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襄武城 华安
作品:《三国之家父吕布》 “二哥,就咱俩去?”
尕那咧着嘴,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不然呢?你小子怂了?”我挑眉反问。
“也…也不是…”
尕那挠挠头,又踌躇道,“就是爷爷说,近来世道不太平,不让咱往远了跑。”
“呵,世道啥时候太平过!”
我不屑地撇撇嘴。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时辰还早,只要你这张小嘴闭紧了,咱俩快去快回,谁能知道?怎么,未来的村长大人,还是个听爷爷话的乖娃娃?”
我故意拉长了调子,脸上堆满鄙夷。
倒不是非带他不可,只是我打从“来”了这儿,就没出过这巴掌大的村子,两眼一抹黑。
再怎么着,也得寻个靠谱的向导。
尕那这小子,总比去找那神神叨叨的老童子李六狗强。
“谁说的!我自己能做主!”
小孩儿玩心重,终究架不住诱惑,短短几句话就“弃暗投明”了。
“不过二哥,咱一定得早点回来啊!”
“行,家伙带了没?”
“带啦!二哥你看,”
尕那邀功似的举起手里的竹笼。
“你的那只,我的那只,都在里头呢!尤其是你那只大块头,瞧着可生猛了!”
他眼里闪着光,仿佛已握住了必胜的筹码。
“妥,走着!”
为赶时辰,我俩撒开腿便往山下跑,目标直指襄武城。
尕那说认得一条近路,能省不少脚程,于是领着我,在崇山峻岭间像两只脱缰的野猴子般翻腾跳跃。
年轻真好!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原主的身子骨当真硬朗,小跑近一个时辰,竟还觉着气力充沛。
嘿,看来以后有的是乐子。
“瞑目吧,牛二兄。汝之福泽,吾当承之……”
约莫耗去将近两个时辰,灰头土脸的我和尕那,总算杵在了襄武城巍峨的城门楼下。
仰头望去,灰褐色的砖石垒起高耸的城墙,气势迫人。
除了后世修缮得面目全非的故宫,我这还是头一回如此真切地面对一座古城墙,内心的震撼难以言表。
目测足有后世四五层楼高,蜿蜒如龙,一眼望不到头,不由感叹古人技艺之精湛。
想那同期的海外蛮夷,怕还住着光脚踩地的木头棚子。
细看墙体,斑驳的青苔层层叠叠,如时间的鳞片。
这TM是岁月啃噬的印记!
不敢想象这座城池自落成之日起,历经过多少兴衰荣辱。
眼下的车马喧嚣、人声鼎沸,想来终有一日也会归于寂寥,落得个人走茶凉吧。
嗐,或许唯有光阴才能蚀刻出这般雄浑的沧桑。
但此刻,它仍如怒目金刚般雄踞一方,威严不减。
若我能占得此城,凭它拒敌……啧啧,岂非固若金汤?
念头一起,自己都吓了一跳。
呸,男人本性!
见了好东西,第一念想竟是占有而非欣赏……
我和尕那如同两个初入大观园的土包子,望着眼前的襄武城,竟一时看呆了。
“走,进去开开眼。”
“嗯…啊?好…好!”
尕那还没回神,就被我一把拽住,顺势混入进城的百姓人流,熙熙攘攘地挤过城门洞。
守城的兵卒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像驱赶两只蚊蝇般,随意放我们进了城。
啧,有点扎心啊老铁……
我这主角光环的亮度,连0.001都照不亮他们吗?
竟被如此无视,可恶……
想必天之骄子的锋芒,确非凡夫俗子所能窥见。
罢了罢了!
行走在城中,身前身后掠过一张张或苍老、或风雅、或稚嫩、或世故的汉人脸孔,间或有几个羌人武士打扮的匆匆而过。
街道上车马粼粼,行人摩肩接踵。
远处商贩极具穿透力的吆喝声隐隐传来,夹杂着几声清脆的马嘶。
耳畔是喧嚣的市声:买卖的讨价还价,摊贩的声声叫卖,连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路旁酒楼里,伙计端着酒菜穿梭如飞,猜拳声、哄笑声、杯盏碰撞声不绝于耳。
好一派繁华气象!
这还仅是边城,若是中原腹地,又该是何等盛景?
不愧是以族群之名冠于朝代的国家。
我俩像没头苍蝇似的转悠了半晌,愣是没寻见那传说中的斗蟋馆。
再这么瞎晃下去,天都得黑了。
“尕那,你可知那斗蛐蛐的扬子在哪儿?”我停下脚步,无奈问道。
“只恍惚听人提过,说是城里有棵大槐树,在它右手边…具体是哪儿,我也不甚清楚啊二哥。”尕那如实相告。
“哎,这偌大的城池,上哪儿找那棵劳什子槐树去?”
