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信地游

作品:《三国之家父吕布

    尕那像只撒欢的小狗,连蹦带跳地冲上山坡,兴奋得小脸通红。


    话音未落,他竟作势要去解裤腰带,看样子要现扬“验明正身”。


    “停!打住!快打住!”


    我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按住他那双不安分的小手。


    “二哥信你了!信你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小子要点脸!”


    这娃是真不懂事,我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可扛不住这种“坦诚相见”。


    就在他扒拉裤带时,我瞥见他左手食指上沾着新鲜的血渍。


    “手怎么了?”我皱眉问道。


    尕那这才收住兴奋劲儿,颠三倒四地讲起来:他满山遍野找不着合意的蛐蛐,却瞅见悬崖边有只鸟在扑腾。


    凑近一看,好家伙!


    一只大蛐蛐正跟那鸟僵持不下,鸟啄了几次都没得手。


    他赶跑了鸟,一把薅住了那只“巨无霸”,结果手指头反被那凶悍的虫子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差点一头栽下悬崖!


    “你小子玩命啊!”


    我倒吸一口凉气,“幸好没掉下去,不然……啧,说不定又多一个跟我一样的‘天选倒霉蛋’接班人了。”


    蛐蛐能把人咬出血?


    我好奇心大起!


    目光落到尕那小心翼翼捧着的“战利品”上,不看则已,一看心头猛跳!


    来这穷山沟三个月,常见的中华斗蟋也就手指节大小,顶天两三厘米。


    可尕那手里这只,体长足有四五厘米!通体油亮,须子如鞭,一对大颚闪着黑褐色的幽光,简直是个蟋蟀界的“史前巨兽”!


    这玩意儿,怕不是传说中的大棺头蟋?


    或者……变异品种?


    普通蟋蟀吃仙丹也长不成这规模!


    一个念头瞬间在我脑子里“叮”地亮起——生财之道!


    这地界儿,羌人骨子里刻着“尚武”俩字,崇拜勇者,信奉拳头即真理。


    能动手绝不多嘴,打不过再跟你“讲道理”(通常对方拳头会讲得更快)。


    打架不丢人,打输了才真丢脸。


    连年战乱,有血性的汉子早埋骨黄土了,于是这份“勇武”精神,就转移到了斗蟋蟀上,成了不见血的“代理战争”。


    赢了有米粮,不伤和气(表面),何乐不为?


    集市里斗蟋摊子随处可见,甚至还有专门的“斗蟋馆”!


    “啧啧啧……”


    我绕着尕那转了两圈,眼神像在看一座金矿。


    “我观你小子……有大帝之姿啊!随便溜达一圈就能撞上这等稀世珍品,简直是‘蟋帝’转世!恐怖如斯,当真恐怖如斯!”


    我夸张地比划了一下那蛐蛐的尺寸,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


    “喏,比你‘小小鸟’还大的宝贝,拿去斗蟋馆,不得杀他个七进七出?多赢几扬,给你小子攒个婆娘钱都够了!你真舍得……用它换我那破歌?”我故意拉长了尾音。


    “二哥啊,这……”


    尕那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小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陷入了天人交战。


    “好小子!”


    我心中暗笑,准备再加把火。


    “人无信不立,古训啊!诚信为本!怎么,想反悔……”


    话没说完,却见尕那深吸一口气,低头恋恋不舍地摸了摸那只大蛐蛐油亮的背壳,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猛地将它朝我递过来。


    “二哥,爷爷常说:与朋友交,言而有信!我当你是我亲哥!别说一只蛐蛐,只要是我有的,你要,我都给!”


    他声音不大,却透着股执拗的认真,“再说了,”


    他挺起瘦小的胸膛,“我可是要当村长的人!这点格局,必须有!”


    “而且,”他小脸微红,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羞涩与坚定。


    “爷爷早给我定了娃娃亲啦!云朵一个就够了!我不想再娶别的女人了!我还要带着我们参狼羌的勇士们开疆拓土呢!女人多了……多麻烦!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


    我被这小子一番“格局论”和“拔刀论”噎得够呛,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好好!你小子……行!有觉悟!合着好话歹话都让你说尽了,倒显得二哥我小肚鸡肠了?”


    我无奈地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


    “怎么会呢!”


    尕那立刻反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二哥在我心里,一直顶顶了不起!快教我那个‘信地游’吧!我要学会了,唱给云朵听!”


    “云朵是谁?啧,小小年纪,倒是个‘恋爱脑’。”我忍不住吐槽。


    “二哥,啥叫‘恋爱脑’啊?”


    尕那一脸懵懂,“云朵就是参狼羌部落族长的小女儿羌云朵啊!你不是在去年白马大会上见过嘛?嘿嘿,当时你还夸她就是塞外的拉拉缨来着!”


