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
作品:《老实人破罐子破摔了》 艳阳高照。
将街道照得白花花一片,燠热,潮湿,亮得他快睁不开眼。
又或许,只是因他在城堡般的别墅中孵太久,已不能适应光天化日。
怕什么来什么。
他在楼下被老街坊叫住,“林老师,许久没见了!”
林砚生支吾,后背滴汗。
今天,融城气温高至近40℃。
倒是秦舜上前认人,像当年一样,彬彬有礼,张口便准确叫出名字。他说,“我陪叔叔回来打扫旧居。”
对方艳羡:“真孝顺。”
林砚生不响。
.
屋内空气雍蔽。
拉开帘子,些多尘粒在一束溶胶般的光中疯狂游弋。
当时卖房匆忙,他来不及整理。
诈骗的房产经纪人问:“哪些东西你要留下?”
他说:“不要了。扔掉就是。”
他还以为都已经被丢空。
眼下,却看见一切原模原样,纹丝不变。
窗明几净,显然已有人提前清洁过。
像有读心术。
秦舜说:“您一将房子挂牌售卖,我便知道您遇见难事。我怎可能把我们住过的地方给别人。”
林砚生不大睬他,礼貌说:“谢谢。”
这三个月,他们虽然住在一起,夜夜耳鬓厮磨,但并不与他交谈。
“您要是不喜欢住在不习惯的地方,那我们搬回来住。”秦舜提议。
“不,”林砚生摇头,目光梭巡着四周,“不用。”
他们在客桌两边对座。
看得出,林砚生在酝酿要跟他说什么。
秦舜沉静下来,等待。只是长久地凝视他。
林砚生瘦了一圈。
紧扣的衬衫领口露出细长脖颈,光倏地淌过,照得他皮肤几乎透明般的白,薄衫下约可见流丽清瘦的骨肉线条。
林砚生正襟危坐地,迟缓启齿:“阿舜,在你之前,我从未抚养过孩子,所以,把你养歪也不自知。原本我很想弄明白,究竟是哪件事让你变.态。我想,也许是因为罗耀山。又觉得,是因为我本身男子气概不足,腆于向你教导两性.关系的知识。
“是我不够尽责,使你误入歧途。
“其实五年前就应该当场说清。可我不够冷静,把你赶走了。
“几年下来,我发现你说得没有错,我确实又胆小又软弱,生活能力一塌糊涂。那时起我就依赖你,还端架子,让你一边念书,还要一边打工,贴补家用,更包揽家务,为我铺床叠被、端茶倒水。你生来是天之骄子,我却对待你像个仆人,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你心里恨我正常,对不起。
“如今你也报复了我。你是否满足了呢?阿舜。”
秦舜起先没听懂在说什么。
逐渐清晰。
从他少年时意识到自己爱林砚生,这爱便是一份痛苦。
无时无刻都在感受的痛苦。
“我怎会恨您?叔叔。”
他说。
林砚生径直看向他。
疲惫地阖了阖淡色眼珠的双眸。
“所以,你为什么要折磨我?”
.
五年前,被林砚生赶走后,秦舜没走远。
他徘徊在附近,探听消息。
他想,只要叔叔流露一丝找他的意思,他就立刻回去。
然而,转眼间一天天过去。
又一天,又一天,又一天,又一天。
林砚生没找他。
当他不曾存在过般。
他听说叔叔病了。
他听说罗耀山去探望叔叔。
他回了秦家。
同父异母的哥哥嘲讽他,“你就这样贪慕虚荣,背信弃义,不管你养父了?跟你妈一样,都是个天生贱/种。”
他把哥哥打到入院缝针。
秦茂林主持公道,病床前,要他们握手言和:“你们是兄弟,血浓于水,生来如此。既然彼此都有错,互相道个歉,就算过去了。”
他那不学无术的大哥一脸不服气,但为了遗产,还是捏着鼻子,与他演兄友弟恭的戏码。
那晚,他梦见林砚生。
是一场平凡记忆,有一日,他做兼职到夜半回家。林砚生开一盏灯等他,听见开门声马上迎来,笑容似个拥抱,“阿舜,你可算回来。有人送了一碗红豆甜汤。快,快,我们分掉吃。”
他没什么特别嗜好,不爱烟酒,不懂享受,唯一乐趣是追名逐利。
制定计划,一步步完成,实现时的志得意满能使他畅快几小时,然后又找下个目标。这样的日子很难说是不是快乐,可就是不满足。
被他裁掉的一个员工骂他:“秦舜,你真残酷冷血。对你来说,无用之人就不需存在于世界是吗?”
