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学习，就到了要过年的时间。


    京都也更热闹起来。


    大年三十，天寒地冻，也无法阻止大家对年节的看重，家家户户喜气洋洋，挂上了大红灯笼。


    周承允踩着凳子，在门口挂上了一对红灯笼，侧身对正在贴对联的陆宴笑道：“没想到今年过年，居然还是我们俩一起过。”


    周承允是真的没有想到。


    以前在书院，他属于和书院任何学子都能聊得来的那种人。


    而陆宴则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


    周承允也不好叨扰他念书的认真，所以，就算在书院相识多年，他们其实根本就只是点头之交。


    也就这次参加会试，和陆宴相处多了，才亲近了一些。


    完全不知道陆宴是借他躲避曹家，周承允认可陆宴的人品，很满意和对方成为朋友。


    陆宴贴好对联，搓了搓冻僵的手，笑道：“赶紧进屋吧！喝点羊肉汤，暖暖身子！”


    过了年就是会试，可不能受了风寒。


    周承允麻利端着凳子进屋，“好嘞，没想到陆兄还有这手艺，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陆宴跟在身后，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要不是这人是个厨房白痴的话，他怎么可能还解决周承允的伙食。


    看在对方帮了不少忙的份上！


    哎！


    “对了，你书童呢？”话说到这，陆宴好奇的问道。


    在欢喜镇，书院的时候，周承允身边就有一个书童帮着处理他任何杂事。


    可，连乡试的时候，都是周承允一个人去的。


    按照周家对周承允的在意，不应该这么放心他一个人来京都啊！


    周承允摆摆手，“害，刚要跟着我去金陵的时候，小豆子的爷爷生病了，我就让他回去了。”


    “这不是想着有陆兄一路，遇到事情也有个照应，就没有让爹娘临时安排人。”


    临时找的，用着也不放心。


    而他的书童，是周家族里送来的孩子，一直跟着他。


    周家，只有周承允父亲这门有点出息，在镇上做生意，赚了点钱。


    其他族人都是乡下的。


    得知周承允有读书天分之后，周父就从族里找来小豆子，一直跟着他。


    陆宴点点头，表示明白。


    手上动作却不停。


    这个天，吃上羊肉汤锅，就是最幸福的时候。


    吃完饭，天渐渐黑了下来，陆宴也不随时拿着书本，换了一身新衣服，和周承允一起出门溜达一番，见识了京都过年的氛围。


    时间飞逝，很快正月十五就到了。


    古代的灯会，陆宴很有兴趣。


    拒绝了周承彦翠香楼的邀请，他一个人游走在热闹的大街，感受人群的热闹和美丽的灯会。


    逛了大半个时辰，陆宴有点累了，刚想找个茶楼喝茶休息一会儿，就意外看见了明家大小姐。


    一群打扮精致的名门贵女中间，唯有她一袭淡蓝色衣裙，连贵女们标配的狐皮裘衣都没有。


    青丝落下，一根簪子婠住，倒显得对方冷冽的脸变得柔和了几分。


    陆宴看了两眼，就避开这群天天之娇女。


    “我们去猜灯谜吧！”


    “好啊好啊！明嘉真，你会吗？要不要我们帮帮你啊！”


    “哈哈哈，就是啊！明嘉真你从小没在京都长大，可不能错过这么热闹的游戏啊！”


    陆宴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看去，只能看到刚才那群小姐都往猜灯谜的方向而去。


    而从头到尾，他也没有听到被调侃的明家大小姐回一句话。


    陆宴勾唇，这是无视别人的调侃呢？还是无视别人的调侃呢？


    不过，这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陆宴按照计划，转身去了茶楼。


    点了一壶茶，上了两盘点心，陆宴坐下透过窗外看出去。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过年过节，外面什么东西都比较贵。


    陆宴无奈摇摇头，摸了摸他通过猜字谜，而赢来的一盏花灯。小兔子做得真像，手艺不错。


    砰！


    突然，包厢的门被人猛地的推开。


    被人突然打扰，陆宴皱眉望了过去，然后就对上了拿着小兔子花灯的明家大小姐。


    陆宴：“……呃，我包的！”


    明嘉真显然没有打扰别人的感觉，转身单手关上门，几步走近，道：“躲躲人，打扰了。凑一下？我给一半的钱。”


    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说话干脆，又直接。


    陆宴想到刚才一起的那群贵女，知道对方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同情了两秒，答应了对方凑桌的请求。


    “请坐！”


    明嘉真挑眉，把小兔子花灯放下，刚好和陆宴的花灯放在一起，“你认识我？”


    明嘉真随意坐在陆宴对面。


    陆宴笑道：“明将军得胜归来的那天，在下也去瞻仰了一下大将军的风采。”


    明嘉真笑了，“原来如此！”


    这话之后，两人都没有在开口的欲望。


    一人在认真的感受窗外的热闹场景。


    一人虽也看着窗外的夜景，但始终皱紧眉头，仿佛陷入烦恼中。


    坐了不知道多久，陆宴看够了，打算离开。


    偏过头，就对上了明嘉真的视线。


    “打算走了？”


    陆宴：“……嗯！”


    “如果你想待在这里的话，请便。”


    说完，陆宴拿出银子，放在桌子上。


    说好了一人一半，他也没有大方的全给。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明嘉真摇摇头，掏了另一半钱，拿起花灯，也离开了包厢。


    今天是明珠公主邀请，她就算再不愿意跟着一群大家闺秀出来看花灯，也不能拒绝。


    明知道对方就是为了给她难堪，还不能拒绝。


    反正她对那些阴阳怪气的话，原本也不在意。


    就是觉得烦。


    什么那家儿郎长得帅气。


    什么那家新样式的衣裙首饰漂亮。


    什么京都的赏花。


    这些话题，她统统都不清楚。


    自然，也成了她们故意炫耀，然后鄙视她的话题。


    这种幼稚，又不能动手打一顿的大家闺秀，她实在无法与她们有任何共同话题。


    幸好今天找到一个不错的地方，可以清静一下！


    三月初六，会试紧锣锣鼓的开始进行，各方举子天还没有亮，就纷纷拎着早就收拾好的行装赶往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