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晓,她那一刻心都要不会跳了。


    愧疚与自责排山倒海般袭来,她都想好萧逸若是真死了,自己要如何?


    萧逸抓住了崔云凤那只手。


    沈暇白,咒他死?


    不愧是父皇跟前的红人,胆子不小。


    “你眼尾红了。”


    崔云凤立即别开头,“要你管。”


    “是为了我。”萧逸想去圈她腰身,无奈身上有伤,不是崔云凤对手。


    “你老实点,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崔云凤恶声恶气的。


    萧逸只能重新躺回去,“你就是欺负我如今不中用,等着,等我好了,你最好也如此硬气。”


    “……”等他好了?


    萧逸对她虽说很好很好,但绝对不是百依百顺,他性子狂肆,甚至有些无所顾忌的颠。


    崔云凤不怕他,但怕他发颠,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伤可瞧过太医了,太医怎么说?”


    萧逸面色淡淡,“怎么也要躺个十天半月吧。”


    “云凤,”他再次伸出手,崔云凤却立即躲开,萧逸眉眼有些微沉。


    嗓音低哑,“那日花船上,你求我替你大姐姐扛罪时,可不是如此态度,做人,可不能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那日,她唤他逸哥哥,如今,连名带姓,还如此不耐烦。


    “……”崔云凤有些尴尬。


    “我给你倒杯水喝。”


    萧逸撑着身子,趴在了软枕上,看着崔云凤的身影。


    懒散道,“今日太子为了摆我一道,连你表姐都不顾了,还给侧妃挣了个县主的称号,可谓是一箭双雕,最大的赢家了。”


    崔云凤端着茶,喂至他唇边,面色淡淡。


    萧逸就着她的手喝下,顺势攥住了她手腕,“你就不能劝劝你家那两个老顽固吗,何必继续扶持那个懦夫呢,把你嫁给我……”


    崔云凤倏然挣开了萧逸的手,“我爹自有决断,萧逸,我早便说过,你我之间,只谈私情,不谈家族。”


    萧逸看着崔云凤那张不悦的小脸,似是无奈一笑,“好,不提就不提,只要他们暂时不把你嫁出去,我一定安安生生的。”


    “若不然…云凤,可别怪我发疯,不择手段。”


    他拨了拨崔云凤垂落身前的青丝,眸底散发出点点暗芒,深沉如渊。


    崔云凤在这刹那,只觉得脊背生寒,她下意识侧头,避开了萧逸的手。


    萧逸的手生生顿住,眸色冷凝,“不是谈私情吗,躲什么?”


    “崔云凤,你如今嘴皮子功夫愈发厉害,就会拿些空的虚的来诓骗我,怎么,你大姐姐教的?”


    崔云凤总觉得,今日的萧逸似乎有几分不正常,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崔云凤便脚底生寒,“我哪有,这些年,我们一直不都是如此?”


    萧逸点头,“说的是,云凤最怕血,那次之后,我从未在你面前动刀,我对你,是不是很好。”


    “别再说了。”崔云凤一把推开他,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儿时,她和萧逸并不亲近的。


    她总觉得,萧逸笑起来的时候有些可怕,不乐意和他玩,可萧逸总跟着她。


    后来……


    有一次她进宫,他提着一个剥了皮的兔子找她,说那只兔子不听话,他让御书房给她做兔子汤喝。


    赤裸裸的威胁,小小的崔云凤莫名听懂了,从那日起,便与萧逸成为了好朋友。


    后来,一步步演变成今日。


    她喜欢他是真的,但私心里,也是有几分畏的。


    但也许是他的深情和纵容让她忘却了那些,在他面前愈发张狂娇纵。


    十余年间,萧逸以骇人手段,赶走了她身边不少朋友,爱慕者。


    如今,又是为何会突然提及当年?


    那种被威胁的感觉再次敏锐的爬上崔云凤的心头。


    她望着萧逸的笑容,遍体生寒。


    “云凤,你乖一些,”


    崔云凤沉默,片刻后,才软了语调,“时辰不早了,我大姐姐还在等我,晚些我让人给你送些药膏来,你好好养伤,等好全了,我们再一起游玩。”


    “我还想去北湖划船。”


    “好。”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很好说话的逸哥哥,任崔云凤予取予求。


    “那我走了,”崔云凤站起身,将锦被往上拉了拉,给萧逸盖住,“天凉,莫在着了风寒。”


    “好。”


    他满脸笑容,哪还有方才半分阴森。


    待崔云凤离开,一个小太监快步进了宫殿。


    “她走了?”


    “是。”小太监应声后,面色难看,“那边送来可靠消息,崔相与今年的新科状元相谈甚欢,已派人查其籍贯家室。”


    萧逸闻言一声冷笑,邪魅的面容在纱帐的晃动下,更增添了几分骇人,“他动作倒是快,只是那状元,有那命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