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院里，影壁上爬着些牵牛花，紫的、粉的，顺着砖缝往外钻，倒给灰扑扑的墙添了几分活气。


    院子是方砖铺的，有些砖被踩得溜光。


    “前院以前是待客的，这几间厢房，以前住着家里的老伙计。”李大爷领着他们往里走，声音里带着点怅然，“后来我被带走，院子就给几户人家分了住，去年才收回来，好些地方都得拾掇拾掇。”


    云汀认真的打量着…


    绕过月亮门，二进院更显清净。一棵老枣树歪歪斜斜地长在院中央，枝桠快伸到房檐上，树干上还留着几道旧伤疤。正房三间，门窗是红漆的，虽有些地方爆了皮，但木框结实，透着股稳当劲儿。东西厢房各两间，窗台上摆着几个豁了口的粗瓷碗，里面插着几枝野菊花，倒添了几分生气。


    “你看这正房的地基，”李大爷蹲下身，指着墙角的石础，“都是青白石的，雨再大也淹不了。屋顶的瓦也是老窑烧的，不漏雨。”他又推开西厢的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旧木桌和两条长凳，“这些家具要是不嫌弃，都留下，反正，我也带不走了。”


    云汀走到枣树下，抬头看着枝桠间漏下的阳光，光斑落在她脸上，暖融融的。


    “大爷，这院子，从前肯定住的很舒心吧？”


    如今破落了不少，但相对来说，也还不错。


    李大爷叹了口气，摩挲着门框上的旧木纹：“是住惯了的老地方，可我这心里不踏实啊。前些年的日子，怕了。”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我跟儿子商量好了，去广州投奔亲戚，那边厂子多，好挣钱。这院子，两进带五间房，连带着屋里这些破烂家具，我要两万五。你们要是真心要，今天就能去房管局过户，我过三天就搬。”


    “大爷，我跟我对象商量一下。”段星野把云汀带到一边。


    “怎样？喜欢吗？这二进院还不错，虽然是旧了点，但修缮一下，还是不错的。”段星野看着她小声问道。


    “是挺好，也不算多破旧，就是，这价格还能讲讲吗？”


    她虽然有够钱，可也不能说多少就给多少啊！


    “行，你喜欢就行，价钱我去帮你搞定。”段星野说完，就先过去找李大爷了。


    “大爷，这房子，我们诚心想要的，不过，这价钱，可不是笔小数目，我们也拿不出这么多，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再少些？”


    李大爷犹豫了一下，心里思索着，他确实是着急想出手，这会儿也找不到人愿意出这么多钱买下这房子，咬咬牙，还是又退了一步，“这样吧！再少一百块，两万四行不？我这可是二进院呢！”


    “大爷，我们最多能出两万二，再多是真凑不出来了。”段星野一副为难苦恼的样子。


    “哎，行吧！看在你爸的面上，就两万二吧！这钱，你们啥时候能拿？”


    “大爷，今天我们准备了，现在给你，然后咱们直接去房管局吧！” 云汀上前接过话头，眼里有些雀跃。


    段星野这才发现，她背着的帆布包鼓鼓囊囊的，啧…这胆儿真大，也不怕丢了。


    不过，这么一大笔钱，她说拿就拿，实在是… 他眼神暗了暗。


    云汀把准备好的两万二交给了李大爷，李大爷说不出的激动，在那认真数着，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李大爷这么开心的样子，让我感觉，咱们是不是给的多了？”云汀小声的跟段星野吐槽道。


    段星野轻笑出声，“放心吧！亏不了。”


    因为有过去房管局办过手续，这回云汀倒是不陌生了。


    跟着李大爷一起过去，很快就把手续办好，云汀接过新出炉的房产所有权证，手写的‘云汀’两字板板正正的，带着油墨特有的质感，旁边是房屋的面积和地址，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她心里敲出了清脆的声响。


    李大爷在一旁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丫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他声音里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云汀抬起头，眼眶有点发热，却忍不住弯起嘴角，那笑意从眼角眉梢漫开来，连带着声音都轻快了几分：“嗯！谢谢您，李大爷。”她又低头看了一眼房产证，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名字，像是在触摸一个期待了很久的梦。


    云汀沉浸在喜悦中，连李大爷啥时候离开了都不知道，段星野也不打扰她，宠溺的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这么喜欢房子？”


    “嗯，你不懂。”


    段星野也只认为，她这是在京市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才高兴的。


    “那我以后努力，争取让你多买几套？”


    “那你就努力吧！我以后还想去沪市买小洋楼呢！”


    “哦？以后打算去沪市？”


    “以后再说吧！”


    云汀把房产证收到空间里放好，跟前面那个院子的放一起，毕竟现在的房产证是一张纸，还是放空间安心，她这也是在京市有两套房的人了。


    “走吧！大功臣，今天我请你吃大餐，你看看想吃啥？”云汀拍了拍段星野的肩膀笑着道。


    “大功臣可不只是我，主要还是你未来公公，怎样？要不要去见见他感谢一番？”段星野戏谑打趣她，其实有点儿试探她的小心思。


    “以后再说吧！你这考察期才开始呢！别想走捷径。”


    “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哼哼…”


    最后，所谓的大餐，俩人还是去的国营饭店吃的，段星野还抢着把钱票付了，云汀也没跟他争。


    云汀特意交代了段星野，自己买房的事，先不要跟她二哥说，段星野也不是多嘴的人，点头应下了，心里还美滋滋的想，云汀只让他知道了这个秘密，肯定把他放心里了。


    殊不知，还是因为他帮忙打探来的，如果是云汀自己找到的四合院，他也没有这个待遇。


    等段星野离开后，云汀又自己跑一趟第一个院子，确定张大爷已经搬走了，她就把锁给换了，这才回学校。


    她也没打算都住外面，就偶尔周末的时候可以出去住，平时她还是要住在学校的，人是群居动物，可不能太特立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