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壮看着陆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然后将手里的训练方案重新叠好，塞回给陆野。


    “我承认，你说的对。”


    “这个计划，如果能成功，对狼牙的意义，不可估量。”


    他看着陆野，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但是，陆野，你想过没有。”


    “这个计划，已经超出了我们中队的权限范围。”


    “调动无人机进行24小时高空监控，需要空航部门协调。”


    “让军区总院的应急医疗队随时待命，需要后勤部门批准。”


    “封锁那么大一片山区，还得跟地方政府打招呼。”


    “最关键的……”


    高大壮伸出手指，在陆野面前捻了捻。


    “钱呢？”


    “你搞这么大阵仗，哪一项不要钱？”


    “烧的都是真金白银！”


    “光靠咱们中队那点经费，杯水车薪！”


    陆野闻言，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白牙。


    “所以我才来找你啊。”


    高大壮一愣。


    “找我干嘛？我可没钱！”


    “你没钱，但有人有啊。”


    陆野的下巴朝着大队长办公室的方向扬了扬，笑容里充满了算计。


    “走吧，老高。”


    “是时候去跟咱们那位‘抠门’的大队长，好好聊聊人生了。”


    高大壮瞬间明白了陆野的意图。


    “我靠！”


    高大壮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小子，连我都算计进去了？”


    “怎么能叫算计呢？”


    陆野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这可是为了狼牙的未来，咱们孤狼中队作为老大哥，理应身先士卒，你说对吧，高大中队？”


    “……”


    高大壮看着陆野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真想一拳打上去。


    “行！”


    高大壮一咬牙，一拍大腿。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从何志军那个老狐狸手里，把钱给抠出来！”


    “走！”


    陆野笑了。


    狼牙特战旅，大队长办公室。


    何志军正端着一个硕大的搪瓷缸，美滋滋地喝着刚泡好的浓茶。


    茶叶是他一个老战友从南边特意寄过来的，据说是今年的新茶，金贵得很。


    他正闭着眼睛品味那股子回甘，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粗暴地推开了。


    力道之大，让木门撞在墙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谁他娘的这么没规矩！”


    何志军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茶水都洒出来半杯，烫得他龇牙咧嘴。


    他一睁眼，就看到陆野和高大壮两个，一左一右地堵在了门口。


    高大壮，那张黑脸绷得紧紧的，眼神躲闪，透着一股子做贼心虚的劲儿。


    反观陆野，则是一脸灿烂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巧的茶叶罐。


    “大队长，消消气，消消气。”


    陆野笑嘻嘻地走进来，将手里的茶叶罐放在何志志的办公桌上。


    “知道您好这口，特意给您淘换来的极品大红袍，尝尝鲜。”


    何志军眼皮跳了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小子，葫芦里卖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药！


    他瞥了一眼那个精致的茶叶罐，又看了看陆野，冷哼道：“说吧，又憋着什么坏水呢？”


    “瞧您这话说的。”


    陆野拉开椅子，大喇喇地坐下，还顺手给旁边的的高大壮使了个眼色。


    高大壮嘴角一抽，硬着头皮也跟着坐了下来，屁股只敢沾半个椅子边，浑身不自在。


    “我这不是寻思着，咱们狼牙的训练体系，是不是也该更新换代，搞点新花样了嘛。”


    陆野开门见山。


    “新花样？”


    何志军眉头一挑，端起自己的搪瓷缸吹了吹热气。


    “你那个地狱周还不够新？把那群菜鸟折腾得鬼哭狼嚎的，全旅都听得见。”


    “怎么，你还嫌不够热闹？”


    “热闹是热闹，但深度不够啊。”


    陆野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大队长，我问您一个问题。”


    “咱们狼牙，有没有一套完整的，针对沙漠、戈壁这种极端环境下的作战训练大纲？”


    何志军端着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皱起了眉头。


    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


    还真没有。


    狼牙地处东南丘陵地带，平时的训练环境，多以山地、丛林、城市为主。


    对于沙漠戈壁这种环境，虽然也有所涉猎，但都停留在理论学习和模拟训练的层面，。


    从来没有进行过成建制、高强度、全实景的拉练。


    不是不想，是不能。


    没那个条件。


    “我们缺乏相关的经验，更缺乏在那种环境下收集到的第一手数据。”


    陆野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战士们在沙漠里，体力消耗速度是丛林的几倍？”


    “水份流失率是多少？心理压力曲线有什么变化？”


    “什么样的装备最合适？什么样的战术最有效？”


    “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我们总不能等到战争真的来临，再让我们的士兵用鲜血去换这些宝贵的经验吧？”


    陆野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在何志军的心坎上。


    何志军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他盯着陆野，眼神锐利如刀。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搞一次实战化的沙漠生存极限训练。”


    陆野迎着何志志的目光，毫不退缩。


    “把这次选拔的菜鸟，直接拉到西北的大沙漠里去！”


    “让他们在最真实、最残酷的环境里，体验一把什么叫真正的绝境求生！”


    “胡闹！”


    何志军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是一群还没完成选拔的菜鸟！不是经验丰富的老狼！”


    “把他们直接扔进沙漠？出了人命谁负责？你负责吗！”


    “我负责。”


    陆野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高大壮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差点想伸手去捂陆野的嘴。


    这家伙，是真敢说啊！


    何志军显然也被陆野这斩钉截铁的态度给噎了一下。


    他指着陆野，手指都在发抖。


    “你……你……”


    “大队长，您先别激动。”


    陆野站起身，将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我做的初步方案，您先看看。”


    何志军一把夺过方案，低头快速浏览起来。


    越看，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越看，他脸上的怒气就越少。


    高大壮在一旁，紧张地观察着何志军的表情。


    “24小时无人机高空监控？”


    “军区总院应急医疗队随时待命？”


    “封锁库姆塔格沙漠边缘五百平方公里区域？”


    何志军抬起头，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陆野。


    “你小子……你这是要捅破天啊！”


    “不大。”


    陆野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跟狼牙的未来比起来，这点阵仗，算什么？”


    何志军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他当然明白这个计划的价值。


    如果真能像陆野说的那样，收集到足够的数据，建立起一套科学的沙漠训练体系。


    那对狼牙，乃至对全军的特种作战发展，都将是革命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