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世界魔神的头顶。


    正是宋冥夜。


    他像是一个看戏的观众，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这幅“创世与灭世”的画卷，时不时还点点头，似乎在评价自己这件新作品的性能。


    “威力不错，就是能耗高了点，续航能力有待加强。法则攻击模式也略显单一，下次应该加装一些精神污染类的模块。”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道子的耳中。


    道子心中一凛。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恐怖的世界怪物，对于宋冥夜而言，不过是一件……可以随时进行改造和升级的“玩具”。


    不能再拖下去了！


    道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必须动用最终的手段。


    “太初无量，道我合一！”


    他放弃了人类的形态，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彻底融入了太初仙界的天道本源之中。


    这一刻，他不再是“道子”，他就是“太初天道”！


    整个世界的力量，被他毫无保留地调动起来。琉璃色的天幕，光芒大放，硬生生将那侵蚀而来的墨色，逼退了数万光年。


    一股至高无上，纯粹到极致的“排斥”之力，从太初仙界的核心爆发，要将宋冥夜和他的世界魔神，彻底驱逐出这片时空。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仙帝都为之变色的世界伟力，宋冥夜却笑了。


    “正合我意。”


    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当道子与天道完全融合，从一个“生灵”，变成一个纯粹的“规则集合体”时，他便失去了作为生灵的“变数”，也失去了那颗能够自我判断的“人心”。


    他变得……更容易被“定义”了。


    宋冥夜没有去硬抗那股排斥之力，他的身形如同一缕青烟，瞬间穿透了层层法则的封锁，直接出现在了太初仙界的天道本源核心。


    这里是一片光的海洋。


    化身为天道的道子，以一个巨大无比的光影形态出现在宋冥夜面前。


    “魔！你竟敢闯入天道核心！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光影的声音，已经不带任何感情，只剩下纯粹的规则审判。


    “自寻死路？”宋冥夜摇了摇头，他没有看那巨大的光影，反而像是在对整个世界说话。


    “你为世界而生，献祭自我，化身天道，很伟大。”


    “可是，你问过这个世界的意见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穿透了天道本源，回响在太初仙界每一个生灵的心底。


    “你问过那些花草树木，它们是否愿意永远盛开，而失去凋零后重生的喜悦？”


    “你问过那些飞禽走兽，它们是否愿意永远被圈养在祥和之中，而失去追逐与竞争的本能？”


    “你问过那些修炼了亿万年的仙人，他们是否愿意永远活在你定义的‘正确’里，而失去勘破迷惘、证得己道的乐趣？”


    “你所谓的‘拯救’，不过是一场被安排好的、永恒的‘圈养’罢了。”


    “自由的堕落不也是一种选择吗？”


    宋冥夜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颗最恶毒的种子，种入了太初仙界无数生灵的心中。


    一些常年卡在瓶颈的仙人，眼神开始闪烁。


    一些厌倦了平静生活的生灵，内心开始躁动。


    一些被天道压制了本性的魔种，开始蠢蠢欲动。


    “一派胡言！”天道光影怒吼，整个本源空间都在震动，“我即是世界，我的意志，就是世界的意志！”


    “是吗？”


    宋冥夜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打了个响指。


    嗡——


    太初仙界中，一个刚刚因为宋冥夜的话而心生动摇的仙君，他的心中，悄然浮现出了一篇名为《道心种魔》的残篇。


    仅仅是阅读，就让他卡了十万年的瓶颈，瞬间松动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沉浸其中。


    一丝微不可查的魔气，从他身上升起。


    这丝魔气，对于整个太初仙界而言，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但对于已经与世界完全融合的“天道”而言，这就像是一滴滴入清水中的墨汁。


    “不！”


    天道光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咆哮。他感觉到，自己那纯净无瑕的本源，出现了一丝“杂质”。


    他想要去净化这丝杂质，但更多的“杂质”开始出现了。


    第二个，第三个，第一万个……


    越来越多被宋冥夜的话语所诱惑的生灵，开始主动或被动的，接纳了那无孔不入的魔意。


    《道心种魔》大法，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强制转化，而在于“诱惑”。它从不逼你成魔，它只是告诉你，成魔，可以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天道本源之中，那片光的海洋，开始出现一丝丝诡异的紫色。


    金色与紫色交织，秩序与混乱碰撞。


    太初仙界的天空，一半是神圣的琉璃金，一半是堕落的魅惑紫，形成了一副光怪陆离的诡异画卷。


    “啊啊啊！”


    天道光影在痛苦中挣扎，他的形态在“神圣”与“邪魔”之间不断切换。他想要将那些“杂质”剥离出去，却发现这些杂质已经和世界本源，和亿万生灵的意志，纠缠在了一起。


    剥离它们，就等于毁灭自己的世界。


    “欢迎加入。”


    宋冥夜的身影，出现在痛苦挣扎的光影面前，他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光影的额头。


    精纯无比的万魔之气，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轰然注入。


    轰隆！


    整个天道本源，彻底被染成了深邃的紫色。


    那巨大的光影，停止了挣扎。当他重新凝聚成“道子”的形态时，他那双纯净的眼眸，已经变成了深不见底的紫色漩涡。


    他走到宋冥夜面前，单膝跪地，神情狂热而虔诚。


    “拜见……吾主。”


    太初仙界，这个曾经诸天万界最光明的位面，在这一刻，彻底堕落，成为了万魔殿的又一个“魔化位面”。


    宋冥夜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新任“魔化位面之主”的肩膀。


    “欢迎加入。以后万魔殿的绿化就交给你了，记得种点食人花，带刺的那种，要能吐酸液，最好还会唱RAP。”


    紫瞳道子恭敬地低下头：“谨遵……主命。”


    宋冥夜不再理他，转身望向虚空的最后一个方向。


    “还剩最后一个。”


    “希望，这最后一道主菜，能比前两个，更有嚼劲一些。”


    遗弃之地。


    这里是宇宙的坟场，漂浮着无数世界的残骸。法则在这里是混乱的，时间在这里是无序的，这里是连执棋者们都懒得看一眼的垃圾堆。


    但此刻，这个垃圾堆的中央，却诞生了一颗前所未有璀璨的“毒瘤”。


    “融合之主”——或者说，现在的“万源之主”古默，正悬浮在一颗寂灭的恒星核心。他的身体，已经不能称之为“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