我正叹气,目光扫过对面街口。
恰见一位身着云纹锦缎的中年胖子,正摇着折扇,闲庭信步般踱来。
他左手提溜着一只精巧的竹笼,笼中赫然是一只油亮健硕的蛐蛐!
有门儿!
“大人留步!冒昧惊扰您雅兴!”
我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堆起十二分的谄笑。
“小的方才听得一阵洪亮虫鸣,穿云裂石,宛如雷鸣!循声望去,源头似是您笼中之宝?想必定是位体质雄健、气贯长虹的虫王吧!”
我刻意拔高了声调,语气极尽讨好。
为何不直接问路?
这尊卑森严的世道,律法可护不住穷人。
若眼前这位爷脾气好,最多斥我一声“滚”。
若嫌我碍眼,一顿皮肉之苦怕是免不了,还得自认倒霉——我已瞥见他身后跟着个膀大腰圆的家奴。
“哪来的腌臜乞儿!活腻歪了敢扰我家老爷清静?讨打!”
那家奴果然一声暴喝,撸起袖子就冲我逼来。
“哎~华安,无妨。”
那胖老爷抬手制止,转而对我露出饶有兴味的笑容。
“小友倒有几分眼力。不错,老夫这‘铁头将军’,正是新晋的虫王,近日战无不胜,哈哈哈!”
“恭喜大人!良禽择木而栖,良将择主而事。想必唯有大人这般紫气东来的贵人,方能使铁头将军如鱼得水,尽显神威!小人仰慕得紧,不知斗蟋馆坐落何处?也好去开开眼界。”
我拿出当年觐见单位一把手时练就的毕恭毕敬,舌灿莲花。
“哈哈哈~此言甚是有理!老夫正要去斗蟋馆,你且随我来便是。”
胖老爷显然极为受用,复又低头逗弄起笼中蛐蛐,慢悠悠地踱步前行。
古人的马屁抗性这么低?一句话就拍舒坦了。
照这架势,我若真进了宫,岂不是分分钟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十常侍都得靠边站!
啧啧……
呸呸呸!
建安风骨今犹在,魏武遗风不能丢啊……
我可是立志要救万民于水火的,怎能动此腌臜念头?
罪过罪过。
当下给尕那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跟在了那家奴华安的身后。
刚拐过一个街口,华安猛地回头,脸上横肉挤出一丝狞笑。
“小子,你那几句花言巧语哄得老爷高兴,可糊弄不了我华安!识相点,到了地儿就滚蛋,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
他捏了捏沙包大的拳头,骨节咔吧作响。
“哼,爷的拳头可不认人!”
“哎呀!您就是襄武城华安大哥?”
我立马换上惊喜交加的表情,拱手作揖。
“久闻襄武城里有位华安大哥,忠肝义胆,义薄云天!今日得见真容,果然气度非凡!有您在,小弟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有半分不敬之心啊!”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瞧你这激动劲儿,是怕我抢你饭碗不成?靠北哦~)心里腹诽,面上却谄媚得滴水不漏。
“大…大家都…这么传我?”
华安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转而浮起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
“千真万确!如黄金一般真!小弟对您的敬仰,那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好似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您虽身在华府高墙,可这襄武城的江湖上,处处都是您的传说啊!华安大哥~”
我昧着良心,把能想到的奉承词儿一股脑倒了出来。
“哈哈哈!你这小子,净说大实话!”
华安咧开大嘴,蒲扇般的手掌用力拍在我肩上,拍得我一个趔趄。
“如今这世道,人心不古!往后可不许这么实诚了!来,今儿爷高兴!这是夫人赏我护主有功的二十文钱,瞧你这身行头,寒碜的像个小乞丐!拿去换身像样的!”
说着便从腰间摸出个瘪瘪的钱袋,作势要往我怀里塞。
“这…这如何使得!无功不受禄啊!”
我连忙摆手,佯装推拒。
“嗯?!”
华安眼睛一瞪,嗓门陡然拔高,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汗味和隔夜饭的气息扑面而来。
“让你拿着就拿着!莫不是瞧不起我华安?”
(你特么早上吃蒜了吧莽夫!)看他那架势,再不接怕是要挨揍。
我赶紧“诚惶诚恐”地接住。
“既…既如此,小弟谢过华安哥哥厚赐!能得见哥哥真容已是三生有幸,如今还……哎!华安哥哥当真是义薄云天!义薄云天呐!”我努力做出感激涕零状。
“哈哈哈!好!你这弟弟,我认下了!”
华安开怀大笑,蒲扇般的大手猛地箍住我的脖子,不由分说地往前带。
“以后在这襄武城遇上难处,尽管来华府寻我!不是哥哥吹,这地界儿,还没我华安摆不平的事儿!”
“走!哥哥今儿就带你去那斗蟋馆,见见世面!”
我只觉脖子一紧,整个人被他铁箍似的手臂勒着往前踉跄。
我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哎,森口,脖子嘛空气给一点,我的头上星星嘛已经有了…”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憋的,一张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