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六叔的“金睛”与乌鸦嘴

作品:《三国之家父吕布

    马蹄踏在松软的腐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和六叔李老六策马穿行在这片参天古木形成的幽深甬道里,只盼着早点找到那浑身是胆的赵子龙。


    古树虬枝盘结,浓密的树冠遮天蔽日,只有几缕顽强的阳光刺破叶隙,在地上投下摇晃的金斑。


    四周安静得只剩下马蹄声、鸟鸣和我们粗重的呼吸,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和朽木混合的独特气味。


    这本该令人心旷神怡,此刻却无端端透着一股压抑。


    “二娃啊,穿过这前头黑乎乎的树林就是传说中的发财地?宝贝就藏那儿?”


    李老六骑在驽马上,脖子伸得老长。


    浑浊的眼珠子此刻亮得惊人,像是嵌了两粒烧红的炭。


    他那双布满老茧、沾满泥灰的手,神经质地来回搓着,


    仿佛已经摸到了十万两金子的冰凉棱角,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在正午的日头下闪着光。


    “哈哈哈,六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天机嘛……不可泄露。”


    我勒住缰绳,故意拖长了调子,欣赏着他抓耳挠腮的模样。


    这老屌丝,一路上算计了多少回,这回总算轮到咱拿捏他了。


    “哎呦喂~我的好二娃,不,我的亲祖宗!我的好二爷!”


    李老六急得在马上直扭身子,差点从鞍上滑下来。


    “您发发慈悲,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吧!


    您瞅瞅,从陇西那鸟不拉屎的地界,一路啃着沙喝着风,


    陪你到这常山城,风餐露宿,担惊受怕,脑袋瓜子那是别在裤腰带上晃荡啊!


    一个不小心,‘咔嚓’,可就没了!”


    他哭丧着脸,配合着抹眼睛的动作,可惜演技浮夸,连眼眶都没红。


    “把心放肚子里,六叔,”


    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答应你的十万两金子,一个子儿都少不了!


    我二娃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


    这话我说得斩钉截铁,底气十足。


    当然,至于啥时候给……


    嘿嘿,那就再说了。


    反正命里注定是他的,早一点晚一点有啥区别?


    又不会长翅膀飞了,早给是给,晚给也是给嘛,横竖都是给。


    至少,我内心深处是这么笃定地认为的……


    不过嘛,这话反过来说可不行!


    别人要是欠我的承诺,那必须得早兑现!


    早兑现早享受,天经地义!


    至于李老六嘛……


    他都吃了四十年黄连水了,还差这两年苦日子?


    债多不压身,苦多不愁人嘛。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刚穿越到这鬼地方时,饥渴交加,眼前发黑,


    救醒我的是那个豁了口的、里头晃荡着半碗浑浊的“救命水”……


    后来才知道,那是他憋了半宿的存货。


    想到那碗尿水的滋味,心里最后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甚至还有点想刀人,我何曾受过这般难以言齿的奇耻大辱!


    他李老六——值得!


    “嘿嘿嘿,瞧您这话说的,咱亲叔侄,打断骨头连着筋,提钱多伤感情!”


    李老六立刻换了副面孔,笑得满脸褶子都堆到了一起,


    像朵风干的菊花,他挠了挠油腻腻的头发。


    “六叔可是看着你从穿开裆裤长成现在这大小伙子的,


    你啥品性,六叔心里门儿清!敞亮!仗义!”


    他拍着胸脯,砰砰作响,仿佛在给金子做担保。


    “得了,好话留着回去再说。”


    我懒得看他表演,马鞭朝前一指,


    “按客栈那掌柜的指点,穿过这片林子,尽头就该是赵家庄了,赶早不赶晚,走吧!”


    “那还磨蹭啥!驾~!”


    李老六一听“赵家庄”三个字,立马联想到了藏宝地,如同打了鸡血,眼中金光再现,


    猛地一夹马腹,他那匹瘦骨嶙峋的老马吃痛,嘶鸣一声,扬起一片尘土,率先冲进了幽暗的树林。


    甫一入深林,光线骤然黯淡。


    参天古木枝叶交错,几乎遮蔽了天空。


    只漏下几缕惨淡的光柱,在布满腐叶的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空气湿冷,弥漫着枯枝败叶和泥土的腐败气息。


    “二娃啊……”


    刚深入林子不过千百步,前头的李老六猛地勒住了马,瘦马不安地打着响鼻,在原地踏着碎步。


    他扭过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了刚才的兴奋,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狐疑和警惕,小眼睛滴溜溜地四下扫视,压低了声音。


    “我咋觉着……这地方,有点邪性呢?”


    “怎么不对了,六叔?”


    我驱马靠近几步,环顾四周,除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确实静得可怕。


    “您这名号‘钻山狼’,钻过的林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怕钻这林子?”


    我故作轻松地打趣,试图驱散心头悄然升起的不安。


    “二娃,你听!”


    李老六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他侧着耳朵,脸上肌肉绷紧。


    “太静了……静得瘆人!


    连声鸟叫虫鸣都没有!


    这不对头!林子里不该这样!”


    他常年混迹山野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死寂往往意味着危险。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那柄柴刀刀柄,指节发白。


    被他这么一点破,我心里的那点不安瞬间放大,像冰水一样顺着脊椎往下淌。


    是啊,太安静了!


    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和突兀,仿佛整个林子都在屏息凝神,等待着什么。


    “那……别磨蹭了,顺着这条小路,快跑吧!”


    我手心冒汗,催促道。


    “对!快跑!”


    李老六也慌了神。


    “要真蹦出俩不开眼的剪径毛贼,咱一冲也就过去了!驾!”


    他又是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我的好六叔啊,我现在是真怕您开口了!


    您这乌鸦嘴,灵验起来那是要人命的!


    能让人当扬表演“屁滚尿流”那种!


    我心里哀嚎,无奈地叹了口气,赶紧跟上。


    “二娃!”


    李老六一边催马,一边还不忘回头喊,


    “你跟紧点,但别太近,隔个两三丈!


    万一……我是说万一!


    真他娘的碰上陷马坑、绊马索啥的,我栽了,你掉头就跑!头也别回!


    记住了,赶紧找人,搬救兵来救你六叔!”


    他此刻倒是显出了几分江湖老油条的义气,语气带着一种悲壮的决绝。


    这话……倒让我心头微微一热,不愧是我的好六叔,关键时刻还算有点良心。


    不过,这预感也太不吉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