昭便淡声说道：“有毒。”


    慕九思的饮食皆是由秋月负责。


    而她方才那慌张的神情显然出卖了她的心思。


    慕九思幽幽一叹，冲着秋月轻声问道：


    “秋月，你跟随我多少年了？”


    秋月显然也明白自己已经暴露，当即扑通一声直接跪下，不停往地面上磕头。


    “小姐，你便看在我跟随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过我这回吧。”


    “小姐，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娘亲被她们抓走了，，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小姐，你放过我吧，好不好？”


    “······”


    慕九思并非心慈手软之人。


    若是心慈手软，她也不可能活到如今。


    因此无论秋月怎么求饶，她也只是十分冷漠的挥了挥手。


    阿昭明白了慕九思的意思，伸出一只手暂时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紧接着一声闷哼响起。


    等到阿昭将手收回之时，屋内已然没有了秋月的身影。


    不一会儿，一批全新的丫鬟便走了进来，将这些菜肴全部撤走。


    呆坐间，阿昭走回了屋中。


    “小姐，嬷嬷已经将贴身丫鬟带来。”


    “我检查过了，她并无任何问题。”


    慕九思扭头瞥向阿昭，问道：


    “阿昭，你会背叛我吗？”


    阿昭不假思索回道：


    “不会。”


    “那好，”慕九思说道，“往后便由你伴我左右了，除了你，其她人不得近我身。‘


    阿昭似是没料到慕九思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以至于回复的时间稍晚了一些。


    慕九思见她神情茫然，略显可爱，眼底不觉荡起一丝笑意。


    别看她看起来冷冰冰的，可方才杀人时竟然还想着不让自己亲眼看见。


    倒是有几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