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今晚,你来侍寝
作品:《绝症娘娘挺孕肚跑路,皇上和权臣悔疯了》 “陛下?”
青竹和翠羽刚关好内殿的门,转身便见一道修长身影立在廊下。
两人膝盖一软,立即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砖。
萧景珩负手而立,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玄色锦袍上的暗纹在月色下若隐若现,腰间玉带泛着温润的光泽。
夜风拂过,衣袂微动,衬得整个人如松如竹,不怒自威。
“皇后呢?”
他开口。
翠羽和青竹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紧张。
毕竟自家主子刚见过孟小将军,这会儿心情不好,万一被陛下看出什么来……
“回陛下,娘娘已经睡下了。”
翠羽硬着头皮回答,声音发紧。
萧景珩没说话,径直从她们身边走过。
他的靴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衣角带起一阵风。
两个宫女跪在原地不敢动,直到听见内殿门被推开的声音,才敢抬起头交换了一个惊慌的眼神。
二人刚要起身,就被王德顺拦住了去路。
“站住!”
王德顺压低声音道,“你们两个毛毛躁躁的,这时候进去做什么?”
青竹赶紧解释:“王总管,娘娘方才身子就不太爽利,我们担心……”
“糊涂!”
王德顺皱眉打断,“陛下亲自来看望娘娘,你们瞎操什么心?”
他看了眼紧闭的殿门,语气缓和了些,道:
“都起来吧,去小厨房备些热茶点心候着。”
青竹还想说什么,翠羽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
两人只得起身,临走时还不放心地望了眼内殿方向。
“吱呀——”
殿门被轻轻推开,浓重的药味混着安神香扑面而来。
萧景珩眯了眯眼,借着廊下的灯光,看见姜昭宁侧卧在床榻上,锦被只盖到腰间,单薄的寝衣被冷汗浸得微湿。
他注意到她呼吸急促,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连脖颈都泛着粉色。
这不对劲。
他记得姜昭宁向来体寒,就是盛夏也总是手脚冰凉。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萧景珩伸手抚上她的额头。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头一紧,果然烫得吓人。
“传太医!”
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时,正撞见陛下坐在床沿,手里攥着一方湿帕子,小心翼翼地往皇后额上敷。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铜漏滴答作响,和帕子绞水时溅落的细微水声。
老太医刚要行礼,就听见皇帝头也不抬地开口:
“免了,先诊脉。”
他战战兢兢上前,搭上皇后的手腕。
指下的脉象紊乱,再瞧皇后潮红的面色和紧蹙的眉头,心里已有了几分猜测。
“如何?”
萧景珩突然出声,声音不大,却让老太医手一抖。
“回陛下……”
他斟酌着词句,说道:“娘娘这是心火郁结,又动了肝火,这才引发高热。臣先开一剂方子,退了热再调养心神。”
话说完,久久没有回应。
老太医偷眼瞧去,只见年轻的帝王专注地凝视着皇后,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拨开她黏在颈间的发丝,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哪还有半分朝堂上的凌厉。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老太医连忙应是,退下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忽然想起宫里的那些传闻,说陛下不喜皇后,现在瞧来,传言也不能尽信。
更漏滴答,转眼已过三更。
翠羽小心翼翼的端着刚煎好的药进去。
刚踏入内室,就看见陛下坐在床沿,正用指腹轻轻拭去自家主子鬓边的冷汗。
月光从窗棂间漏进来,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
“陛下,药煎好了。”
翠羽小声禀报,正要上前侍奉,却见皇帝已经伸出手来。
“给朕。”
萧景珩接过药碗,指尖在碗边试了试温度,“去换盆温水来。”
翠羽愣了一下,瞥见陛下左手稳稳托着药碗,右手已自然地穿过主子颈后,将她轻轻扶起靠在自己肩头。
他垂眸试了试药温,喂药的动作行云流水。
翠羽连忙低头退下,轻手轻脚地合上了殿门。
殿内重归寂静,只余烛火偶尔的噼啪声。
萧景珩舀起一勺汤药,小心地喂到姜昭宁口中。
月光透过纱帐,映得她苍白的脸色近乎透明,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察觉不到。
药勺刚碰到唇瓣,姜昭宁便无意识地偏过头。
褐色的药汁顺着她精巧的下巴滑落,在雪白的寝衣领口洇开一道痕迹。
萧景珩眼神一暗,伸手擦过那道水痕。
指腹下的肌肤烫得惊人,太医那句“心火郁结,又动了肝火”的诊断蓦地浮现在萧景珩耳边。
他忽然想起今日宴席上,贵妃擅自离宫,本该处罚,可他却没有,甚至还亲自带着贵妃离开一事。
莫非……她当真是在意这个?
