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坐直了身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算算时间，范天雷那个老家伙，也该回来了。


    这次红细胞的选拔，最后阶段的对抗演练，他可是给范天雷准备了一份“大礼”。


    用屁股想都知道，范天雷现在肯定是怒气冲冲地跑去大队长那儿告状了。


    “得，该来的总会来。”


    陆野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作训服。


    他走到旁边的文件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军用级U盘，在手里抛了抛。


    ……


    大队长办公室。


    何志军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范天雷则像一头暴躁的困兽，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身上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胡闹！这是在拿我们狼牙的选拔当儿戏！”


    “大队长，您是没看到！整个演习系统，被他搞得一团糟！”


    “这哪里是选拔，这分明就是一场闹剧！”


    范天雷唾沫横飞，一张脸涨得通红。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何志军沉声说道，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门被推开，陆野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先是朝何志军敬了个礼。


    “大队长，您找我？”


    随即，他的目光扫过一旁怒目而视的范天雷，脸上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笑容。


    “哟，范参谋长也在呢？回来了？辛苦辛苦。”


    这副吊儿郎当，又带着几分挑衅的模样，瞬间点燃了范天雷的火药桶。


    “陆野！”


    范天雷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陆野的鼻子就吼了起来。


    “你少在这里给我阴阳怪气！”


    “我问你！我红细胞突击队的预备队员呢！那几十号人，你给我弄到哪里去了？！”


    陆野掏了掏耳朵，一副被震得不行的样子。


    “老范，淡定，淡定。”


    “都这把年纪了，肝火这么旺盛，对心脑血管不好。”


    “你……”


    范天雷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好了！”何志军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天雷，你先坐下！有什么事，慢慢说！”


    他又看向陆野：“陆野，你也给我好好说话！”


    范天雷强压着怒火，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但那双眼睛，还是死死地瞪着陆野，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大队长，你得给我做主！”


    何志军的目光转向陆野，带着询问的意味。


    陆野不慌不忙，将那个黑色的U盘拿了出来，在手指间转了一圈。


    “范参谋长，别急着扣帽子嘛。”


    “你说交代，我就给你交代。”


    “不过在交代之前，咱们先听一段录音，怎么样？”


    说着，他走上前，将U盘插在了何志军办公桌的多媒体接口上。


    范天雷心里咯噔一下，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陆野熟练地操作了几下，很快，一段清晰的对话声从音箱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正是范天雷本人的。


    “……这次选拔，我要的是精英中的精英，是绝对不会被敌人抓住的幽灵！”


    “听清楚，是任何一个在演习中被俘虏的，都没资格成为我红细胞特别突击队的成员！”


    “他们是失败者！我们狼牙，不需要失败者！”


    录音里，范天雷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何志军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而范天雷的脸色，则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精彩纷呈。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当时说的话，居然被陆野给录下来了！


    陆野按下了暂停键，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他转过头，看着面色铁青的范天雷，脸上挂着无辜的表情。


    “范参谋长，这段录音，没问题吧？是你亲口说的吧？”


    “我……”范天雷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陆野摊了摊手，继续说道：“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执行力强。”


    “既然您这位红细胞的总负责人，已经给这些被俘的队员下了定义。”


    “说他们是‘失败者’，‘没资格’成为红细胞的一员。”


    “那我肯定得坚决贯彻领导的指示精神啊。”


    “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这些‘失败者’，全都打包，从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了。”


    “也算是帮您清理门户了不是？”


    “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猛地站起来，因为愤怒，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强词夺理！”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我说的是演习！演习懂吗？！”


    “而且，你赢得光彩吗？你用黑客技术入侵了整个演习的指挥系统！”


    “修改战场数据，监听我们的通讯！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这是下三滥的手段！”


    “战场上，靠的是枪法，是格斗，是钢铁般的意志！不是你这种藏在背后敲键盘的歪门邪道！”


    范天雷终于找到了反击的突破口，声音也越来越大，充满了道德上的优越感。


    然而，他话音刚落，陆野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如刀的冰冷。


    “下三滥？”


    陆野冷笑一声，向前迈了一步，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范参谋长，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愚蠢。”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抱着你那套一战时期的老黄历不放？”


    “你告诉我，现在的战争是什么样的？”


    “是信息战！是电子战！是网络战！是舆论战！”


    “是全领域，全方位，覆盖了海陆空天电的立体战争！”


    “你以为敌人会傻乎乎地跑出来，跟你面对面地拼刺刀，讲什么狗屁的骑士精神吗？”


    “他们只会用电磁脉冲瘫痪你的指挥系统！用网络病毒摧毁你的后勤数据！”


    “用无人机在你头顶上二十四小时盘旋！用最少的代价，让你的人，死得无声无息！”


    陆野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范天雷的心口。


    “你不会，你不懂，你就把这些你没见过的东西，称之为‘下三滥’？”


    “这不是无知是什么？这不是在为自己的落后和无能找借口，又是什么？”


    “我们狼牙是什么地方？是全军的拳头，是特种部队的标杆！”


    “我们培养的，不是只知道抱着炸药包冲锋的莽夫！”


    “而是能熟练运用一切高科技手段，在未来战场上生存下来，并且完成任务的超级战士！”


    “你的思想，你的战术理念，已经严重落后于这个时代了！”


    “范天雷，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


    “你要是跟不上时代的发展，那就趁早把参谋长的位置让出来，让给那些跟得上的人！”


    “或者，你就放下你那可笑的骄傲，老老实实地去学习！去升级！”


    “别在这儿拖整个狼牙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