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晨风送怨,祸水东引

作品:《三国之家父吕布

    赵云挺拔的身影如同破晓的标枪,早已肃立在篝火余烬旁,依我昨夜吩咐,沉声唤醒了众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寂静的旷野中回荡。


    房间里立刻响起窸窸窣窣的收拾声。典韦肩上那道赵云亲手刺出的伤口,虽然用赵云白袍缠着,但此刻瞧着仍格外瘆人,我可是个抽血都怕的男孩子啊!


    昨夜简单的用烧红砍刀烙烫消毒了下,可我的心依旧揪的很紧。


    没有青霉素,没有抗生素的三国,一个小小的感染就能要了盖世猛将的命!


    张郃不就是木门道上膝盖挨了一箭,熬了几天就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还有那吴王阖闾则更冤,脚趾头划了个小口子,直接撒手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典韦要是折在这种倒霉催的感染上,我这穿越开局岂不是血亏……


    必须尽快赶到附近的城池,找个靠谱的医师!


    除了李老六,所有人都已利落地收拾妥当。


    这老小子蜷缩在角落的草堆里,鼾声如雷,震得旁边几根枯草都在簌簌发抖。


    昨夜奥德彪、秀才、傻蛋、二狗、瘦猴、熊大、熊二、光头强八位仁兄的“关怀照顾”,非但没让他失眠,反而像是给他喂了安神汤,睡得那叫一个香甜深沉。


    “啧,挨揍还能治失眠?这老小子属沙包的吧?”


    奥德彪那张黢黑的脸膛绷得紧紧的,盯着李老六的睡相,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指节捏得发白,显然昨夜的“交流”并未让他完全消气。


    我无奈地递过去一个眼神。


    奥德彪会意,大步上前,毫不客气地一把揪住李老六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从美梦中摇醒。


    李老六迷迷瞪瞪地睁开浮肿的眼皮,奥德彪那张近在咫尺、带着煞气的黑脸瞬间让他魂飞天外!


    昨夜的“盛况”——拳拳到肉的闷响、此起彼伏的喝骂、自己杀猪般的嚎叫——如潮水般涌回脑海。


    他吓得魂不附体,双手死死捂住脸颊,迭声尖叫:


    “别!别打了!爷!祖宗!我服了!真服了!那名字取得顶好!顶呱呱!谁说不好我李老六第一个撕了他的嘴!”声音都变了调。


    “少废话!主公和弟兄们都等你一个!磨蹭什么!”


    奥德彪嫌恶地一把将他掼在地上,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退开半步,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


    李老六摔了个屁股墩儿,脑子显然还在重启中,茫然地重复:“主公……”


    “哦——对!二娃…主公!”


    他猛地一个激灵,终于把宕机的大脑强行开机,记起昨晚那扬堪称经典的认主仪式。


    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带着一身草屑,蔫头耷脑地跟着我们走出房门。


    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小解时,他偷偷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气浓得化不开,几乎能凝成两把淬毒的小刀子,显然还在为昨夜那番“轻微问候”(在他看来简直是酷刑)耿耿于怀,顺带把这笔账也记在了我这个“纵容者”头上。


    清点人数,一行十二人,却只有可怜的三匹马。


    赵云身姿矫健,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落在自己那匹神骏非凡、通体雪白的白龙驹上,人与马仿佛融为一体,自有一股凛然英气。


    我也跨上了自己那匹老实巴交毛色驳杂的驽马。


    李老六揉了揉酸痛的腰腿,正想朝自己那匹同样不起眼的驽马走去,找回点“坐骑主人”的尊严,瘦猴却像只灵巧的猿猴,一个箭步抢先窜过去,“唰”地解开缰绳,径直牵到了正活动伤臂的典韦跟前。


    “喂!瘦猴!你他娘的牵我马作甚?那是老子的!老子的!”


    李老六登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跳了起来,指着瘦猴的鼻子尖声叫道。


    瘦猴个头不高,气势却不弱,下巴一抬,指向典韦肩上那骇人的伤口:


    “让你那匹破马驮我韦哥,是它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瞧见没?”


    他故意指着典韦被白袍包裹的伤臂,“韦哥都伤成这样,你个大老爷们儿,身板比牛还壮,走两步能累死你?还是腿断了?”


    李老六先是一怒,脸上横肉抽搐,但那双绿豆小眼滴溜溜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嘿嘿怪笑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促狭:


    “破马?好!好得很呐!”


    他猛地调转矛头,不再看瘦猴,而是直指马背上的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夸张的煽动性对瘦猴嚷道:


    “睁大你的猴眼看清楚!这可是你们主公——我大侄子二娃!真金白银买来孝敬他六叔我的!


