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见弥月站在篮球馆不远处的校道，挥了挥手道：“没关系，我自己回去拿一下就好了。”


    “哥哥结束了就给我打电话吧。”


    本来她跟哥哥都要走到校门口了，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笔记本落在篮球馆里了，只好麻烦他陪自己走一趟。


    只是刚往回走到一半，绿间真太郎又接到了电话说要去一趟总教练的办公室，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目送绿间真太郎走远，阿见弥月才转身走向篮球馆。现在还没有到闭馆时间，门还没有被锁上，她还可以进去。


    越靠近篮球馆门口，里面传来的声音就越明显。


    “哒——哒——”


    篮球的声音吗？


    居然还一人在打球啊，阿见弥月这样一边想着一边推开门，刚想伸手拉开。


    门却先一步被打开了。


    “呜哇！”


    “阿见弥桑？”


    *


    “咔哒——”黑子哲也拉开易拉罐的拉环，把果汁递给阿见弥月。


    “谢谢。”阿见弥月双手接过。


    两人坐在球场边的休息长椅上，一人捧着一罐饮料。


    “原来是落下东西了。”黑子哲也蓝色的眼眸往椅子上的笔记本看了一下。


    阿见弥月“嗯”了一声，有些好奇地问道：“前辈今天怎么这么晚？”


    平时训练完就离开了。


    “唔——大概是想找一下以前的感觉？”巩固一下对篮球的决心这样。


    “感觉？”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阿见弥桑对我的能力应该有所了解了吧。”


    他继续说：“虽然我也是正选，但其实我跟青峰君他们不一样。”


    他没有出色的运动体能、篮球技术，什么都勉勉强强这样。即使很刻苦地练习，也没有什么进步。


    少年声音平缓地叙说着往事。


    “如果赤司君没有发现我的话，大概我就不会出现在一军，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抱歉，刚才吓到你了，还要强迫你听我说这些无聊的事。”黑子哲也的手在易拉罐上摩挲了一下，露出个微笑。


    他不是个什么都跟别人说的性格，只是这些天遇到的事，在这个时间又正好遇到一个很适合倾听自己说话的人，于是就这么做了。


    新加入黄濑君看不起自己，他心中有数，可有的东西说是没有用的。好在接下来的事在赤司君的安排下，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那么，前辈喜欢这份‘特殊’的能力吗？”阿见弥月倒是惊讶于黑子哲也打个篮球还有这么多复杂的前因后果。


    征哥哥的洞察能力确实很强，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大概是棋佬必有的“心机”？亦或者说是“运筹帷幄”。


    “没有人会喜欢被忽视，但硬要说的话，可能感谢的情绪会多一些吧。”毕竟是因为这份特点，才让他重拾信心继续打篮球的。


    “不过有时候也会觉得存在感低也不错。”比如说上课打瞌睡时老师发现不了这样。


    “这样啊。”阿见弥月恍然大悟为什么攻击力强大的【影】会变得如此温顺，原来库洛牌也会受到人性格的影响。


    被影子笼罩住的地方会因失去光亮而变得暗淡，黑子哲也存在感就是因为【影】的能力。


    而黑子哲也的观念是：光的力量越强大，影子的力量也就越强大。


    【影】得到了黑子哲也对自己能力的认可，又被其的信念影响到了，相信自身的“强”，于是祂不再主动吸纳其他影子来强大自身。


    “对了，我一直都很好奇。”黑子哲也侧头认真地看向阿见弥月，“为什么阿见弥桑总是能注意到我。”


    他很清楚自己的存在感，对比其他人，就显得阿见弥月很“怪”。


    阿见弥月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她陷入了思考。


    “唔——”她自己都开始好奇，假设黑子哲也身上的库洛牌不在了，没有感受到他身上的魔力的话，那自己还能不能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了。


    阿见弥月滴溜着粉眸，明目张胆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人家。


    长相蛮不错的，却因为存在感不高而没什么人能注意到，再看看附着在他身上的光点。


    沉默了好一会儿，阿见弥月终于给出了答案。


    “大概是因为黑子前辈的‘爱’热烈到让人无法忽视了吧。”她感受到了他身上对篮球的情感。


    确定了，即使库洛牌不在黑子哲也身上了，自己也能注意到他。


    黑子哲也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正在“胡说”学妹，“这算是什么回答……”


