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噬骨咒(九)
作品:《百草留芳》 次日傍晚,陆凝独自前往荼茶公主处复命。
荼茶公主从铜镜中看着她:“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这样重大的场面,阿纳将军不便出面。”陆凝恭敬地回答。
荼茶公主放下玉梳,“你要本宫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陆凝上前帮她插上一支金步摇,“等鱼饵上钩就行。”
真正的主角还没登场呢。
金碧宫主殿内灯火通明,穆斯可汗高坐主位,两侧是各部落藩王和王族亲王。
二皇子的席位空着,据说他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太子倒是出席了,但面色苍白如纸,全靠侍从搀扶才能坐稳。
“太子与二皇子病愈,又逢可敦生辰,可谓是双喜临门,臣敬可汗。”比图亲王举杯高呼。
穆斯的脸色不比太子好到哪里去,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举杯回应。
他的目光扫过大厅,“今日怎么不见大祭司?”
一名蓝袍祭司上前,“回禀可汗,大祭司为祈祷敕拓国运,心力交瘁,近日需闭关修养。”
“也罢,”穆斯嘴上叹息,表情却很复杂,“多亏了大祭司,太子和二皇子才能化险为夷。”
歌舞宴乐,突然,大殿的门被一阵强风猛地撞开,银光乍现,一支长箭直冲穆斯而去。
“铛!”一声响,那支长箭在距离他不到十公分时被挡下了。
“陛下小心!有刺客!”
穆斯浑身冷汗,几乎是瘫坐在座上,然而看清救自己的人后瞪大了双眼,“狼王怎么在此?”
莫苏勒先一步单膝跪地抱拳请罪,“臣在狱中得知今日有人刺杀陛下,特冒死前来,还请可汗降罪。”
在那道银光闪过时,一直站在荼茶公主身后的陆凝双眼亮得出奇,但在看到莫苏勒出现时又有些讶异,随即变得无奈。
「这人可真会给自己抢戏。」
穆斯惊魂未定,现下也说不出什么责罚莫苏勒的话。
王城禁卫涌入,将整个大殿里外团团围住,不出片刻便抓住了一个行迹鬼祟之人。
那人一身黑衣,唯有发间掺着星星点点的白发。
穆斯震怒,指着堂下之人厉声喝道:“何人大胆,竟敢行刺孤?!”
回答他的却是一阵癫狂的笑声,“何人?穆斯,你如今是全然不认得我了吗?”
穆斯眯起眼睛,好半晌才认出这个疯癫的女人。
他的脸色骤变:“你是……?萨拉扎尔?!你不是在冷山吗?怎会出现在这?!”
“我怎么会在这?”萨拉扎尔歇斯底里地大笑,“我当然是来参加可汗的喜宴啊,不是你承诺的吗?从今往后,你为可汗,我为可敦,我们永不分离啊!”
她抬起枯瘦的手指搭在额头上,再从脸颊上划下,本是妩媚的动作,带给旁观者的视觉效果却十分骇人。
穆斯面色铁青,“来人,把这个疯子拖下去!”
已经有许多人认出了,这是那位已然病逝了的米萨夫人。
米萨夫人毕竟是王族中人,在座王族众多,总该对这“死而复生”的事情,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代,正因此,禁卫们似乎也有些犹疑。
萨拉扎尔的笑声越发刺耳,“哈哈哈哈哈哈哈,穆斯,你背信弃义,始乱终弃,不得好死!”
“我诅咒你,诅咒你永生永世被欺被弃,爱者横死,亲者残杀,无后而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拖下去!砍了!砍了!”穆斯暴怒地拍案而起。
就在这混乱之际,以勒夫人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侍从惊慌失措。
陆凝诧异,赶忙上前查看,以勒夫人却已然没了生气。
她面色凝重,事情的发展显然超出了她的计划。
与此同时,她眼睁睁瞧见萨拉扎尔的袖中再次射出一箭,而这次是直奔着荼茶公主去的。
“可敦小心!”
自己现在距离荼茶公主太远了,只来及喊出这么一句。
然而,眨眼间,荼茶公主身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用肉身挡下了这一箭。
陆凝愣在原地,笑不出来。
「我靠!这货太会装逼了吧。」
她没注意到的是,荼茶公主满脸复杂的神色。
穆斯的怒吼盖过了一切喧嚣,“看管冷山的人究竟在做什么?!连个妇人都看不住!”
他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刀,对着空气挥舞,“给孤杀了她!杀了她!”
