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局一碗圣水,附赠羌人户口

作品:《三国之家父吕布

    “哈哈哈,老子说得没错吧?还得是看我李老六这上火四十年的‘老神童圣水’!”


    “神了神了!李老六,你他娘的真神了!我看你以后别瞎尿了,攒起来拿到城里当药材卖吧!”


    “古人诚不欺我啊,偏方就是比药方好使!”


    “呸!胡吣些什么!我们要感谢伟大的天神木比塔!是木比塔大人的慈悲,才救回了可怜的牛二!”


    ……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像一群聒噪的麻雀,硬生生把我从一片混沌中拽了出来。


    眼皮沉重得如同挂了铅块,我费力地掀开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是一圈穿着古怪的人影。


    蓝的、白的、黑的……清一色粗糙的麻布长衫,还有几个套着破旧羊皮褂子。


    无一例外都打着层层叠叠的补丁,比战乱纪录片里的难民看着还要窘迫。


    男女老少?


    不,全是男的!


    老的皱纹能夹死苍蝇,小的鼻涕都快流到嘴里了,愣是没一个女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误入光棍村?还是重男轻女重灾区?


    这他娘的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疑问还没出口,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臊味猛地冲进鼻腔,还混杂着劣质油墨、朱砂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水……给我水……”


    喉咙像被砂纸磨过,我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微弱。


    “咦?这小子叽里咕噜说啥呢?咋一句听不懂?”


    “天神木比塔显灵啦!莫不是赐了他跟神灵通话的言语?”


    “我看悬!瞧他那副鬼样子,印堂发黑,两眼无神,眼下青淤,面黄肌瘦……八成是被山里的女妖精吸了魂儿!”


    “翻天啦翻天啦!快去西山请巫婆太奶来驱邪!”


    我话音刚落,人群立刻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看猴戏似的对着我指指点点。


    “二娃!二娃!我的好孙儿!看看爷爷,还认得爷爷不?”


    一个穿着灰扑扑麻衣、约莫五十多岁的老者扑到我身边,粗糙的大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浑浊的老眼满是急切。


    “操!疼死爹了……呜呜呜……这什么人间疾苦!老头你撒手啊!”


    我在心里疯狂咆哮。


    “TM的!老子要喝水!喝水!听不懂人话吗?!”


    又气又疼,一股邪火莫名顶了上来,我竟挣出点力气,猛地抽回被捏红的手腕,颤巍巍地竖起一根孱弱的中指,狠狠戳向自己干裂的嘴唇。


    “嘿!你小子还想喝老子的圣水?当老子是你们家老黄牛呢?想尿就尿?不行!老子又不是路边的野狗,哪来那么多存货!”


    左手边那个蓬头垢面、一口大黄牙的邋遢汉子立刻跳脚,不满地嚷嚷。


    “闭嘴!李老六!”


    为首一个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老者用拐杖敲了敲邋遢男呵斥道。


    随即对旁边一个挂着鼻涕的小男孩吩咐:“尕那,去,舀碗水来。”


    “村长,您打我干啥?要不是我的圣水,二娃能醒?我看他八成是食髓知味,又馋了……”


    李老六揉着脑袋,小声嘟囔着退到一边。


    不多时,那个叫尕那的孩子端着一个粗陶碗跑了回来,碗里的水浑浊泛黄,还飘着几点可疑的浮沫。


    看到这“水”的瞬间,我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但喉咙里那股恶心劲儿实在顶不住了,在灰衣老头的搀扶下,我勉强侧身,凑到碗边。


    “噗——!”


    水刚沾唇,嘴里那股混合着尿骚、朱砂、血腥的怪味瞬间被无限放大,我再也忍不住,一口喷了出去!


    “呕……这他娘的……比翔还恶心!”


    我趴在炕沿,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哎呦,二娃,慢点慢点……”


    老头拍着我的背,语气满是心疼。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都散了吧,让牛二好生歇着!”