    “我以为自己说的东西就够无厘头了啊。”把自己比作影子之类的中二的话。


    “是真话哦。”就是因为不想说谎，才会给出这样奇怪的回答呐。


    黑子哲也试图在少女面上观察出“骗人”的蛛丝马迹，可事实证明她就是真诚的这么认为的。


    阿见弥月摊摊手，那她总不能直接说：我是魔法使，能感受遗落在你身上的库洛牌？


    正当再次冷场的时候，绿间真太郎跟赤司征十郎来了。


    绿间真太郎：“Aki，我们可以回家了。”


    阿见弥月拿起笔记本塞进手提包里，轻快地走到绿间真太郎身侧，“哥哥，征哥哥。”


    “赤司君、绿间君，晚好。”黑子哲也把借用的篮球捡起来，正好他也该走了。


    绿间真太郎没有搭话，只伸手调整了下眼镜。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刚才貌似相谈甚欢的两人身上流转着，“黑子还在啊，刻苦是好事。”


    “太疲惫的话，可能会扛不住总教练的训练方式。”


    “欸，白金教练有这么严厉吗？”阿见弥月觉得总教练还挺好说话的，他还很看好自己研究的东西。


    所以，少女你是觉得总教练“温和”吗？


    赤、绿两人发现，她好像还真是这样觉得的。


    阿见弥月的表情是“OVO”。


    黑子哲也的表情是“O-O”。


    赤司征十郎摇了摇头，“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来都来了，也不差多等一会儿了。四个人是一起离开的，在校门口分别，


    ……


    “哥哥？”阿见弥月松开绿间真太郎的衣摆，戳戳他的背。


    在想什么呢？她感受到了他忧虑的情绪。


    绿间真太郎听到妹妹的提问倒是不觉得奇怪，明她向来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


    他只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说话像是在组织语言，


    兄妹俩静静地又走了一段路，绿间真太郎才开口说道：“赤司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刚才是在犹豫要不要跟阿见弥月说这件事。


    从总教练办公室出来之后，他们到篮球馆接阿见弥月的途中都还在聊白金教练刚才说的内容，之后又理所当然地聊到了灰崎祥吾


    “他打算让灰崎退出篮球部。”


    “说实话，这是个合理的决策。”灰崎祥吾不听管教，也不遵循部规，唯一能够制止他的只有虹村前辈。


    灰崎祥吾在校内校外的不良行径早就对球队的有了不好的影响，风评变坏只是最不差的后果。一个态度不端正的球员，就算实力再强球队也是不需要的。


    而且，灰崎祥吾并不是不可被替代的。


    确实是赤司说的那样，替补还有比赛经验丰富的三年级前辈们，新加入的黄濑凉太的进步也相当神速。虽然黄濑凉太的能力还比不上灰崎祥吾，但以他的潜力来看这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赤司的言辞，灰崎祥吾此人在他嘴里就像是件无用之后果断抛弃的工具，这让绿间真太郎十分震撼。


    好歹也是曾经一起赢取过胜利的队友啊……


    什么时候起，赤司变成了这样无情的人？


    不，以前偶尔也是有的，只是话语都没有今晚直接、露骨。


    阿见弥月敛下眉眼，抿了抿唇，“哥哥是想说无情或者是——”


    她停顿了下。


    “独/裁吗？”


    绿间真太郎震惊地看向妹妹，所以是发生了什么连阿见弥月都能说出“独/裁”这个词。


    “征哥哥不应该是会说那种话的人。”阿见弥月想起来了上周的事。


    赤司征十郎前一分钟还在温柔地安慰自己不要害怕灰崎祥吾，可下一分钟却说出了“败类的消失只是时间问题”这种话。


    此后阿见弥月又得知桃井五月正被他安排收集新加入一军的黄濑凉太的数据，又在打杂时偶尔扫到他在黄濑凉太与灰崎祥吾两人之间若有所思的神色和复杂的眼神。


    “黑子前辈、黄濑前辈，还有灰崎前辈都在一个局里，一切都按照征哥哥设想的那般发展了，是吗。”


    不管是黑子哲也与黄濑凉太之间的磨合，还是黄濑凉太与灰崎祥吾的冲突。


    “亦或者，其他前辈们也是。”


    她都能察觉到的东西，更别说是哥哥了。


    绿间真太郎算得上是赤司征十郎交情最深的人了。


    阿见弥月双手交握，握紧。


    这股说不出原因的愁绪自那天起就堵在她心间，不得其解。就像是身置于高空飘荡的叶子，找不到落点。


    “我的心很不安。”


    总觉得是在预告着些什么。


    绿间真太郎听完妹妹的讲述，瞪大了双眼。脑海中闪过些什么东西，却没有抓住。


    而且现在有更离谱的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惊恐地看着脚下，喊道：“Akira！”


    在路灯之下，他却没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