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显露

作品:《兄长不仁

    司马榆将裴扬雨和应嘉泽领进大牢,那夜被抓的几个活口正被双手绑着,吊挂在木桩上,他们身上穿着的衣裳已经被血糊住,幽幽飘来一股血味。


    “审了这么久,可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司马榆问负责拷问犯人的差役。


    差役道:“回大人,这些人的嘴很硬,受了酷刑后仍坚持说自己是劫财的流匪,没有受任何人的指使。”


    裴扬雨扫了一圈,吩咐道:“将一个人放下来,看看他的左臂有没有刺有什么图样?”


    差役见发出命令的是个年轻的男子,没有应答,只是看着司马榆。司马榆忙道:“一切听这位郎君的吩咐,他让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做什么。”


    被拷打了一夜的蒙面人都已晕了过去,差役将一个人放下来,按照吩咐拉起他的衣袖看了看又道:“回郎君,他左臂上刺有缠枝状的刺青。”


    裴扬雨表面上显得很平静,似乎心中早已猜测。他走上前去亲自看了看又道:“将其余几个人都放下来,看看他们左臂是否也有同样的刺青。”


    差役不敢松懈,利落地和其他几个差役放下蒙面人又逐一去查他们的左臂。


    差役又道:“回郎君,他们左臂上的刺青都与第一人一样,刺有缠枝状的刺青。”


    应嘉泽也上去看了一眼,抬头又看裴扬雨,面上的神色很复杂。


    裴扬雨冷言吩咐道:“受尽了酷刑都不肯招,别知道想撬开他们的嘴没这么容易。皮肉伤的疼痛他们受了一遍了,那便在精神上击溃他们。你们去将他们分别关押到一间牢房里,将他们固定在一处,再在他们头上悬挂一个有小洞的水袋。且看需要滴多久,他们才会招供。”


    应嘉泽恍然大悟,拍手道:“你们怎么就没想起用水滴刑,这可比严刑拷打管用多了。四处无声,唯有冷水从头上滴落,长此以往,他们精神定然崩溃。若是心性坚定一些,这袋水漏尽,他头上也该滴出一个小坑,定然痛苦不堪。”


    差役领命,将几个人分开,在他们头上各自装了一个水袋,只等他们招认。


    司马榆命人给裴扬雨和应嘉泽二人冲一壶热茶来,小声道:“永国公,应将军,大牢潮湿,久坐恐会觉得身子发凉。这一时半会,他们也吐不出话,不如先在这里静坐等待一番。”


    裴扬雨点点头与应嘉泽一道坐下。


    过了一个时辰,终于有差役来报:“回郎君,有人愿意招供了。”


    裴扬雨抬头朝发出惨叫声的牢房里看了一眼,方才道:“你找人带着纸笔来记下他说的话,我亲自去审一审他。”


    差役移开水袋又将布团从那人口中取出,快要昏死的人迷蒙地朝前看一眼,等脸上的水都抖干净了,才看清站在面前的裴扬雨,“你,你还没死?”


    “我没死让你失望了罢?”裴扬雨冷笑道:“一个劫财的流匪在夜里竟然对我这只见过一面的人记得这么深刻,看来平日里干的也不单单是劫财杀人一事?”


    被紧紧捆住的人默然,好像并不打算开口。


    裴扬雨也没心思跟他继续耗着,只道:“既然他还不肯说,先将这水袋挂回去。说不定一袋水流尽,你的头脑会清醒些。”


    一想到滴滴答答的水声落在头顶,那人觉得全身发凉,立刻崩溃大喊:“不要,不要,我招,我什么都招。”


    裴扬雨悠然笑了笑,“我只想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受了何人的指使。只要你老实答话,我保证你回少吃些苦头。你先说,上元节的绑架之事,是不是出自你们的手笔。”


    对面的人直言不讳道:“是,主人下令,绑架跟在你身边的女子,只要她在主人手上,你行动必然受他所限,日后威胁你便简单多了。”


    裴扬雨顺势问道:“那昨夜之事你们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你们来杀我,定然也知道我的身份,若是我真的死了,一旦事发,你们全都难逃罪责。”


    他想也不想便答了,“我们平日在城中伪装身份,只因听从主人传信号令,所以聚集在一处听命办事。我们从未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谁。自你到庐江来,便传来密信让我们盯紧你,原本主子不想杀你的,只是永国公的手越伸越长,你合该早就要去对付云山寨了,一拖再拖,又去管其他的闲事,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应嘉泽插嘴问了一句,“所以,云山寨的恶名都是你们所为。三年前云山寨入城烧杀抢掠一事,也是你们做的罢?”


    蒙面人越说越激动,“是。庐江五六年前凭空生出个云山寨,还能在庐江扎根。有谁不忌惮他们?我们只是稍加引导,他们便全信了是云山寨所为,都是他们人心丑恶,我们只认这顺手推舟之罪。若无庐江百姓的加害,云山寨何至背负如此恶名?都是他们害的。”


    裴扬雨的脸色暗下去,“云山寨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用云山寨之命在外行恶,但却引我嫉恨云山寨,若我真的如你们所说,攻下云山寨,于长久之计,云山寨没了,你们的脏水便无处可泼。何不留下云山寨与庐江城对峙,这样你们不是更好坐山观虎斗吗?”