    白衣村长挥了挥拐杖,驱赶人群。


    在尕那的搀扶下,他率先蹒跚着走了出去。


    其余人一步三回头,好奇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好一会儿才消失在低矮的门口。


    “妈的,没见过三重刘德华吗?承认我帅很难?但我性取向正常!”


    我嘴唇翕动,却连骂人的力气都挤不出半点。


    “二娃啊,”落在最后的李老六在门口磨蹭半天,忽然探回半个脑袋,贼兮兮地贱笑道。


    “还想喝圣水不?叔这儿管够!不过咱亲村民明算账,叔这圣水金贵着呢,看在同村份上给你打个折,你给叔砍个三五年的柴火就成!咋样……”


    我内心彻底崩溃!


    我不是在飞机上吗?这他妈是哪儿?


    这群人又是谁?!谁能告诉我!!!


    悲愤交加,两行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落。


    “二娃,好孩子,别哭别哭,爷爷在呢,爷爷在呢……”


    灰衣老头慌了神,连忙又端起那碗浑浊的水凑过来。


    “是不是渴坏了?来,再喝点……”


    我下意识地望向碗里晃动的水面。


    水光模糊地映出一张脸——一张完全陌生的、属于少年的、带着病容的、稚嫩却粗糙的脸!


    “啊——!”


    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挥手打翻了碗!


    惊恐地摸上自己的脸颊——触感陌生,细嫩中带着风霜的粗粝!


    视线慌乱地扫过双手——那是一双属于少年的、骨节分明却布满细小伤痕和污垢的手!


    再往下看,腿、胳膊、脚……所有能看到的部位,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这不是我!


    这不是那个二十八岁、自诩伟岸的靓仔!


    “不——!!!”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我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嘶吼出声,眼前一黑,再次彻底晕死过去。


    ……


    三个月后。


    我抱膝坐在光秃秃的山梁上,嘴里叼着一根干瘪的狗尾巴草,目光呆滞地投向远方。


    入眼尽是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枯槁的山峦像大地狰狞的肋骨,零星点缀的几棵歪脖子树,更添几分荒凉与悲怆。


    “人吃土一生,土吃人一回。”


    这他娘的怕不就是我这辈子的最终归宿?


    我不甘地咀嚼着这句透着死气的古话。


    “整整三个月了!鬼知道这三个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人生能有几个黄金三个月?我的系统呢?我的金手指呢?我尊贵的王侯将相身份呢?都是穿越者,凭什么老天爷你对我这么刻薄?我刘言不服!!”


    内心的咆哮震耳欲聋,却只能化作无声的绝望。


    “草他妈的!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红个艳艳个鲜~!”


    一股无名邪火猛地窜起,我“呸”地吐掉嘴里的草根,猛地站起身。


    对着空旷的山谷撕心裂肺地吼了起来,破锣嗓子在山风里跑调地回荡。


    “牛二哥~!”


    一个清脆的童音从坡下传来。


    尕那抓着一只蛐蛐,像只灵活的小山羊,一溜烟跑到我跟前,仰着小脸,好奇地问:


    “你嚎的啥呀?调调怪好听的咧!”


    “这叫‘信地游’!你二哥我自创的!想学不?”


    我重新蹲下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想!”


    尕那用力吸了吸快淌到嘴边的鼻涕,眼睛亮晶晶地猛点头。


    “好说,”我坏笑着,手指朝他裤裆方向虚虚一点。


    “去,给二哥抓个比你‘小弟弟’还大的蛐蛐来,二哥就勉为其难地教你。”


    “行嘞!说话算话啊二哥!你帮我看着驴!”


    小家伙二话不说,把蛐蛐往兜里一揣,转身就朝更高处的草丛蹿去,身影转眼就消失在土坡后。


    “哎……”


    我长叹一声,颓然地一屁股坐回冰冷的黄土上,喃喃自语:


    “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啊……我心已死……已死了……”


    是的,我穿越了!