平日里装得大度,其实也会为这种小事吃醋,郁结于心?
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滚烫的手腕,萧景珩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毕竟宴席上她明明还神色如常,转眼就病成这样了,
除了这件事,今日宫里还能有什么能让她气到高热不退的?
这个念头让萧景珩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他俯身凑近那张昏睡中仍蹙着眉的脸,指尖轻轻描摹她发红的眼尾,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愉悦:
“姜昭宁,你也会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话音未落,忽然见她的唇瓣轻轻颤动,溢出几声模糊的呓语。萧景珩下意识倾身去听——
“哥……哥哥……”
那气若游丝的呢喃中,还夹杂着几个破碎的音节,像是“别走”,又像是“救我”。
萧景珩浑身一僵,方才那点隐秘的愉悦瞬间冻结成冰。
他猛地直起身,指节捏得发白。
好,很好。
什么为他吃醋,什么郁结于心?
原来她梦里心心念念的,还是她那好哥哥!
“啪!”
浸了冷水的帕子被狠狠摔进铜盆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龙袍下摆。
萧景珩转身大步往外走,玄色衣袍在烛火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陛下!”
王德顺慌忙小跑着跟上,却见帝王步履如风,转眼已出了殿门。
守在廊下的青竹和翠羽对视一眼,待那抹玄色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立刻提着裙摆冲进内殿。
“娘娘!”
翠羽扑到床前,只见铜盆里的水还在晃荡,湿漉漉的帕子孤零零搭在盆沿。
她连忙拧了新的帕子敷在姜昭宁额上,触手一片滚烫,惊得指尖都颤了颤。
青竹急得直跺脚:“这、这怎么烧得更厉害了?”
她手忙脚乱地拿桌上早已放凉了的药碗,“药还没喂完呢,陛下怎么就这样走了……”
翠羽看着姜昭宁烧得通红的脸颊,心疼得眼眶发酸:“我去请大夫再来看看,你守着娘娘,千万用冷帕子勤换着。”
青竹连连点头,正要说话,却见昏睡中的姜昭宁突然蹙紧眉头,唇间溢出几声痛苦的呓语。
二人俯身去听,只隐约辨出几个破碎的音节:“……阿兄……别丢下……”
听清楚之后,两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心惊胆颤。
难怪陛下突然发怒,娘娘这是……烧糊涂了在喊孟小将军?
“我去请大夫!”
翠羽当机立断,“你守着娘娘,千万别让其他人进来,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好。”
青竹连忙点头。
——
书房内,孟清歌指尖绞着绣帕站在窗边,烛光勾勒出她略显单薄的身影。
听到脚步声,她慌忙转身行礼,却在低头时故意让一缕碎发垂落,恰好遮住微红的眼角。
“陛下……”
她声音轻柔,尾音带着几分委屈的颤。
萧景珩径直走到书案后坐下,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他随手翻开一本奏折,头也不抬道:“有事就说。”
孟清歌悄悄抬眼,目光扫过他略显凌乱的衣领,又想到他刚刚去了凤仪宫。
她喉头一哽,委屈想哭,却又不得不强行压下。
“臣妾……”她咬了咬下唇,精心染过的指甲在帕子上留下一道浅痕,“是来请罪的。”
“请罪?”
萧景珩眉头微皱,放下了手上的奏章。
刚要询问什么,王德顺匆匆进来:
“陛下,太后娘娘气倒了,宫里那边送了急信来。”
萧景珩眉头一皱。
太后催生的信他每隔几日就能收到,何至于气病?
他伸手就要拆信,却见孟清歌突然上前一步:“陛下!”
“到底怎么回事?”
