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国栋办公室。


    林卫国来的时候，看到钱国栋正在看着地图发愁。


    听到声音，他抬头，朝林卫国笑了笑。


    “卫国来了，快里面坐。”


    林卫国点了点头，却没坐，而是直接开口道：“钱县长，我已经决定走了。”


    一听这话，钱国栋立刻起身，有些慌张的道：“走？你要去哪里？”


    “深城。”


    钱国栋闻言愣住了，他根本没听过这个城市的名字。


    “你……卫国……”


    林卫国没说话，而是坐在了钱国栋身边。


    看了他半晌，钱国栋才开口道。


    “卫国啊。”


    “我知道你有大本事，可你在外边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人过去，能行吗？”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赵胜利、王建民、钱进，还有汉斯，厂里几个主心骨全来了。他们显然是听到了风声，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焦急。


    “厂长！不能走啊！”赵胜利第一个嚷嚷起来，眼圈都红了，“咱们厂子刚走上正轨，您这主心骨一走，我们咋办？”


    “是啊厂长！”王建民也跟着说，“您要是走了，这厂子就散了！”


    钱进这个心高气傲的上海专家，此刻也急了：“林厂长，生物离心机的项目刚开了个头，您走了，我们这群人就是没头的苍蝇！”


    “林！你不能离开！”德国人汉斯也用他那生硬的中文喊道。


    看着一张张真诚又焦急的脸，林卫国心里一暖。


    他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屋里又静了下来。


    “我知道大家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大家。”


    “但安平太小了，我们的眼光不能只放在这个小县城。”


    “用不了几年，国家会和世界接轨，到时全世界的东西会忽然涌进来！”


    “我们不走出去，不闯出去，不建立起我们自己的技术壁垒，到时候就只能任人宰割！”


    “方舟组织为什么可怕？不是因为他们会暗杀会搞阴谋。”


    “是因为他们掌握着我们没有的技术！他们可以用我们看不懂的手段，兵不血刃地摧毁我们的农业，我们的工业！”


    “要想真正打败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比他们更强！”


    这番话，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他们第一次从林卫国的嘴里，听到了一个如此宏大又如此清晰的未来。


    良久，钱国栋才长长吐出一口烟圈，那双总是充满威严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敬佩。


    “卫国，我明白了。”他站起身，对着林卫国，郑重地伸出了手，“你放心去闯。安平县，永远是你的家，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对！厂长！我们都支持你！”赵胜利和王建民也跟着喊道。


    就在这时，王刚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林卫国面前，敬了个军礼，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卫国，秦老让我亲手交给你的。”


    林卫国拆开信封，里面是一份盖着国家科委鲜红大印的介绍信。


    【兹介绍我委特聘顾问林卫国同志，前往深城经济特区，就高新技术产业发展项目，进行前期考察调研。请沿途各单位及深城地方政府，予以最高级别支持。】


    看过之后，林卫国就笑了。


    这分明就是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


    未来的事，稳了！


    ……


    晚上，林卫国家。


    林卫国和苏晚夏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彼此依偎。


    “你什么时候走？”


    半晌，苏晚夏轻声开口，问的林卫国心中一沉。


    他想了一下，才开口道。


    “后天。”


    许是担心苏晚夏多想，林卫国拉住她的手道。


    “我等你毕业，我那边也安顿好了，你就过来。”


    ……


    三天后，林卫国孤身一人，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深城，龙湖区，区委大院。


    林卫国将那份分量极重的介绍信，放在了区委**关青山的办公桌上。


    关青山四十来岁，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脸上写满了疲惫。他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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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介绍信上那刺眼的红章，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林卫国同志是吧？欢迎欢迎。”他嘴上客气，态度却很冷淡，“小陈，你带林同志去招待所安顿一下，工作上的事，你多配合。”


    说完，他又埋头进了那堆积如山的文件里，再没看林卫国一眼。


    出了办公室，那个叫小陈的年轻秘书才一脸苦笑地跟林卫国解释。


    “林顾问，您别介意，关**他……实在是被折腾怕了。”


    小陈压低了声音：“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说深城要搞特区。京城、省里、还有那些闻着味儿就来的港商，各路神仙都挤到我们这小地方来了。”


    “就说港商吧，一个个派头比市长还大，嘴上说着要投资，其实就是来圈地皮的。还有本地那些地头蛇，仗着宗族势力，漫天要价，今天打架，明天械斗，关**一个头两个大，哪还有心思管别的。”


    林卫国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不是刁难，这是这个野蛮生长时代的阵痛。


    ……


    他没去招待所，直接让小陈带着他去了罗湖旁边的一条街。


    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只有几栋孤零零的农民房。


    “就这儿吧。”林卫国看着不远处那片即将成为未来中国经济心脏的土地，眼中闪着光。


    他让小陈帮忙，先在附近租了间民房，作为临时落脚点。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林卫国前脚刚住下，后脚，十几个光着膀子、浑身刺龙画虎的壮汉，就堵在了门口。


    为首的是个身高一米九、体重估计得有两百斤的胖子，脖子上戴着手指粗的金链子，一脸横肉。


    他就是这片的地头蛇，熊大莽。


    “就是你要在这儿买地？”熊大莽用手指头剔着牙，斜着眼打量林卫国，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告诉你，这片地，都是我熊大莽祖宗传下来的！”他“呸”的一声，把嘴里的牙签吐在地上。


    “想买？行啊。”他伸出一个巴掌，在林卫国面前晃了晃。


    “一亩地，五万块。少一分，你就给老子爬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