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婆娘嘴下寻老六
作品:《三国之家父吕布》 我揉着惺忪睡眼从炕上下来,屋里空荡荡的,便宜爷爷果然不在,八成是又扛着锄头下地刨食去了。
这年头,地里那点收成就是命根子。
我摇了摇头,不再想他,推门出去。
就着院里石槽里蓄的雨水胡乱抹了把脸,冰凉的井水激得我一哆嗦,残留的噩梦阴影似乎也被冲淡了些。
“哎——”
我摸着干瘪得几乎要贴到后背的肚子,长长叹了口气。
肚子里空得直叫唤,刚咽下去的那点粗粝面食,像砂纸一样磨着喉咙,还沉甸甸地坠在胃里,半点油水也无。
“这汉朝的伙食,真特么不是人过的日子!再这么下去,迟早得饿成一张皮影!”
想到这儿,昨天那笔横财带来的喜悦又涌了上来,驱散了饥饿带来的烦躁。
“嘿嘿,幸好老子昨天发大财了!这两天说什么也得去搞点油荤,好好祭祭我这五脏庙!”
去李老六家刚好要路过尕那家门,那小子家离得不远,“不如顺道去看看他?” 我琢磨着。
“这小子,昨天累成那样,今天也不知道主动点过来找我!该不会是又偷偷溜出去放他那宝贝驴子了吧?”
转念一想,自己这十三岁的“老胳膊老腿”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尕那才八岁,昨天跟着我东奔西跑、担惊受怕的,这会儿八成还在梦里跟周公斗蛐蛐呢!
尕那家在水湾村算是“豪宅”了——不大的院子围着低矮的土墙。
里面杵着四间木头架子混着黄泥糊成的房子,屋顶好歹铺着瓦片,比村里大多数茅草顶的强多了。
我刚走到他家那扇阔大的木门前,正准备抬手拍门,身后就传来一声招呼。
“哟,是二娃啊!来找尕那耍?”
回头一看,是尕那他妈,端着一大木盆湿漉漉的衣服。
像是刚从河边回来,水珠子顺着盆沿往下滴,在她身后的泥地上留下一串深色的圆点。
她脸上带着笑,但眉宇间掩不住一丝疲惫。
我赶紧点点头,挤出个乖巧的笑容:“嗯,三婶好!尕那在家不?”
按着羌人的老规矩,老幺守家,以上的兄弟出去过日子。
尕那他爸排行老三,老人帮着照顾,加上又是村长,所以家里在本村算是首屈一指。
一提儿子,三婶脸上的笑就绷不住了,眉头拧了起来:
“快别提这臭小子!气死我了!昨天不知道野哪儿去了,大半夜才滚回来,那一身造的,跟刚从泥塘里捞出来,又让狼撵了八百里似的!灰头土脸,裤腿都撕破了!问他啥也不说,支支吾吾,光会摇头!这不,让他爷爷给关屋里了,不老实交代不准出来!”
她说着,还朝紧闭的房门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呃……”
我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您还真说对了,三婶。
昨天那扬面,可比狼撵还凶险百倍,刀光剑影、夜半惊魂……
但凡走错一步,我哥俩现在坟头草都该发芽了!
这小尕那,倒是挺讲义气,硬是没把我这“主谋”给供出来,够意思!
嘿嘿,不过嘛,自古富贵险中求。
昨儿个虽然吓掉了半条命,但咱现在可是实打实的“财富自由”了!
结局是好的,过程……
咳,时间长了,自然就淡忘了!
我努力说服自己忽略掉心底那点后怕。
跟三婶客客气气告了别,我转身大步流星朝李老六家走去,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仿佛兜里两块金锭子能驱散饥饿和疲劳。
李老六家住得是真偏,几乎就在村子最东头的犄角旮旯。
快走到村口那几棵大柳树下时,不出所料地被一帮正聚着纳鞋底、扯闲篇的妇人给拦下了。
嘎子家那膀大腰圆的婆娘嗓门最大,老远就吆喝开了:
“哎哟喂!这不是二娃嘛!起得够早啊,日头都晒腚喽!”
“瞧瞧,这娃儿长得真快,再过两年就能说媳妇了吧?”
“是咧是咧!到时候婶子给你说个俊俏的!”