他看林砚生的资料。
五年过去,混得愈发糟糕,事业、婚姻一无所成。
为什么总惦记着?
只是因为年少而不得吗?
那么,
尝一尝吧。
解决这桩一直挂在他心头的悬案。
或许,当手到拿来,他会觉得不过如此。
“所以,你为什么要折磨我?”
叔叔问。
秦舜笑着说,“因为我爱您。”
.
林砚生慌张无措。
秦舜说这话时看上去一点也不温柔。
“别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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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变/态的话!”
“您看,叔叔,您多会冤枉人。分明是您一直在折磨我,却说我折磨您。”
他猛然站起身,“你强迫我!”
“我伺候得您很舒服吧?您其实也觉得被我.操比您和女人上.床要爽多了,毕竟您在那方面根本不行,在我手上也撑不了几分钟。”
羞耻和愤懑让林砚生浑身发抖。
秦舜绕过桌,走来。
向他俯身,施祭般,抚他的脸颊,“叔叔,您仔细想想,实际上,您也爱我呢。不然的话,您为什么要留着我的所有的东西呢?您只是因循守旧惯了,过于惧怕离经叛道。”
“你胡说!我没有!”林砚生反驳。
抬起手,却被抓住。
秦舜压过去,把脸埋在他的颈弯。
他爱极了叔叔身上那带点冷意的书卷香。
他在林砚生抖个不停的脸颊边轻蹭了一下,柔和地说:“真的没有吗?我不在时,您不是痛苦到生病吗?人们用分离的痛苦来衡量爱意的深浅——叔叔,您那时有多痛,就有多爱我。”
林砚生嚅嚅,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时,秦舜膝跪下去。
林砚生低头,看见他那张华贵俊美的头颅已至耻间。
他连忙抓住秦舜的头发去阻止,可仍感觉到抵上来的、鼻梁骨的高峻硬挺。
秦舜已摸透了他,一刹被点燃。
在地板上,秦舜像抱一件玩具一样抱着林砚生。
他仰卧,滚烫的皮肤贴到地砖。
冰凉的瓷面磕的脊背生疼,渐渐变温热。
起初听见叔叔骂他“秦舜”,他便故意过分,直到叔叔没力气,过一会儿,呜呜咽咽地说:“阿舜,阿舜,别这样……”
他则说:“别怎样?叔叔,您说清楚些呀。”
隔音不好,林砚生怕被人听到。
他只好牢牢捂住自己的嘴。
他似能听见自己的灵魂在一点一点被腐蚀。
但他无法否认秦舜的其中几句话——他有生以来加起来的经验,都没有秦舜一次的激烈。
简直是灭顶之欢。
不知多久。
秦舜终于餍足,而林砚生如一团软泥地倒在他的臂弯里,脱力地要滑落下去,他脸颊通红,瞳孔涣散不聚焦,汗和泪混了满脸。
他吻林砚生的脸颊。
“叔叔,感受到了吧,您也爱我的。”
.
是夜。
林砚生发起烧。
秦舜彻夜守在床边。
凌晨一点。
一通电话挂到隔壁书房。
对面人报告:“老板,罗耀山回国了。”
他冷冷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