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二课:耐心

作品:《被儿女冻死后,窝囊老爹重生了

    王德发办公室里那摊摔碎的紫砂残骸,迟迟没有人敢进来收拾。


    茶叶与热水浸润过的狼藉,在昂贵的**石地板上,像一幅预示着溃败的丑陋地图。


    墙上的挂钟依旧走着,那单调的滴答声,此刻却仿佛变成了为一场盛大葬礼而敲响的、冷漠而精准的节拍器。


    王德发僵硬地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唯有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早已崩塌的堤防。


    恐惧。


    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冰冷刺骨的恐惧,正像无数条细小的冰虫,顺着他的脊椎,疯狂地向上攀爬,钻进他的大脑,啃噬着他引以为傲的权谋与镇定。


    他输了。


    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用自己最得意的手段,输得一败涂地。


    他精心准备的公开处刑,那张本该将周桐和他手下那群泥腿子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通告,非但没有击垮对方,反而变成了一块磨刀石,将那群莽夫的愤怒,淬炼成了某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闪烁着寒光的恐怖兵刃。


    周桐那个诡异的笑容,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在他脑海中反复撕裂。


    那不是疯子的狂笑,更不是失败者的自嘲。


    那是一个猎人,在看到猎物完美地踏入自己另一个更深、更致命的陷阱时,才会露出的、混杂着轻蔑与残忍的微笑。


    “陷阱……”


    王德发无意识地咀嚼着这个词,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


    他猛然意识到,从始至终,自己或许才是那只被**于股掌之上的猎物。


    那张封条,那份通告,他自以为是的每一步棋,都精准地落在了对方的棋盘上。


    不行!


    绝不能这样!


    巨大的恐慌催生出更加狂暴的怒意。


    王德发猛地转身,通红的眼睛扫过办公桌上那部红色的电话。


    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用更强大的力量,更不容置疑的权威,将这股失控的势头彻底碾碎!


    他抓起电话,几乎要将那脆弱的胶木外壳捏碎。


    他想打给上级,想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网,用一道来自更高层级的命令,将热处理车间那群人彻底从红星厂抹去。


    然而,他的手指在触碰到拨盘的瞬间,却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能说什么?


    说周桐那帮人公然抗命?


    没有,他们比谁都听话,乖乖地回去睡觉。


    说他们聚众**?


    没有,他们甚至连一句口号都没喊。


    说他们消极怠工?


    他们已经被停职了,这本身就是他王德发的命令。


    他所有的指控,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软弱无力。


    周桐那诡异的应对,将一切都化解于无形,反而让他自己像一个气急败坏、反复无常的小丑。


    “呃啊!”


    王德发发出一声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一把将桌上所有文件扫落在地。


    雪白的纸张如败落的蝴蝶,纷飞四散,将他办公室里的狼狈,渲染得更加淋漓尽致。


    他第一次发现,规则这把刀,在砍不伤对手的时候,刀柄上的倒刺,会先将自己的手掌割得鲜血淋漓。


    ……


    与厂长办公室里的狂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厂区林荫道上的平静。


    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桐与路承舟并肩而行,脚步不疾不徐,仿佛刚才那场足以引爆全厂的对峙,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


    “我还是不明白。”


    周桐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份沉淀后的冷静,“你为什么要让我笑?在那样的场合,我差点没忍住,一拳砸在那张通告上。”


    “因为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路承舟的目光落在远处高耸的烟囱上,语气平淡,“愤怒是燃料,可以提供最原始的动力,但它也会烧毁引擎。王德发想看到的,就是一群被愤怒烧坏了脑子的莽夫,冲进他的办公室,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关门打狗。”


    周桐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路承舟的提前叮嘱,事情的走向,必然会如对方所料。


    “你的笑,就是告诉他,他的燃料,点不着我们的火。”


    路承舟微微侧头,看向周桐,“这会让他比看到我们**,更加恐惧。因为未知,才是恐惧最大的来源。他看不懂我们,所以他会害怕,会急躁。而一个急躁的对手,会犯下更多的错误。”


    周桐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仿佛带走了他胸中最后一点焦躁的火星。


    他感觉自己过去几十年凭经验和直觉建立起来的世界观,正在被这个年轻人用一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逻辑,一片片地拆解,然后重组成一个他前所未见的、更加清晰也更加危险的新世界。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就这么干等着?”


