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作品:《在秦国当游侠

    同为安布里,李黄家。


    他家今日却格外热闹,早些时候,家中大儿子平就匆匆忙地跑去请接生婆过来。接生婆一瞧,说长媳肚子里的孩儿要生了,叫着他们赶紧准备接生的事物。


    热水还没烧好,娃就哇哇哭地落地。


    竟是个足有六斤重的男娃娃。


    李黄笑得脸上褶子都要裂开了,抱着从屋里出来的男娃娃,瞅着那皱巴巴的小脸,怎么看怎么欢喜。


    这可是他家第一个孙子,他得想个好名字才是。


    蛮喜脑袋凑过来,见着阿父怀里丑丑的婴儿,嘟囔道:“怎么不像平阿兄?”


    蛮喜的阿母笑着将孩子抱过来,对她说:“等他长大,就像你平阿兄了。”


    “真的吗?”蛮喜满脸惊奇,想上手摸,见自己的手脏脏的,只好在衣服上擦了擦。摸到小婴儿柔软的脸颊,她惊喜地“啊”了声,高兴道,“阿母,他不哭了!”


    “嘿,真是个好奴儿。”


    “好奴儿……好奴儿……”


    “那不如就叫冬奴吧。”


    “好名字,以后你就叫冬奴了。”


    一般来说,新生儿在出生后,就可以去编户那里登记信息,拿到户口成为秦国百姓一员,但不管如何疼惜孩子,这时候的新生儿死亡率挺高,常有养几个月就夭折的。身为伍长的李黄自然知晓,他也要等孩子养到一岁后,才会去编户那边登记。


    但无论如何,他们这时也要给长媳娘家人报喜。


    李黄笑着对儿子平喊道:“你快带上两斗粟,去请张夫子写字,明日就去一趟枹罕县。”


    平一听,犹豫着没去,反而说道:“阿父,那张夫子闭门谢客好几日了,听闻是病了,还没好全乎。”


    “咋就给我们碰上这事?”李黄皱起粗眉,觉得张夫子这时候病了很不吉利,看来冬奴的字不能找他来写了,他沉思地想了一会儿,一时半会没想到还有谁。


    就在这时,小儿子不匪出主意:“阿父,何不找百里然来写?”


    李黄否决道:“他不是伤了,怎还能写?”


    一个病一个伤的,这百里然也不吉利。


    不匪笑说:“我昨天就看到他下床出来院子里走动,看起来那伤是不碍事了。”


    “……能下地走了?”


    那百里然伤得可不轻,当时众人都猜百里然熬不过去,结果这人救回来了,不仅救回来,如今伤势都快要好了。


    “真是奇人。”这位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老十几岁的中年男,瞬间对百里超然好奇起来,他对小儿子说道,“那你去请他写字。”


    随即,他又改口,“不,平你亲自去。”


    ……


    薄暮冥冥,笼罩着低矮瓦房,几户人家点燃陶灯亮起半边小道。


    平抱着粟敲响百里家的门。


    透过院门,平看到里面的宇亮着光,有道人影在忙碌着收拾碗筷,听到动静,旁边另外一道静坐着的人影起身。模糊的身影颀长劲瘦,片刻间,就出现在平的面前。


    是百里超然。


    他看到来人有些意外,养伤这么多天,除了蛮喜和不匪,还没有别人来敲门。


    平见到他,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发现百里然伤势果真如不匪说的那样,看着像是好了。


    “然,你的伤好了?”


    百里超然说:“还没好,平兄是有事找我?”


    平笑着裂开嘴,喜悦神色溢出脸面:“是呐,晌后阿厥生了娃,我阿父给娃取名冬奴,喊我来请你给冬奴写字。”


    阿厥就是他的妻子。


    要说起来,只有受宠的孩子,才会在取的名字里加上“奴”字,看来这孩子,很得家里人喜爱。不过刚出生,就给他取了名字。


    这里的“写字”,更像是留档,把孩子的名字留在木牍上面,据说以前有一户人家,出生的孩子都夭折了,后来他的祖父用木牍写下孩子的名字,那孩子就平安地活了下来。自那之后,安布里就流传着这样的习俗,只要将孩子的名字留在木牍上面,好好地存放起来,这孩子就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百里超然请平进屋,平带来两斗粟作为酬金,夢见状,给平倒了一碗水。


    一石粟为三十钱,两斗粟折算下来是六钱。


    ……别看只有六钱,如今秦国的人均劳动力,每日不过八钱。


    这六个钱放在寻常庶民人家,能供养家中几口人。


    看他这么大方,夢见平喝完水,又想给他倒一碗,但被平婉拒了。


    再喝,他肚子就要胀了。


    平看向百里超然,询问道:“然,你今日可能再写一封家书?我要带着去枹罕县,去阿厥家报喜。”


    阿厥嫁过来有两年,这是他们俩第一个孩子,过来百里家时,阿厥托付他带几句话给家里人,他原本是想自己带话就成,但阿厥的兄长在外打仗。这封家书,是要寄给阿厥兄长的。


    百里超然点头:“我去拿笔墨来。”


