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魔鬼的低语

作品:《被儿女冻死后,窝囊老爹重生了

    短暂的死寂,如同风暴与风暴之间的喘息,沉重地压在热处理车间的每一个角落。


    那台刚刚被驯服的电阻炉,在完成了正火的使命后,炉内的猩红渐渐褪去,只剩下低沉的嗡鸣,仿佛一头暂时蛰伏的巨兽,在消化着上一场战斗的疲惫。


    工人们的身体几乎达到了极限。


    他们靠着墙壁,倚着设备,大口喘息,汗水混杂着油污在他们沟壑纵横的脸上肆意流淌。


    那场用血肉之躯与物理定律进行的野蛮角力,耗尽了他们最后一丝气力。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触及那辆推车上完好无损的零件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满足感,又让他们的精神强行振奋起来。


    他们成功了。


    他们用最原始的手段,走完了新法典的第一里路。


    然而,周桐的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像藤蔓般愈发收紧。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正火,仅仅是开胃的薄酒。


    真正决定这批零件生死的盛宴,那道最艰险、最诡秘的主菜,才刚刚端上桌面。


    他缓缓直起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重新落在了墙壁上那份手写的“法典”上。


    他的目光越过了“正火”,停留在了下一行字上。


    “第二步,渗碳。”


    仅仅是这三个字,就让车间里刚刚升起的一丝松弛空气,瞬间凝固。


    如果说正火考验的是对温度的蛮力控制,那么渗碳,考验的则是对化学气氛的精妙拿捏。


    那是魔鬼的领域,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轻易将百炼精钢化为一撮废铁的无形地狱。


    “炉温,九百三十度。”


    周桐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节律,仿佛在吟诵神圣的经文,“滴入式气体,成分,百分之二十一氧化碳,百分之四十氮气,其余为氢气!碳势控制在百分之一点一五至一点二五之间,强渗期四小时,扩散期两小时。”


    他念完,整个车间陷入了比刚才更加绝望的沉默。


    滴入式气体?


    碳势控制?


    这些词汇对于他们而言,不啻于天外之音。


    他们的炉子,只有一个简陋的进气口,别说精确控制气体成分,就连防止漏气都得看运气。


    “周……周师傅……”


    那个之前提问的年轻学徒,脸色惨白如纸,“这……这可怎么办?我们……我们根本没有这些东西啊。我们以前渗碳,都是用……用木炭和促进剂……”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看到周桐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着痛苦、挣扎与决绝的复杂神情。


    “我知道。”


    周桐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他没有去看他的兵,而是死死地盯着墙上的“法典”,仿佛在与一个无形的敌人对峙。


    是的,他知道。


    他甚至知道,路承舟也知道。


    那个年轻人,那位降下神谕的真神,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座工厂的简陋与破败。


    他之所以写下这部近乎于不可能完成的法典,并非是要他们照本宣科。


    他是在逼迫他们。


    逼迫他们用最痛苦的方式,去理解旧世界与新世界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逼迫他们在绝望的深渊里,用自己的头脑,去寻找那条通往彼岸的、唯一的窄路。


    “把固体渗碳剂推过来。”


    周桐终于下达了命令,声音平静得可怕。


    这个命令,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固体渗碳剂,那是他们最熟悉不过的东西一袋袋装着木炭粉、焦炭和碳酸钡的麻袋。


    那是他们沿用了几十年的老方法,也是被那部“法典”彻底抛弃的、属于“野人时代”的巫术。


    “师傅!”


    一个性子急的老师傅忍不住喊道,“法典上写的不是这个!我们要是用了老法子,那……那不就是对路总师的背叛吗?”


    “背叛?”


    周桐猛地转身,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你们以为,法典的精髓是什么?是那几个陌生的名词,还是那台我们根本没有的设备?”


    他伸出一根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碳势”那两个字上。


    “不!都不是!法典的灵魂,是这个!是让钢材的表层,在精确的时间内,吸收到精确数量的碳原子!滴入式气体,只是实现这个目标的先进武器。我们没有,不代表我们就要放弃目标!”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我们没有坦克,但我们有**包!我们没有精确制导,但我们有自己的命!今天,我们就要用这最原始的**包,去炸开新世界的大门!”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再次劈开了众人心中混沌的迷雾。


    他们明白了周桐的意图。


    这不是背叛,更不是**。


    这是一种更为深刻的、触及灵魂的理解。


    他们要做的,不是模仿法典的表象,而是要去实现法典的内核!


    “听我命令!”


    周桐的声音恢复了钢铁般的冷酷,“计算组,根据零件表面积和要求的渗层深度,立刻给我算出需要多少渗碳剂!误差不许超过百分之五!”


    “操作组,把所有零件用铁丝网包起来,装箱!箱子和零件的间距,用卡尺量,必须保证每个方向都完全一致!”


    “所有人,都给我记住!我们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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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用的是最烂的武器,但我们要打的,是世界上最精密的仗!”


    人群,再次被点燃。


    一种悲壮的、破釜沉舟的气氛,在车间里弥漫开来。


    他们开始疯狂地忙碌起来,计算、测量、装箱……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于偏执的严谨。


    他们正在犯罪。


    他们正在公然违背“法典”的条文。


    但他们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在扞卫信仰。


    与此同时,在工厂行政楼那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厂长王德发正惬意地呷着一杯滚烫的龙井。


    昨晚睡得很好,今天心情也不错。


    他拿起一份文件,正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


    进来的是巡逻队长王队长,他一脸的严肃,还带着几分神秘兮兮的紧张。


    “厂长,有件事,我觉得得跟您汇报一下。”


    王德发放下茶杯,眉头微皱:“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是热处理车间!”


    王队长压低了声音,“昨天后半夜,我巡逻的时候,发现他们车间灯火通明,周桐带着他手下那几十号人,全都没回家!”


    “没回家?”


    王德发愣了一下,“加班?不对,昨天的生产计划里没有他们。”


    “不是加班!”


    王队长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他们……他们像中邪了一样,几十个人围着一面墙,周桐在墙上又写又画,底下的人就跟着又喊又叫,闹腾了一宿!我今天早上交班前又去看了一眼,好家伙,一个个跟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还在那儿折腾呢!”


    王德发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周桐?


    那个又臭又硬的老顽固?


    半夜不睡觉,在车间里搞**?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群工人在搞什么歪门邪道。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周桐的脾气他了解,不是那种会信鬼神的人。


    那他们在干什么?


    一个名字,毫无征兆地从他脑海里跳了出来路承舟。


    自从那个年轻人来了之后,这座工厂里怪事就接连不断。


    先是三号车间那群眼高于顶的老师傅,一个个变得比学生还听话。


    现在,连热处理车间这块最难啃的骨头,也开始不正常了。


    一种权力被架空、秩序被挑战的强烈不安,攫住了王德发的心。


    他将茶杯重重地顿在桌上,茶水溅了出来。


    “走,”


    他站起身,声音冰冷,“我们去看看。我倒要瞧瞧,他们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