    周桐问道。


    “不。”


    路承舟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我们上第二课。”


    “第二课?”


    “没错。”


    路承舟停下脚步,伸出两根手指,“第一课,是让弟兄们学会如何吞下耻辱。而这第二课,更难。”


    他看着周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叫,耐心。”


    ……


    耐心,对于一群习惯了与烈火和钢铁打交道的工人而言,无疑是世界上最稀缺的品质。


    当天下午,王德发的报复,以一种极其琐碎而恶毒的方式,悄然而至。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热处理车间的伙食补助没了?”


    食堂里,一个年轻工人看着自己餐盘里那份明显缩水的饭菜,忍不住对打饭的师傅怒吼。


    那师傅却只是眼皮一翻,爱答不理地说道:“厂里新规定,停职人员,一律取消所有补助。有意见,找厂长要去。”


    紧接着,是供销科。


    “老李,你这个月的‘劳保烟’没了。”


    负责分发物资的小吏,皮笑肉不笑地将钳工老李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通告上写了,你们是‘留厂察看’,不算正式职工待遇。”


    一桩桩,一件件。


    克扣伙食,取消福利,甚至连澡堂的热水供应,都以“线路检修”为名,对单身宿舍楼的那一层进行了精准的“暂停”。


    王德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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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在无法从正面击倒对手后,便开始用尽一切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进行无休止的骚扰与恶心。


    他要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去消磨那群工人的意志,去挑动他们最敏感的神经,逼他们最终因为无法忍受而爆发。


    而这,恰恰是对路承舟“第二课”最严酷的考验。


    单身宿舍楼里,气氛压抑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妈的!王德发这个**的!这是不把我们当人看!”


    一个工人将手里冰冷的毛巾狠狠摔在盆里,溅起的水花,像是他无处发泄的怒火。


    “连烟都断了,这是想憋死我们啊!”


    “跟他拼了!老子受不了这鸟气了!”


    抱怨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耻辱可以靠意志力吞下,但这种日复一日、深入骨髓的刁难,却像钝刀子割肉,更让人难以忍受。


    “都给老子闭嘴!”


    钳工老李一声暴喝,镇住了整个房间。


    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此刻紧绷得像一块岩石。


    “周师傅走的时候怎么说的,让我们等!王德发现在做的这一切,就是想逼我们不等!谁现在沉不住气冲出去,谁就是正中了他的下怀!谁就是咱们队伍里的叛徒!”


    他用最简单粗暴的逻辑,重复着周桐的命令。


    “饭不够吃,就勒紧裤腰带!没热水洗澡,就打凉水对付!没烟抽,就给老子戒了!谁要是觉得这点苦都受不了,现在就滚蛋!我们热处理车间,不要软骨头!”


    老李的话,像一盆夹着冰碴的冷水,浇灭了众人心中刚刚窜起的火苗。


    是啊,连公开的羞辱都扛过来了,难道要败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上吗?


    怒火没有熄灭,它只是沉了下去。


    沉进了每个人的胸膛深处,被耻辱和命令死死压住,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等待着下一次出炉的时机。


    工人们不再吵嚷,他们默默地啃着干硬的馒头,用沉默对抗着饥饿与**。


    那份耐心,正在这片死寂的煎熬中,被一点一点地打磨成形。


    而在宿舍楼顶的天台上,路承舟和周桐将楼下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沉不住气。”


    路承舟看着远处行政大楼那间亮着灯的办公室,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这帮兔崽子们,还算争气。”


    周桐的脸上,则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他们是好兵,只是需要一个好的将军。”


    路承舟收回目光,“王德发已经出完了他所有能摆在明面上的牌。接下来,他就会开始犯致命的错误了。”


    周桐看向他,眼神中带着询问。


    路承舟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小的纸条,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周桐疑惑地接过。


    “王德发的罪证。”


    路承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也是我们反击的,第一颗**。”


    周桐展开纸条,只看了一眼,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