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所嫁的荣渭侯府同理。


    荣渭侯不上进，据说他热衷琴棋书画，整日和良亲王元奚和混在一起饮酒论诗，可人家良亲王是皇帝的亲叔叔，皇亲没有降级这一说，荣渭侯可有，他却不着急，只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他的儿子虽多，却有样学样，嫡子庶子没有一个能撑起门面的，不怪姨母说起来不屑一顾。


    乔楚听母亲说过，姨母极为重男轻女，加上女儿有三个，儿子只有一个，所以不怎么把女儿当个事，尤其是表妹是她三个女儿中最不显眼的那个，嫁出去就是完成任务了。


    果然，门口上车前，姨母又来了一句，这次是一竿子把乔楚捎上：


    “姑娘家最终都是要嫁人的，嫁人后多生几个儿子，这一辈子就立住了，干嘛要去做那腥风血雨里闯荡的女将军？听姨母一句话，你还是赶紧寻个王公贵族嫁了，姨母还可以跟人家攀一层关系，多个路子替我儿子在这京中打点着。”


    “我开心，我乐意，我就要做女将军。”乔楚直接怼回去，“横竖你眼里只有你儿子。”


    梵芷要发作，丫头片子敢顶撞她？


    吃货儿子赶紧推她一把，“春寒料峭，母亲快上车吧，孩儿不骑马了，陪您一起坐车。”


    梵芷这才钻进车里。


    吃货表哥冲乔楚挥挥手，“表妹快回去吧，改日得闲去王府找你表嫂玩！”


    乔楚点头，拜别表哥。


    她对姨母实在没啥好感，只觉得这个胖乎乎的表哥还行。


    改日一定问问母亲，姨母如此强势又如此重男轻女，根源是什么。


    不用问母亲，仲嬷嬷就能给她答案。


    仲嬷嬷是跟随母亲从梵王府嫁过来的贴身丫鬟，后来母亲做主将她许给乔府当时的小管事后来的杜管家，两人很是合拍，还孕育了一大家子，一直在乔府做事。


    再后来家中发生变故，主人基本不在家，仲嬷嬷杜管家坚守老宅，将里外打理的干净利索，人情世故也没落下，比如姨母家吉君郡主嫁人，那必是要代主人送上合适的陪嫁。


    仲嬷嬷说，姨母梵芷从小就和母亲梵喜不一个养法，梵喜是嫡长女，家里自然是宠着的，也不会赋予她什么责任，一直是在平和的环境里长大。


    而小她三岁的梵芷就不一样了，乔楚的外祖母在生下她母亲后很快有孕，是一对双胞胎女孩，不料双胎身体孱弱，生下几天后双双夭折，外祖母整日以泪洗面，一年后三度有孕，再度生下一女，便是梵芷。


    老梵王需要传承王位，见又是女儿，便有些急了，取名为“芷”，与“止”同音，意为止住，别再生女娃了，快来个男娃吧，一个就成。


    男娃很快到来，居然又是双胎，老梵王喜不自胜，对外祖母更加呵护备至。


    外祖母身体孱弱，双胎男娃不足月而生，老梵王调集大量人马伺候母子三人，然而这对双胎在一岁的时候还是夭折了。


    自此外祖母便跟变个人一样，天天把四岁的小女儿抱在身边当儿子养，终日跟小女儿念叨失去的那两个弟弟，言谈之间尽是可惜哀叹。


    四岁的孩子刚刚懂事，刚开始接收外界熏陶便被灌输要生儿子要生儿子的观念，自然跟着重男轻女，加上乖张强势。


    在母亲十六岁那年，外祖母去世。


    她去世前，外祖父老梵王因着对妻子有愧，认为是他着急要儿子才导致王妃连连生产损坏了身子，故一直不肯纳侧妃妾室，以免让老妻的身体雪上加霜。


    直到老妻去世后老梵王才同意娶继室繁衍香火。


    但是老梵王的身体这些年也熬坏了，娶四名妻妾后也无所出，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不再强求，赶紧选调子侄继承梵王之位。


    选定好**人，拖着病体操办完毕两名女儿的婚事后，老梵王也去世了。


    乔楚听完始末感叹一声，她这位外祖父也是很固执的，也是个痴心人，为不让妻子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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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持不纳妾延续香火，后来再想延续时为时已晚。


    她喃喃：“我这位外祖父的做派，也是亘古少有。”


    “是的，老王爷痴心可鉴，只是他没有想到小女儿因着家中无子，已对儿子形成执念。甘邑王妃嫁给甘邑王后，也是连拼三胎才有了自寅世子，后来又高龄拼一胎便是吉君郡主，自此后再无所出，还对甘邑王的庶子们防了又防。”仲嬷嬷答道。


    “嬷嬷，是不是这个时代的男人，都会娶妾室，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乔楚若有所思。


    “严格来讲，你外祖不算，在老奴所知的京城勋贵中，只有你父亲乔大将军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大将军去的太早太猝不及防了，徒留你母亲伤心欲绝。”仲嬷嬷感叹道。


    “是了，我明白了。”乔楚心酸而无奈的笑，“我的坚持是对的。”


    “小姐坚持什么？”仲嬷嬷不解，继而猜测道：“之前的骆辛孺？他倒是答应你母亲不会纳妾，可他后来纳平妻，狡辩说不是妾，所以这天下的男人啊，呸，没一个好东西！”


    “骆辛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乔楚不以为意，咽下心酸逗仲嬷嬷，“您这一骂扫遍天下男子，连杜管家也算在内了，杜管家可是只有您一人，我要替他叫屈了。”


    “他一个奴才，能和勋贵们相比？他想娶二房也没那个能力！老奴说的是上层的男子，越往上娶的妾室越多，有的还养外室。啊这话也不全对，就是下层的平头百姓，但凡有点势力，也都使劲纳妾，这简直是闭着眼睛都知道的事。总之天下男人一般黑。”仲嬷嬷嗤道。


    乔楚被伶牙俐齿的仲嬷嬷逗的前仰后合，嬷嬷那咬牙切齿的小表情太可爱了。


    笑完她自嘲的咕哝一句：“天下男人一般黑，元溱身为亲王爷更不会太白。所以，算了。”


    算了，再喜欢他也算了，她改变不了自己的现代人观念，她可以接受与夫君和离，但不会接受他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