事发突然,众人大多都还没从惊诧和震惊中反应过来,便怔怔地看着,看着他们的可汗此刻像个疯子般挥舞着刀剑。
萨拉扎尔被卫兵拖出大殿时仍在狂笑,“哈哈哈哈哈哈,无后而终,无后而终……”
一场混乱而又惊险的宴会就此中断,从萨拉扎尔的身上,他们发现了一张染血的羊皮卷。
可汗打开它,浏览内容的双眼越来越猩红,最开始是双手,而后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消瘦凹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随后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金座上。
那张羊皮卷被血浸染,上面的文字也不甚清晰,只留下一些模糊的符号文字。
“……wuagushiruleta,yinakasilat,libama……migalacifalaka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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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穆斯可汗统一蛮族,建立敕拓,延旧俗,娶比勒王可敦荼茶公主为妻,立为敕拓可敦,原妻萨拉扎尔为米萨夫人。
半年未至,米萨夫人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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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拓王城背靠之山名为勒令山,因其险要的断崖地形和常年的飓风沙暴,很少有人涉足其中,又被称为,冷山。
夜半,冷山崖底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萨拉扎尔警惕地望着面前这个身穿黑袍的人,“你是谁?”
黑袍人微微抬头,露出半张脸,这脸与蛮族人普遍的黄黑肤色,粗糙泛红的皮肤不同,是张精致白皙的脸。
只听那人说道:“不是你一直想见我吗?”
萨拉扎尔顿时怒目圆瞪,本就红肿的眼睛看上去更加骇人,“你胆子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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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黑袍人冷笑一声,转身在塌上坐下,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杀我有什么用?你的痛苦又不是我造成的。”
“怎么不是因为你!”萨拉扎尔气急败坏,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若不是你的话他不会抛弃我!”
即使如此,黑袍人仍旧面无惧色,扬着唇角嘲讽,“你看看这王城后宫中有多少位夫人吧,哪一个不是貌美如花,你比得了她们哪一个?我又比得了她们哪一个?”
“可我是他的妻子!”萨拉扎尔怒吼,但掐着黑袍人脖子的手却渐渐送了劲。
是啊,色衰爱弛,她心里清楚得很,只不过始终不愿承认罢了。
黑袍人拨开她的手,咳嗽了两声,脸色逐渐恢复正常。
“呵呵,妻子?”她冷笑着,带着看透世俗的悲凉和自嘲,“所谓的妻子,只不过是个名为权力的帽子。”
迎娶可敦,就可以成为可汗,这几乎是蛮族人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他们看不上女人的能力和才华,质疑女人所做的一切,却又只能通过女人来确认自己的地位,真是笑话。
她进一步逼近,“你还看不清楚吗,那个男人想要的只有权力,你恨我有什么用呢?”
这些话萨拉扎尔心中当然明白,可内心就是不愿相信,一个曾经给予她海誓山盟的男人会那么快变成了抛妻弃子的小人。
“你同我讲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萨拉扎尔回避道。
“没什么意思,你若是想要我这个位子,尽管拿去,反正我也坐得够久了,”黑袍人轻笑着,语气毫不在意,她凑近萨拉扎尔耳边,压低了声音,“只是,你甘心吗?”
甘心吗?这三个字重重砸在萨拉扎尔的心上。
“看着他流连美色,再与她们抚育孩子,而你却永世出不了冷山,活着,却永远都没有姓名,你甘心吗?”
萨拉扎尔瞪着她,“你也有孩子,还会是未来的太子,就算是诅咒,我第一个诅咒的也是你的儿子!。”
“呵,诅咒这种东西,随你。”黑袍人冷笑,“活不活得下来是他的命数,而你只不过是个只会藏在阴暗处下那些劳什子诅咒的废物,有何可惧?”
话已至此,她起身,“放心,每个月我都会差人给你送些贴补水粮的,我还是希望你这个‘死人’好好活着的。”
而后她又瞥了瞥自己带来的包袱,里面是一些散乱的书籍。
“无事的话不如多看看书,说不定心里会好受些。”
黑袍人离开后,萨拉扎尔再一次崩溃了。
被关进冷山的这段时日,她每天都在盼望着穆斯能再想起她,能再接她回去。
可是日复一日,期望越来越重,失望也越来越沉地压在心里。到最后她终于等到了那么一丁点的消息,却是米萨夫人病逝,可汗沉痛哀悼。
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试图以死来结束这沉甸甸的失望,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凭什么他穆斯就可以过着莺燕成群的日子,而本该身为他妻子的自己却被关在这种地方,成了一个‘活死人’。
凭什么自己的孩子惨死,他却能有别的孩子承欢膝下。
……
这些不甘心,推动着她,从濒死的边缘爬回来,翻开了那本记录着罪恶的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