    你竟敢说你主公买的马是破马?哈哈哈,好一个破马啊!你这是指着和尚骂秃驴,打你主公的脸呢!”


    他得意地叉起腰,等着看好戏。


    “这……”


    瘦猴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瞬间僵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他哪想到这老泼皮会来这手“祸水东引”?


    扑通一声,瘦猴双膝砸在冰冷的地上,额头几乎触到泥土,声音发颤:


    “主公!小的该死!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此马是主公买的!


    求主公重重责罚!小的绝无怨言!”他恨不得把舌头吞下去。


    “求主公开恩!瘦猴也是一片好心,心疼韦哥伤势,实属无心之失啊!”


    奥德彪、秀才、傻蛋、二狗、熊大、熊二、光头强几人呼啦啦跪了一地,齐声为瘦猴求情,气氛瞬间凝重。


    典韦见兄弟们因自己而受牵连,又急又愧,顾不得肩上剧痛,也要单膝就要跪下。


    只有始作俑者李老六,叉着腰站在一旁,眉飞色舞,嘴角咧到了耳根,那副“让你们打我,这下吃瘪了吧”的幸灾乐祸劲儿,简直要从每个毛孔里溢出来,仿佛把这当成了对昨夜那顿拳脚最酣畅淋漓的报复。


    “哎!都给我打住!”


    我赶紧提高音量喝止住正要下跪的典韦,又对着地上那黑压压一片人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起来!都给我起来!多大点事儿?芝麻绿豆也值得跪?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不许动不动就跪!再让我看见,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古代动不动下跪的规矩,实在让人头疼。


    众人这才如蒙大赦,纷纷起身,拍打着膝盖上的尘土,脸上带着感激和后怕,连声道:


    “谢主公宽宏!谢主公!”


    李老六见状,那尾巴更是翘到了天上。


    他鼻孔里哼着小调,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瘦猴,瘦猴刚起身一半,被他撞得一个趔趄,一把从他手里夺回缰绳,动作夸张地翻身爬上马背。


    坐稳后,他居高临下,对着众人挤眉弄眼,故意晃荡着那条没受伤的腿,那副“有种你再来打我呀?


    老子现在可是皮痒得厉害的贱样,简直写满了全身每一个细胞。


    我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阵头大如斗。


    这倒霉催的李老六,简直是团队和谐的终极破坏者!


    再这么下去,人心散了,队伍还怎么带?


    不行,得赶紧灭火。


    我催动驽马,哒哒哒地走到典韦跟前,翻身下来,把缰绳塞到他那只没受伤的大手里:


    “大韦,你骑我的马。我年纪轻,骨头轻,刚好多走几步活动活动筋骨,权当晨练了。”


    在这等级森严如铁壁的古代,典韦那粗犷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感动与惶恐,他像捧着烙铁似的推拒着缰绳,连连摆手,铜铃大眼瞪得溜圆:


    “主公!万万使不得!折煞俺了!俺典韦就是个粗胚子,这点皮肉伤算个球?蹭破点油皮罢了!您万金之躯,快请上马!”


    他拍着胸脯,震得伤口纱布都跟着颤,自己却疼得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你这胳膊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伤口那么深,走几步万一崩开,血哗哗流,你是想让我心疼死?”


    我皱着眉,故意板起脸。


    “俺皮糙肉厚,扛得住!当年在山上……”


    典韦还想吹嘘他当年的“光辉战绩”。


    “怎么?”


    我声音陡然一沉,佯作愠怒,


    “典韦!你既奉我为主,这就要开始不听号令了?军令如山,懂不懂?”


    这顶大帽子,在古人心里分量可不轻。


    “这……”


    典韦被噎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看着塞到手里的缰绳,再看看我“严肃”的脸,最终感动得眼眶都有些发红,一咬牙,粗声道:


    “谢主公厚恩!俺…俺领命!”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左手用力一撑马鞍,一个略显笨拙但气势犹在的翻身上马。


    坐稳后,他挺直腰板,努力不让受伤的肩膀塌下去,那份忠诚憨直看得人心头发暖。


    “主公,还请骑子龙的白驹!”


    这边刚安顿好典韦,那边赵云清越的声音已至。


    他催动白马,如一片流云般轻盈地来到我面前。


    “不必了,子龙。我看前面城镇轮廓已现,想来不远,正好走走。”我摆摆手推辞。


    赵云却神情肃然,翻身下马的动作行云流水,单膝“咚”一声跪在还带着晨露的草地上,双手抱拳,朗声道:


    “主公此言差矣!您乃万金之躯,身系天下黎民之望,当以身体安康为重!


    此间虽近,然路途崎岖,若有闪失,子龙万死难辞其咎!恳请主公上马!”


    他语气坚定,眼神恳切,姿态放得极低。


    好家伙!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