他沉下脸,意识到这封信似乎和贵妃有关。
孟清歌扑通跪下,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臣妾……臣妾管理宫务出了些差错,昨日就想禀报的,可陛下一直留在皇后娘娘那儿……”
萧景珩冷着脸拆开信。
果然,前半段是痛斥孟清歌办事不力且临阵脱逃,让他必须要重重责罚,后半段又照例催生。
看到熟悉的催生内容,他反倒松了口气。
太后还能惦记这个,说明病得不重。
“所以你就躲到玉泉山来,把烂摊子丢给太后?”
“陛下明鉴,”孟清歌抽泣着,“实在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力……”
萧景珩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姜昭宁管理六宫时从未出过这样的纰漏。
再看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孟清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
凤栖阁内,晨光透过窗纱洒在床榻边。
青竹跪坐在脚踏上,手里攥着半干的帕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昏睡的人。
“翠羽怎么还不回来……”
她小声嘀咕着,指尖轻轻碰了碰姜昭宁的额头。
烧是退了,可人却迟迟不醒,时不时还呓语几句,听得她心惊肉跳。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萧明月尖锐的嗓音——
“让开!本公主要见皇后!”
青竹浑身一颤,慌忙起身往外跑。
可不能让小公主进来,若是被她听到什么不该听的,那就完了!
刚掀开珠帘,就见萧明月提着裙摆,气势汹汹地冲上台阶,身后跟着两个贴身宫女。
“公主殿下!”青竹张开双臂拦在殿门前,“娘娘今日病着,吩咐了谁都不见。”
见青竹挡在门前,她冷笑一声:
“滚开!本公主今日非要见到皇后不可!”
青竹死死挡在门前,声音发颤却坚定:“公主殿下,娘娘真的病着,太医说需要静养……”
“病?”萧明月嗤笑,“皇兄一去找贵妃嫂嫂,她就病了?装给谁看!”
她抬高声音,冲着殿内喊道:“姜昭宁!你抢了清歌姐姐的后位还不够,现在还要害她受罚?若不是你爹娘当年调换身份,这皇后之位本该是她的!”
“你若还有半分良心,就该亲自去向母后请罪!明明是你暗中指使那些刁奴为难贵妃嫂嫂,才害她出了差错。现在倒好,躲在寝宫里装病充愣!”
“今日你必须去给母后写信,把这事说清楚!告诉母后都是你从中作梗,让贵妃嫂嫂免了责罚!听明白了吗?”
殿内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萧明月见里面没动静,更加恼怒,抬脚就要踹门:“装聋作哑是吧?”
青竹急了,整个人扑上去拦住:“公主!娘娘真的病着,您不能……”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青竹脸上,她踉跄几步,跌坐在地,脸颊火辣辣地疼。
萧明月冷哼一声,伸手就要推门——
“吱呀”一声,殿门却从里面缓缓打开。
姜昭宁披着素白中衣,长发未绾,面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冷得慑人。
萧明月的手僵在半空,一时竟不敢再动。
姜昭宁垂眸,看向跌坐在地的青竹,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脸颊上,眼底寒意更甚。
她缓缓抬眸,看向萧明月,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冰:
“公主擅闯中宫,掌掴宫婢,是觉得本宫这个皇后……管不得你吗?”
姜昭宁缓步向前,绣着金凤的裙摆在地面逶迤而过。
萧明月不自觉地后退。
“贵妃出了差错,她还没有着急,你着急什么,莫非觉得陛下会重罚她?”
“陛下待贵妃如何,满宫上下谁人不知?即便是擅自离宫这样的大罪,也不过轻飘飘一句‘下不为例’。”
“几件宫务上的疏漏,值得公主大清早来本宫这里大呼小叫?”
萧明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她也知道姜昭宁说的在理。
而她来姜昭宁这里闹,不过是因为前段时间姜昭宁拂了自己的面子,故意来给她找不痛快罢了。
“那……那你装病勾引皇兄怎么算?”
萧明月底气不足,但就是一股气撑着自己要让姜昭宁也不好受。
姜昭宁烧了一夜,脑袋疼的厉害,强撑着说这几句已经是尽了全力,
眼下只想赶紧把萧明月赶走:“照你这般说,那陛下日日去贵妃那里,岂不是贵妃在耍手段?”
“哦?你这是怪朕冷落你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昭宁回过头,
只见萧景珩不知何时已立在几步开外,玄色龙袍在阳光下泛着暗纹,俊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道:
“那不如,今晚你来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