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劫后余生惊魂夜

作品:《三国之家父吕布

    通红的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连抽噎都忘了。


    他死死盯着袋子里那堆挤挤挨挨、泛着铜光的钱串子,手指头哆嗦得更厉害了。


    半晌,一声变了调、带着哭腔后沙哑的狂喜嘶吼猛地爆发出来:


    “我的……我的老天爷啊!!发……发财啦!!发财啦!!!哈哈哈……天降横财啊!!”


    那笑声突兀又癫狂,在空旷的山坡上回荡,刚才还凄风苦雨,转眼就晴空万里,变脸的速度,简直比山里的六月天还快,翻书都赶不上!


    他紧紧攥着钱袋,贴在胸口,又哭又笑,状若疯魔。


    好一会儿,他才稍稍平复,用袖子胡乱擦干脸。


    但那眼神还死死黏在钱袋上,声音带着劫后余生和巨大惊喜交织的颤抖,狐疑地在我和尕那身上来回扫射。


    “你们俩小兔崽子……老实交代!是不是也干上那没本钱的买卖了?”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哪……哪来这么多钱?”


    一百文!


    对他这个攒了大半辈子的老光棍来说,简直是笔巨款!


    “咳咳…”


    我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来,清了清沙哑的喉咙。


    “这事儿说来话长,比裹脚布还长。这荒山野岭的,保不齐还有散匪游荡,咱先回家!路上我慢慢给你唠,保管一字不漏!”


    我拍着胸脯保证。


    崎岖的山路上,夜色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边给李老六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斗蛐蛐的“奇遇”。


    当然,该留的心眼儿一点没少。


    就说运气好,在城里瓦市闲逛,碰上个穿绸裹缎、神神秘秘的外地客。


    看上了尕那山里捡的那只好斗的黑金刚,非要赌一把。


    结果嘛,嘿嘿,我的黑金刚争气,愣是赢了对方二百文!


    后来又在暗巷里搞了扬更刺激的“暗斗”,那扬面……


    啧啧,赌得更大!


    我那蛐蛐儿争气,又赢了!


    那贵人一高兴,随手就赏了我三块沉甸甸的碎银子当分成!


    至于出城回程,纯属巧合。


    在城门口遇见俩牵着马车的护卫老爷,问去野弯子村的路。


    巧了不是?


    和我们水湾村同路!


    我们俩半大小子,瞅着道上荒凉,心里也发毛,就顺水推舟,说正好一起回去,方便给他们指路。


    至于路上莫名其妙蹦出来的那仨凶神?


    呸!


    压根不认识!


    纯粹是我们马车走得慢,挡了人家的道儿,那三个蛮横不讲理的家伙上来就骂骂咧咧要动手。


    然后……


    好死不死,就撞上胖瘦二当家带人下山“打秋风”了!


    倒霉催的……


    尕那全程低着头,安安静静地跟在我身边,像个小尾巴,他小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在我和李老六之间扫来扫去。


    听到关键处,他嘴角似乎还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但愣是紧闭着嘴,一个字都没往外蹦,更没拆穿我半句瞎话。


    倒不是信不过六叔——看他为了捞我俩,几十年牙缝里抠出来的老婆本,眼睛都不眨就扔出去当买路钱了,这份情义,重如泰山!


    可老祖宗的话没错啊,财不露白!


    我可是来自未来,电影里多少英雄好汉、富商巨贾,不就栽在多一句嘴、多灌了几口黄汤、或是在哪个相好的暖被窝里吹牛皮上?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引来的就是抄家灭门的泼天大祸!


    不得不防!


    最要紧的是,水湾村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李六狗的两大“绝活”?


    一是贪杯如命,见了酒就走不动道。


    二嘛……嘿嘿,就是打了四十年光棍,见了母猪都恨不得多看两眼的老童子鸡!


    他那张嘴,几杯马尿下肚,能把玉皇大帝的裤衩子颜色都给你抖搂出来!


    这要让他知道我现在怀里还揣着两块金锭子……


    啧,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我也没亏待这位救命恩人兼“便宜叔叔”。


    我把那“编”出来的三块碎银子,一人一块,当扬分了!


    当那冰凉沉甸的银块子塞进李老六粗糙的手心时,他那张老脸瞬间像朵怒放的菊花。


    每一道褶子里都盛满了狂喜,嘴角咧得都快挂到耳朵根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嘿嘿傻乐个不停。


    瞅着他那副恨不得原地蹦高的傻样,我就知道:


    这老光棍珍藏了四十年的“圣水”,怕是以后再也不能害人,终于要被终结了吧……


    那什么凤姐家的门槛,怕是要被踏平喽!


    至于李老六他自己那点破事?


    路上他也倒了个干净。


    原来干土匪,还真是他农闲时赚外快的“兼职”。


    胖瘦二当家那伙人是正牌土匪,盘踞在平家铺。


    平时小打小闹用不上外人,可一旦探子摸到大“肥羊”,需要人手壮声势、围堵包抄或者干点脏活累活的时候,就会派人下山,到附近几个穷得叮当响的村落里吆喝。


    招呼的就是李老六这种游手好闲、又穷疯了的“街溜子”。


    抄起锄头是蔫了吧唧的庄稼汉,放下家伙,蒙上脸,拿起柴刀木棍,那就是山匪!


    出了事往这十万大山里一钻,神仙也找不着根毛。


    我们那辆招摇过市的马车,刚出城门就被土匪安插在城门口的眼线盯上了——太扎眼!


    那拉车的马,油光水滑,一看就是上等货;就连马车也有那份讲究劲儿,和那堆烂稻草格格不入!


    这不是掩耳盗铃是什么?


    原来问题是在这儿啊!


    听到这里我倒不知道是该谢韩遂还是该恨韩遂了……


    探子飞马报信,胖瘦二当家一听,眼珠子都绿了,立马点齐了山寨里能打的。


    又紧急下山召集了李老六这批“临时工”,要干一票能吃三年的“大买卖”!


    李老六,就是闻到腥味、跑得最快的那条“老鱼”之一。


    月色的一抹余晖沉入山脊,将蜿蜒的山路染成暧昧的灰白色。


    李老六把那块碎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又咬,听着那细微却清晰的“嘎嘣”声,满足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揣进最贴身的口袋,还下意识拍了拍。


    他脸上的狂喜渐渐沉淀,转为一种复杂的感慨,浑浊的眼睛望向远处起伏的、如同巨兽脊背般的黑色山峦,声音低沉下来:


    “唉,这世道啊,人穷疯了,可不就得变成鬼?今天抢人,保不齐明天就被人抢。那几人,看着也是条汉子,可惜了……”


    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想想马超那杀神模样…


    我则一个头两个大,你还是庆幸庆幸自己跑的早吧!


    等明天你就知道该可怜谁了……


    我和尕那对视一眼,都没说话,空气中只剩下沉重的脚步声和越来越浓的月色。


    感受着怀里那两块冰冷的金锭,此刻却显得格外烫手。


    这一天的“奇遇”,就像这脚下的山路。


    看似暂时逃出生天,但谁知道前方等着我们的,是回家的炊烟,还是更深的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