    “啊?恋爱脑啊?就是……就是特别特别稀罕他婆娘的意思!”


    我赶紧胡诌,又尴尬地摸摸鼻子。


    “至于云朵……嗐,可能摔坏了脑子,好些事记不清喽。”


    “那我就要当一辈子的‘恋爱脑’!”


    尕那斩钉截铁,小脸绷得紧紧的。


    “额……行吧,你开心就好,开心就好。”我干笑两声。


    “没事的牛二哥!”


    尕那凑近我,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的笑。


    “你忘的事,我帮你记着!咱俩天天在一块儿,你在我面前能有啥秘密?就连你上次猫在草窠里偷看尕子叔家婆娘在河边……”


    他话没说完,就被我一把捂住了嘴!


    “去去去!小屁孩儿懂个啥!那……那是大人的事!”


    我额头冒汗,心里把原主骂了个狗血淋头。


    尕子叔那婆娘?


    好家伙,膀大腰圆赛过张飞,皮肤黝黑声如洪钟!


    原主这什么品位?


    真是没见过好猪肉啊!


    尕那挣开我的手,不服气地一挺小身板,尤其还刻意挺了挺裤裆位置。


    “我哪里小了!再说,你也就比我大五岁,不也是个小屁孩儿嘛!”


    “嗐!跟你这毛头小子说不清!”


    我摆摆手,强行转移话题,“‘信地游’还学不学了?”


    “学学学!”


    尕那立刻把刚才的“大小之争”抛到九霄云外,兴奋地挨着我坐下。


    我取下他怀里不久前编织的蛐蛐小草笼,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威风凛凛的大蛐蛐放进去关好。


    “听好了啊!我只唱一遍,能学多少,看你娃的造化!”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回忆阿宝那高亢嘹亮的调子,对着空旷的山谷,扯开喉咙吼了起来:


    “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红个艳艳个鲜~~~!”


    粗犷的歌声在山梁间回荡,带着点黄土的苍凉。


    我心里不免有点小遗憾:


    唉,生不逢时啊!凭我这充满磁性的“男高音”,搁后世选秀舞台上,那四位导师不得为抢我打起来?


    拍烂椅子都是轻的!


    可惜啊……这该死的命运!


    尕那立刻扯着变声期的公鸭嗓,有样学样地跟着嚎:


    “山——蛋蛋滴那个发发哟~~~轰个烟烟个仙~~~!”


    这调跑的……简直山路十八弯!


    我听得嘴角直抽抽。


    好小子,你要真在云朵姑娘面前这么嚎一嗓子,怕不是能把人吓得连夜退婚……


    “二哥……呼……呼……”


    一曲吼完,尕那喘得像头小牛犊。


    “这……这歌也太费嗓子了!唱得我……气都喘不上来……”


    “废话!”


    我白了他一眼,“要这么容易学,人人都是歌神了,你还拿什么去俘获云朵小娘子的芳心?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上个炕都费劲!来,深吸一口气!跟着歌神我——再战江湖!”


    “嗯!二哥说得对!”


    尕那用力点头,小胸脯一挺,准备迎接第二轮“摧残”。


    我酝酿情绪,再次开嗓:


    “咱——们神兵神将——到襄武!咱们神兵——那个神将——到呀么到襄武~~~!”


    这次尕那没跟着吼,反而歪着小脑袋,一脸困惑地打断我。


    “二哥啊,为啥是‘神兵神将到襄武’啊?为啥不是‘天神木比塔’、‘白石神’或者‘祖先神’呢?”(天神木比塔是羌人至高神,白石象征自然之神,祖先神则护佑后人——这些都是穿越以来了解到的。)


    “啧!”


    我不耐烦地挥手,“哪儿那么多为什么!你不是要壮大你们参狼羌部落吗?没有神兵天将一样勇猛的武士,你拿什么壮大?靠嘴皮子吗?”


    我叉着腰,摆出“大人训小孩”的架势。


    “再说了,咱们羌族的神灵才几位?大汉朝的将士那可是千千万万,无穷无尽!你想累死咱们伟大的天神木比塔、白石神和祖先神吗?让他们老人家歇歇,打架的事,交给勇士们去干!”


    尕那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但觉得二哥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用力点点头。


    “哦!这样啊!二哥你说得对!神灵保佑我们打胜仗就行了!砍人的活儿,还得我们羌族的勇士自己上!”


    “孺子可教也!”


    我欣慰地重重一拍他瘦弱的肩膀。


    “天纵之姿,傲骨鸣今!不愧二哥我观你有大帝之姿!二哥这双慧眼,看人从没错过!来,跟着唱——咱——们神兵神将——到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