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姨母赶到京城，不是专为参加我父兄的葬礼？”乔楚故作讶异道。


    “葬礼是要参加的，但也为着找你！本妃是你的姨母，形同你的母亲，有话便直说，你到底考虑的怎样？”梵芷心中仍有气，“难道你还打算一直躲着我？本妃贵为亲王妃，一而再地上你门，还不够谦卑吗，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礼节，才肯和你表哥结盟？”


    一连串的拷问出口，吓得元自寅停住咀嚼，头也快低到汤碗里。


    乔楚冷笑一声：“姨母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我的态度你也早看出来了，我初回京城，谁的队伍也不站，就靠自己。”


    “谁的队伍也不站？说的轻巧！你可知你回京担当京畿大营的职务，我们也是出了力的，皇帝身边的太监得旺是甘邑人士，我们辗转找到他递了银子，替你说了话！”梵芷面有愠色，满眼恨铁不成钢，“不信你可以找得旺求证！”


    呵呵，她的大统领职务怎么来的，她比谁都清楚，是元溱让给她的。


    得旺只是个听吩咐干活的太监，在琐事上说句话可能会起作用，这等军国大事，在英明的圣上面前卖乖，可能成功吗？


    别说她不可能和得旺搭上话，就算有机会跟得旺求证，得旺就会承认吗？


    姨母必是拿准这一点，才敢如此睁眼说瞎话。


    这个世界可真奇妙，出过力的不求回报，不出力的说瞎话邀功。


    她居然是母亲的同胞姐妹？


    乔楚不紧不慢的拿块点心吃掉，拿过手巾擦擦手，这才面对熬得心焦的姨母：“我的职务怎么来的，我比谁都清楚，姨母大可不必在这里扯其他人。话说回来，您既和得旺相熟，又何必通过我辗转找英王爷替甘邑府美言呢？”


    被揭穿谎言的梵芷脸色一僵，想不到这个少有交道的外甥女口齿如此犀利。


    她不是一直木讷少言吗，跟她那个在华光寺苦修的母亲一样。


    说起这位亲姐姐，梵芷面色更加阴沉。


    这个姐姐平时话不多却极有主见，关键时刻还很烈性，比如当年选择下嫁乔北堃，比如乔北堃死后她毅然入寺修行。


    本以为乔楚年轻，怎么着都是好对付的，所以不惜编造谎言**她。


    听说任命乔楚的旨意是崇亲王带到北境宣读的，而任命她时，乔楚压根不在京城。


    所以梵芷断定乔楚不知内情。


    没想到乔楚很笃定的说知道自己的职务怎么来的，这怎么可能？


    罢了，以长辈之尊**乔楚的路子行不通，只能再利用亲情。


    梵芷脸色转为柔弱：“楚儿，我和你母亲是亲姐妹，将心比心，你母亲疼你疼的紧，姨母又何尝不是？姨母刚才是急了些，那也是为母则刚，为你表哥我不得不四处求人，也肯定先来求你。”


    她先示弱，乔楚自然不能用强：“姨母这话，才像个亲戚的样子。我也跟您明说吧，结盟的事不可能。”


    梵芷：“……”她到底是要干什么？


    乔楚：“在外人眼里，我们是至亲，不结盟也是盟友，我实在不明白姨母为什么一而再的要求结盟？您这么迫切，只会让我心生警惕，因为我还担当着重要职务，是乔府的继承人，一举一动受朝廷监督。我若只是个深府闺秀，姨母恐怕也不会要求结盟吧？”


    梵芷被噎住，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得拿眼神使劲示意吃货儿子，让他求乔楚帮忙。


    吃货儿子放下第三碗，满意的捋捋肚子：“乔府鱼丸果然名不虚传。母亲，孩儿觉得表妹说得对，您一个深宫妇人，就不要用那些子妇人之见要求表妹了。皇上要我在京城呆着，我呆着便是，我看这里挺好，吃的玩的都比甘邑城强。”


    梵芷气急，低声道：“皇帝这是要你做质子！”


    元自寅：“我知道啊，可皇命难违，有什么办法呢，既来之则安之呗，皇帝也没有为难我，并不限制我的自由。”


    梵芷：“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只会让父母替你干着急！”


    元自寅：“没那么复杂，只要您和父王安然无事，我自然就平安。”


    梵芷：“你这想法太幼稚……”


    乔楚从旁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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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母，走一步看一步吧，您如此操切，对表哥的将来不定有益处。”


    梵芷：“我是他的母亲，自然要护着他，不能让外人欺负了他，哪怕是皇帝也不行！”


    乔楚冷下脸，淡淡道：“有人护着真好啊。就怕这个护不是真护，是害。”


    梵芷：“……”她一不小心忘记了乔楚的境地，乔楚可是没人相护的小白菜。


    元自寅赶紧搀起母亲的胳膊，顺便替母亲解围：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母亲不能在京城多呆，明日您便回甘邑吧，千万不能让言官们抓着我们甘邑王府的不是，藩王都不能随意进京的，您也就是借着送葬的名头才能来。”


    表哥看事挺分明的，姨母四处活动，绝对是多此一举。


    乔楚不再多说，起身送他们出门，走到大门口时随口问一句：“姨母去过荣渭侯府了吗，听说吉君表妹和郡马相处的很融洽，姨母见了必定欣慰。”


    “没去看，犯不着。一个丫头片子，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就算了。哦荣渭侯府也算不上好人家，没个能撑起来的，到女婿这一代就得降爵为伯府了。”梵芷很是无大所谓的样子。


    乔楚无语，那你们还嫁女过去？表妹是郡主，到荣渭府本身就是低嫁的。


    荣渭侯府要降级她知道，本朝有祖制，除**罔替的铁帽子爵位外，其他爵位每三代就得降一级，除非这三代内有人功勋卓著，提升家族荣耀。


    这样的安排，一为刺激这些贵勋们的奋斗心，别让他们躺在先辈的功劳簿上不思进取；二为防止尾大不掉，朝廷养太多闲人。


    这当中还有个例子就是原主那个该死的前夫家，骆辛孺祖父被封伯爵，可维持到骆辛孺这一代不降级，至于他的儿子能不能还是伯爵，那得看骆辛孺的能力了。


    当时母亲选中骆辛孺，一方面是因为他是文官不用上战场，另一方面骆辛孺是新晋探花郎，前途可期，大家一致的看法是骆辛孺只要发挥他的聪明才智，带领伯爵府再上一层楼问题不大。


    又有谁知道骆府里面是个烂摊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