“哎,二娃,你跟婶子们说说,你……牛子……现在长大了没有?到底行不行啊?哈哈哈哈……”
一阵哄笑声炸开,几个妇人挤眉弄眼,眼神直往我身上不该看的地方瞟。
我脸皮一热,赶紧低下头,脚步没停,反而越走越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了过去,头都不敢回一下。
倒不是咱脸皮薄……
关键是这些三姑六婆聚在一起,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编排起是非来,比说书先生还厉害!
孔圣人他老人家几千年前就总结过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至理名言啊!
其实我也明白,女人家爱嚼舌根,未必就是天生恶毒。
这年头,男人还能出去打猎、耕地、吹牛打屁,女人呢?
整天围着锅台孩子转,心里憋着多少闷气没处撒,可不就得靠“沟通”嘛!
听听别人的倒霉事,或者编排点别人的不是,心里一对比:
“哦,原来还有人比我更惨?” 得,这点苦啊累啊,好像也能咬着牙往下熬了,这就是她们活下去的法子。
可我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太清楚“人言可畏”和“塌房”的威力了!
嘎子那婆娘,活脱脱一个女版张飞!
万一我刚刚被她臊得慌,回头腼腆地冲她笑了一下……好家伙!
明天嘎子就能提着三十米的大砍刀堵我家门口:
“小兔崽子!听说你昨天趁老子不在家,从我婆娘屋里出来,还舔着嘴角说‘味道不错’?!欺人太甚!老子让你先跑二十九米!剩下一米,你自己去跟阎王爷讨!”
想想那画面,我脊梁骨都冒寒气…
我承认我是饿,但我还没饿到饥不择食自找死路的地步!
我使劲甩甩头,把这恐怖的幻想赶出去。
身后那阵不堪入耳的笑浪似乎还在追着我,我脚下生风,小跑起来,只想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终于,远远望见了李老六的“府邸”。
村头最边上,孤零零杵着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枯树,树皮剥落,枝桠虬结。
像一只绝望伸向天空的爪子,树后几米开外,就是李老六那间……勉强能称之为房子的地方。
几根歪斜的木头柱子撑着个低矮的茅草顶,墙壁是用稀泥混着干草胡乱糊上去的。
到处是裂缝,有些地方泥巴都掉了,露出里面稀疏的草茎。
整个房子歪歪扭扭,在风里颤颤巍巍,感觉下一阵大风就能把它整个儿掀翻卷走……
这环境,别说人了,连村里最不挑的野狗路过,估计都嫌弃得不肯抬腿标记一下。
怪不得能单身熬到四十岁!
合理!
“六叔!六叔!你在家不?六叔——!”
我站在那扇比我高不了多少,破败不堪的木板门前,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
声音在空旷的村头荡开,只有几只麻雀被惊得扑棱棱飞起,屋里半点回应也无。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用指尖顶了顶那扇破门,生怕力气大了点,连门带墙就给我表演个“原地坍塌”。
吱呀——门轴发出痛苦的呻吟,被我推开一条缝。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年尘土、霉烂草叶、汗馊味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草药味的怪异气息…
猛地扑面而来,呛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我屏住呼吸,眯着眼往里瞧——黑洞洞的,借着门口的光线,勉强能看清屋里空无一人。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是客气了,这简直是“四壁都快要保不住”!
我飞快地缩回手,那扇破门又“吱呀”一声,自己晃荡着合上了一半。
“艹!”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我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这老小子,该不会是揣着昨晚我和尕那给他的那些钱财 ,自己偷偷溜城里“破处”去了吧?
“好家伙!吃独食啊你!”
想到城里那些灯红酒绿、据说文人雅士和富商大贾扎堆的地方,我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又酸又痒。
老子穿越过来这么久,连县城的城门朝哪边开都还没瞅清楚呢!
他倒好,拿着我的钱去享受……
越想越憋屈,越憋屈就越忍不住往那纸醉金迷的地方想……
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回去的路上,果不其然,又撞见了嘎子婆娘那帮“情报中心”的成员。
她们那饱含深意、带着揶揄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笑声,简直比正午的日头还毒辣,晒得我头皮发麻,脸上火辣辣的。
真特么难受!
抬头望天,万里无云,一片刺眼的湛蓝,钱让人卷跑了,还平白挨了两顿臊,这日子没法过了!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