    那人气若浮丝道:“主人之令,我们遵循便是,云山寨要留要去,全是听主人一句话。永国公若早将云山寨踏平,何故会引来杀身之祸?”


    应嘉泽喃喃道:“云山寨若是被攻破,他们不拼死反抗,失去逃跑之机也不会愿意落入我们手中,定当与寨子同归于尽,到时血海火山,重要之人定然也会受其牵累。”


    被挂着的人轻蔑道:“我们到云山寨摸过一次,上面都是些山民,死便死了,又有什么重要?”


    裴扬雨问:“还有什么话要交待吗?若是还有,便能快些说出,省得再受刑。”


    那人摇摇头,道:“我只知道这么多,其余我真的一概不知。”


    裴扬雨扭头问一旁的差役,“他说的话可都记下了。”


    差役点点头,“回郎君,都记下了,还请您过目。”


    裴扬雨接过口供又再细看了看,才扬扬下巴,“你去其他牢房巡一圈,看还有没有受不住刑,愿意招供的。若是招供了的,也要让他们记下口供呈上来。”


    差役俯首领命又走了出去。


    不过再等了半个时辰,其余牢房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断断续续传来招供的叫声。


    再等了三刻钟,各个牢房里的负责审问的差役全都出来将记下的口供递到裴扬雨手上。裴扬雨草草看了看又下令道:“这些人,好好关着,绝对不能让他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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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差役领命又退了下去,裴扬雨瞥了一眼司马榆,问道:“司马知州,可否借个清净之处,让我和应将军看看他们的口供?”


    司马榆点头向前引路道:“二位跟我来。”


    “二位慢慢看,若有需要用到我,随时让人来寻我。”司马榆将他们引进一间书房又朝裴扬雨一拜后,亲自将门合上。


    “子靖,你看。这其中一张口供写到,三年前云山寨入城烧杀抢掠一事,是他们所为,我们想的果然不错。”裴扬雨展开一张纸,递到应嘉泽面前,指了指上面记下的字。


    应嘉泽皱了皱眉,有些想不通,“团花阁行事虽然狠辣,可也不会平白无故屠杀无辜百姓,那三年前为何要犯下惨案?”


    裴扬雨寻了另一张口供,念道:“庐江五六年前凭空生出个云山寨,无人不忌惮他们。团花阁便想借此挑拨庐江百姓与云山寨的关系,坐实云山寨的恶名。”


    应嘉泽的脸色暗下去,“云山寨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用云山寨之命在外行恶。但四处为云山寨引火,云山寨终有一日定然消亡,若是云山寨没了,他们的脏水便无处可泼。为何他们不留下云山寨与庐江城对峙,这样于他们而言不是更好坐山观虎斗吗?更何况,若是血洗云山寨,势必会伤到先太子遗脉,我见有人招供,他们摸进云山寨一次了,凭他们的能力,若是真有先太子遗脉定然早便知晓。可方才你明明亲耳听见,有人说云山寨上住着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山民,死便死了。”


    裴扬雨接过他的话,“如果他们引我们对付云山寨,是想趁乱带走先太子遗脉。团花阁手中如果多了一个先太子遗脉,还怕搅不乱这当下的局面吗?可凭他们的能力,若云山寨真有先太子遗脉,他们早便神不知鬼不觉将人带走了,何需等到我们出手?”


    “这样看,先太子遗脉可能只是一个幌子。之前我们还怀疑,京中的消息是团花阁散布的,现下看来好像与他们没有半分关系。若真是他们所为,为何千里迢迢引你来此?他们三番四次害人,都将脏水泼到云山寨身上,只为让你出手清理云山寨,这未免有些多此一举了。”应嘉泽觉得思绪更为凌乱,想不通团花阁的行径。


    裴扬雨冷静道:“云山寨于京中而言,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寨子。若非有消息传来,先太子遗脉与云山寨有关,又有何人会关心庐江?若这只是一个幌子,为何他们非要选庐江的云山寨?这定然是背后之人细心筹谋,绝非是偶然之事。”


    应嘉泽恍然大悟,问道:“你的意思是,团花阁想借我们的手铲除云山寨不假,云山寨背后可能还有让团花阁忌惮的势力,他们不便出手,所以想让我出面替他们了结此事。你还记得先生提起,京中有人向云山寨传信吗?现下看来,只怕京中要勾结的不是先太子遗脉。可我想不通,若是没有先太子遗脉,这人为何与云山寨通信?先太子遗脉之事未能澄清,一旦事发,他定然受牵连。”


    裴扬雨道:“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不过好在他们供出团花阁在庐江的据点,我已经让竹声带着你的人去搜了,希望我们能从那里知道更多的事情。”


    应嘉泽揉了揉揉发酸的脑门,觉得当下的事态,也许比他想得还要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