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沿着走廊，朝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孤狼B组的训练计划。


    强度，要拉满。


    项目，要新颖。


    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群小子榨干，然后再重新填满属于狼牙的东西。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门口站着两个人。


    两个女人。


    一个英姿飒爽，眼神锐利，浑身透着一股干练劲儿。


    另一个跟在她身侧，显得有些拘谨，正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陆野的视线在那个英气十足的女人脸上停留了一秒。


    唐心怡。


    这个女人，怎么来了。


    “陆教官。”


    唐心怡率先开口，声音清脆，不卑不亢。


    她身边的顾晓洁也赶紧跟着喊了一声。


    “陆教官好。”


    陆野面无表情，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完全没有要跟她们多聊的意思。


    “有事？”


    他淡淡地问了一句，眼睛还盯着钥匙孔。


    “我们是奉了赵部长的命令，特地来向您学习催眠技术的。”


    唐心怡往前一步，挡在了陆野和门之间。


    她的手里，还拿着几本书。


    正是陆野之前丢给唐心怡，让她先研究的那几本。


    “哦？”


    陆野挑了挑眉，终于正眼看向她。


    “赵部长说，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们情报部的工作，急需这项技术的支持。”


    唐心怡的语气很正式，像是在汇报工作。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希望能跟着您学习，直到掌握为止。”


    她顿了顿，眼神里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学不会，我绝不离开。”


    好家伙。


    这是来拜师的，还是来逼宫的？


    陆野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旁边的顾晓洁紧张地拽了拽唐心怡的衣角。


    “主任……”


    唐心怡不为所动，目光灼灼地盯着陆野，等待他的回答。


    陆野的视线落在了她手里的那几本书上。


    “书，看完了？”


    “看完了。”唐心怡回答得斩钉截铁。“里面的理论和案例，我都已经记在脑子里了。”


    “是吗？”


    陆野伸出手，从她手中抽出一本最厚的《精神动力学与催眠实践》。


    他随意地翻了翻，然后停在某一页。


    “那你说说，书里提到的‘艾瑞克森式催眠’和传统的‘指令式催眠’。”


    “在实际应用中，对不同性格的目标，应该如何选择和切换？”


    唐心怡愣住了。


    这个问题，太细了。


    书里确实提到了这两种流派，也分析了各自的优缺点。


    但要说针对不同性格的目标如何灵活切换……


    书上可没写标准答案。


    她开始快速地回忆书本上的内容，试图组织语言。


    “艾瑞克森式……更注重引导和暗示，比较委婉，适合戒备心强的目标。”


    “而指令式……更直接，强制性高，适合精神防线较弱的目标。”


    她的回答，中规中矩，像是直接从书本上摘抄下来的。


    陆野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背书背得不错。”


    他把书合上，轻轻拍了拍封面。


    “可惜，我要的不是一个复读机。”


    唐心怡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陆野往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唐心怡下意识地想后退。


    “你这叫看书吗？你这叫扫描！”


    “把文字从纸上扫进你的短期记忆里，然后等着汇报任务的时候再原封不动地倒出来。”


    “你根本没懂什么是催眠。”


    “你只是把它当成了一项需要解锁的技能，一个写在任务报告里的功绩。”


    陆野的话，字字诛心。


    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唐心怡的自尊心上。


    “我没有！”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反驳。“我是真心想学！”


    “真心？”陆野冷笑。“那你告诉我，你熬夜看了多久的书？”


    “我……”


    “三天？还是五天？”


    “你用对待速成班的态度，来学习一门可以直接操纵人类心智的学科，你管这叫真心？”


    陆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气。


    “唐心怡同志，我不管你是什么主任，也不管你是谁派来的。”


    “在我这里，想学东西，就得有该有的态度。”


    “你这种为了交差而学习的心态，别说是我，就算把催眠术的祖师爷请来，也教不会你。”


    “因为你的心，根本没在这里。”


    顾晓洁在一旁都快急哭了，不停地给唐心怡使眼色，让她服个软。


    可唐心怡是谁？


    她的火气也上来了。


    “陆教官！我承认，我可能在理解上还有欠缺，但你不能因此就全盘否定我的努力和决心！”


    “我的学习能力，在整个军区都是名列前茅的！只要你肯教，我一定能学会！”


    她的声音也拔高了八度，带着一丝委屈和愤怒。


    “你的决心，是完成任务。”陆野一针见血地指出。“你的学习能力，是快速记忆和执行。”


    “这些对一个军人来说，是优点。”


    “但对学习催眠来说，是致命的缺点。”


    “因为催眠的世界里，没有标准答案，没有指令手册。”


    “它需要的是共情，是感知，是创造力，而不是记忆力。”


    陆野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摇了摇头。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走吧，让赵部长换个真正懂心理学，能沉下心来的人。”


    “我没时间在你身上浪费。”


    说完，他不再看唐心怡那副见了鬼的表情，直接绕过她，将钥匙插进锁孔。


    “你……”


    唐心怡气得浑身发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所有的语言在对方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陆野！你这是公报私仇！你看不起我们情报人员！”


    她只能抛出这样一句毫无道理的指控。


    陆野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回头，看着唐心怡，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真正的冷意。


    “我不是看不起情报人员。”


    “我只是单纯地，看不起你。”


    “咔哒。”


    门开了。


    “砰！”


    门又关上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犹豫。


    走廊里，只剩下被关在门外的唐心怡和顾晓洁。


    唐心怡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恨不得用眼神把它烧穿。


    “主任……咱们，咱们要不先回去吧？”顾晓洁小心翼翼地劝道。


    “这个陆教官，脾气也太……太冲了。”


    “不走！”


    唐心怡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就不信了！”


    “我唐心怡想学的东西，还没有学不会的！”


    她一屁股在办公室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把那几本书重重地放在腿上。


    摆出了一副安营扎寨，打持久战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