    平喜然地将怀里的木牍拿出来,双手递过去给他。


    往日里找张夫子写书信,张夫子都要焚香净手,有过午不写的规矩。安布里和武市里会识字的不多,大家都尊着他这个毛病,如今有百里然这个不拘一格的前贵族子弟,哪怕有人不喜他,也更加愿意找他写书信。


    百里超然还不知道自己抢了前辈的饭碗,他倒水研墨,心里有些激动。


    穿来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里写字。


    握着刀笔的手掌不自觉生出汗渍,他神色不变,抬眸示意平。


    接着,平磕磕巴巴地说道:“今日,平和阿厥问候阿兄……”


    百里超然持刀笔的手微顿,稍加思量,便刻刀如下:十一月庚戍,平、阿厥拜问伯兄,兄毋恙也?平、阿厥毋恙也,今日阿厥产子,取名冬奴……


    这封家书写得短暂,但也漫长。


    只一尺宽,两尺长的木牍,密密麻麻刻着两百多字,都是阿厥对家人的思念。


    百里超然写完,陶灯亮着的暖意也填不满他心底的空荡荡。


    ……星空如洗,万籁俱寂,回不去了。


    不过人总要经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这样人生就没那般无趣,等老的时候,还可以拿出这些值得回忆的事迹讲给子孙听。


    安慰完,百里超然心情好不少。


    临洮城内主街分南北,北街总体来说,就是富贵人家住的地方,这里的房舍更显气派,舍与舍间,可通车马。高墙瓦院,占地颇广,夜里亮光如昼,行路无阻。


    远在咸阳的年轻秦王还未亲政,其母赵姬在雍城离宫穷奢极欲,这秦律再何等森严,也有管辖不到的地方。临洮住着的豪绅们,趁着如此大好时机,占着肥田、地,在此间养得肥头大耳,盆满钵盈,圈养众多隶臣供他们驱使。


    远离中央集权又如何,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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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个逍遥的土皇帝。


    黑夜里,有名头戴布巾腰间别着铁刀的壮汉,推开其中一户人家的小门,他步履如飞,直接越过几间小院,来到里头的书房。


    递上这封千里迢迢从栎阳而来的书信。


    主家打开木牍看完,问壮汉:“恩公可有其他吩咐?”


    壮汉道:“义菖公只道,置之。”


    主家闻言,了然地捋着胡须,说道:“看来恩公已弃了此子,我们也不用多加理会。”


    说罢,便让壮汉在旁等着,他要即刻给恩公回信。除此外,他从匣子里取出两串钱,丢给壮汉,全当给他去往栎阳的住宿路费。


    壮汉盯着手里的两百钱,心里想,这趟差真不好办。


    不知何时,他生出另投他家的想法。


    ……


    今日,晨曦微弱,临洮县迎来今冬第一场雨。


    雨势颇大,夢冒着雨,把堆放在院里的木柴搬回屋内。


    百里超然想出去帮忙,被她强制拦住,因他伤势刚愈合,不宜淋雨。为不让夢担忧,百里超然只能妥协,杵在门口看着她来来回回。


    相处这些日子,夢是越来越不怕他了。


    她咦了一声,语气颇有不满:“良人站在这里,我看着头疼。”


    百里超然:“……”


    默默地退回屋内。


    夢这才满意,脚步加快,没几下就把木柴都搬进屋。


    她拍拍衣服沾着的雨水,抬手擦了擦脸,见良人盯着她看,困惑问:“我脸上有东西?”


    百里超然道:“夢,你该换一身冬衣了。”


    大概没想到百里超然会注意到她身上衣服旧不旧的问题,作为一名前奴籍后庶人的夢,看着他缓缓道:“良人你忘了,我以前穿的衣物,都不如这般。现在这样,已是极好了。”


    总而言之,她身上这套冬衣,还能再穿两年。


    百里超然听她这么说,笑道:“我已买了,你不穿,这冬衣岂不是浪费。”


    “买了??”


    夢惊得大声喊,“良人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趁着我去田里,偷偷给买的?”


    问完觉得自己这话不妥,像是良人做了什么坏事。


    何况百里超然当惯士人,不知财物贵贱,如今家中的钱,都是她在掌管。


    她辩解:“我不是说良人买冬衣不好,只是这时节冬衣昂贵,一套就要一百五十钱,良人哪里来的钱买。”


    百里超然便知她会问。


    他早想好对策,笑着说:“你忙着田地的活,这几日有几户人家找我写信,我让他们将粟换成环钱,攒了七十钱,又拿着我那不穿的素衣,去当了八十钱。托不匪帮我买的。”


    他本想,系统里有冬衣,一套只要10积分,他这些日子攒了130积分,用10积分兑换一套衣服不在话下。可转念又想,这兑换来的衣物无头无尾,实在难以逃过夢怀疑的眼睛。


    不如直接去市廛里买。


    他没去过市廛,只好托付不匪。


    夢拿到百里超然从屋里取来的冬衣,翻来复去地检查针脚,口中嘟嘟囔囔:“太费钱了……太费钱了……”


    心里不自觉地盘算做一身冬衣该用多少布,买布要多少钱……


    仔细一算,发现只花一百二十三个钱就能做一身冬衣,多出来的二十七个钱可以买一块肉,好让良人做顿美味的肉羹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