    从一个风华正茂的二十八岁航空安全员、油腻靓仔,变成了一个十三岁的放牛娃牛二。


    起因是原主这小子爬山采药,一脚踏空从崖上摔了下来,昏死两天两夜,正好给了我这个“天选倒霉蛋”鸠占鹊巢的机会。


    从那个满嘴跑火车的李老六(原名李六狗)口中,我拼凑出了这个残酷的现实:我穿越到了汉末三国!


    没有惊喜!没有惊喜!没有惊喜!


    至于那个李老六,就是在我昏迷时,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听信了“童子尿入药”的鬼话。


    灌了我一碗没反应后,自作聪明地把他那珍藏了四十年的“老神童圣水”(他自己吹嘘的)又给我怼了一碗!


    真他妈活该他邋遢、黄牙、光棍一条!


    从此,这厮就以我的“再生父母”自居,天天琢磨着怎么让我给他当牛做马报答“圣水之恩”,逢人便吹嘘他的尿能起死回生。


    听说还真胆大包天地跑到城里药铺去兜售,差点没被人打断腿扔出来,真是无知者无畏,蠢得清新脱俗!


    最让我郁闷的是,别的穿越者好歹能继承点原主的记忆碎片吧?


    我呢?


    啥都没有!


    两眼一抹黑,像个刚出厂的残次品被扔进了这穷山沟。


    更要命的是语言障碍!


    这帮人说的话,叽里咕噜,带着浓重的口音,跟我熟悉的大汉雅音(我以为的)完全是两码事!


    “真滴斯日八欻咧!额滴大汉雅音咧?真真滴瓜怂!秦始皇你娃不行嘛!”看来推广普通话,任重道远啊!


    我掰着指头算了算,现在差不多是董卓进京篡权成功的时候。


    关于历史走向,全凭当年看《三国演义》电视剧和地摊文学攒下的那点零碎记忆,只知道个大概轮廓。


    细节?不存在的!


    脚下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是陇西郡深山里的一个羌人小部落附属的破村落。


    离这最近的像点样的城叫襄武城(估摸着是后世的陇西市),下山走两个时辰还有个更小的破城叫鄣县城(大概是后世的漳县)。


    那鄣县据说有盐井,两边为了抢这点盐利,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汉朝官府为了控制盐道,才硬生生在这羌人地盘上设了个县。


    整个陇西郡,就一个字:乱!


    这水湾村(姑且这么叫吧)羌汉杂居,羌人占了大头。


    原主那个便宜爷爷牛老头,是个逃难过来的汉人,后来娶了个羌人老婆安顿下来。生下原主的娘没几年,羌人奶奶就病死了。


    至于原主的娘,听说年轻时候被牛老头卖掉了,几年后挺着个大肚子又跑回来,生原主(牛二)时难产,一命呜呼。


    爹是谁?


    天知道!


    所以原主从小顶着“野种”的名头长大,也就是最近几年大了,才没人敢当面叫。


    我心里大致盘算着:我“降落”的位置,很可能就是当初飞机失事那片空域的下方。


    以前自驾游来过甘肃,对这片黄土高原的苍凉和厚重历史还有点模糊印象。


    襄武城是陇西郡治。


    (汉代至隋代以前:郡成为州的下级行政单位,介于州、县之间,类似于现在的地级市)


    鄣县(漳县)……后世那里有遮阳山和贵清山,夏天凉快得很,十八二十度,我当时自驾游甘肃的时候还特意去避过暑。


    所以……


    这就是我被“空投”到这儿的原因?


    等等!


    既然我能穿越重生,那一飞机的倒霉蛋呢?


    不会只有我一个“天选之子”吧?


    想到这儿,心里更堵了。


    再想想眼前这家徒四壁、四面漏风的破泥屋……


    拿什么逆天改命?拿头吗?


    唉,算了……


    想想人家明太祖朱元璋,开局不也只有一个破碗吗?


    ……嗯,这么一想,似乎……更绝望了!


    中国上下五千年,开局拿碗的千千万,可TM最终能问鼎天下的,不就那一个朱重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