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我的学生失踪了!”

作品:《不良捡到死对头校草

    那是一个国内的电话。


    严峻查看一下来电记录,显示是从申城打过来的。十分钟前打了一通,六分钟前又打了一通。再加上那条信息明确的短信——严峻可以肯定,对方绝对是秦一泽的家长。


    ……他们很习惯秦一泽不接电话的么?


    疑惑地扭头望向身旁的假小孩,他已经坐到床边,又把橡皮泥扒了出来,正一边搓剂子一边不解地瞅自己:“哥哥,怎么了?”


    “没,没怎么。”严峻心神不宁地把手机丢回抽屉,两秒之后又摸出来,将手机号抄到卷子上,随即手忙脚乱地关了机:“……我去做饭。”


    心里想着这件事,他难得把菜做毁了:五花肉烧糯米笋放多了盐,葱油蚕豆焖得太烂,红烧豆腐收汁时甚至忘了勾芡。


    秦一泽兴致勃勃地吃一口,惊讶地停下筷子,神情微妙。阿婆倒是十分喜欢:“这个蚕豆很软,一抿就烂了!”


    严峻只好给假小孩再添一点饭:“你多配点饭,就不咸了。”


    秦一泽了然地点点头:“哥哥,你心虚了。”


    ……严峻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


    那天晚上,严峻睁着眼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假小孩没有记忆,似乎连烦恼也一并忘却了,每晚都是秒睡。感受着他拂在自己后颈上均匀的呼吸,严峻忍不住忧心忡忡地翻过身,在昏暗中打量他的睡颜——


    秦一泽安睡的样子像一只华丽的猫科动物,五官浓墨重彩,毛发光亮。这样的人,严峻怎么也无法想象他“爹不疼娘不爱“”的事实。


    那条颐指气使的短信……即使离谱如自己的生物爹,当年也没有这样说话过。


    见毯子滑到了他的腰下,严峻默默地拉上来一些,盖好。心中沉闷得仿佛像暴雨前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得以解脱。他既盼望着这件事能圆满解决,却又怕那一天会电闪雷鸣,把自己平静的生活撕个粉碎。


    ……到底应不应该给秦一泽的家长回电话呢?


    十七岁的少年在黑暗中纠结地看着屋顶,手掌不由自主地搭到了假小孩的胳膊上,直到十一点多才勉强睡去。


    -


    第二天是八月一日,暑假的最后一天,也是小辉的生日。


    一大早,小孩儿过来买包子,顺便向阿婆发出了邀请:“阿婆!今天我七岁生日,晚上你带小树和小峻哥过来吃蛋糕呀!”


    “你生日呀!”阿婆笑眯眯的,“好,好!中午等他俩起床了,我跟他们说!”


    吃饭时,阿婆居然还记得这事,跟孙子提了一嘴。严峻失笑地顿一下筷子,道:“稀奇,他以前都没请过我,这次其实只是想请小树吧!”


    秦一泽美滋滋的,在他肩膀上靠一下,卖乖道:“请我当然要请你啦!我俩是一起的嘛。”


    “那你准备送小辉什么礼物?”严峻故意问。


    “礼物啊……”假小孩知道小辉想要什么,但是……他有点儿舍不得。


    吃过饭,秦一泽回楼上拿出烟盒,从里头翻出最值钱的两张中华和两张和天下。心想自己同款的还有几张,给出去也不要紧……假小孩咬咬牙,决定忍痛割爱,把那四张送给小辉当生日礼物。


    “你就送这四张烟卡?”严峻问。


    “昂。”假小孩还怪舍不得的,视线好不容易挪回哥哥脸上:“哥哥,你还会帮我找新的烟盒吧?”


    “我问一问朋友。”严峻有些心不在焉的,“傍晚我再炸一盘小酥肉,晚上一起带过去。”


    “我都送烟卡了,哥哥干嘛还要给他做吃的呀。”假小孩一副耿耿于怀的模样,“你只能做给我吃。”


    严峻无力地瞥向他:“我还做包子卖呢,街上的人都吃过了!”


    “那不一样!”假小孩振振有词,“我吃是不收钱的!”


    “行了行了,顺便帮你炸十根油条,好了吧?”严峻头疼地道。


    秦一泽撅撅嘴,这才勉为其难地靠到哥哥肩膀上:“那好吧!”


    傍晚时分,严峻结束训练骑着车回来,进门时已是六点整。


    小辉的生日会七点开始,他急匆匆冲了个澡,挽起袖子就扎进厨房里做晚饭。随便做了两菜一汤糊弄过去,碗都来不及洗,又开始切肉、调制面糊,准备做小酥肉。


    假小孩很有眼力见,钻到他身边,乖乖地把碗洗干净,又逐个摆到碗架上沥水,大小顺次排开——说实话,比严峻自己摆的还整齐。


    匆忙中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严峻道:“你做得这么好,以后洗碗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


    话音刚落,小辉就满大街地叫人去参加生日会了:“小树——小峻哥,快点去我家啦,吃蛋糕!”


    小酥肉还没炸好,严峻就打发秦一泽先过去:“你跟他去吧,我一会儿跟上。”


    听说有蛋糕,假小孩蠢蠢欲动的,也顾不上等哥哥了:“那我先过去啦!”他奔到阁楼拿上那几张烟卡,快乐地冲了出去。


    小酥肉在油锅中滋滋作响,严峻用筷子轻轻拨动着它们,心里有一种忙碌的沉静。


    肉块炸成淡黄色之后,将油过滤一遍,滤去粉渣,再用高火复炸。小酥肉逐渐变成金黄的颜色,装进竹筐里发出窸窣的脆响,一听就知道酥脆无比。


    去卫生间洗一把脸,严峻上楼拿手机。拔下充电线的那一瞬,他因错阳差地望向抽屉,莫名将秦一泽的手机翻了出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未接来电,在半个钟前,又是昨晚上那个号码。


    刚平复的心情瞬间被搅乱,他浑浑噩噩地丢开手机,转身落荒而逃。


    到厨房拿上小酥肉,匆忙往小辉家奔去。严峻穿越安静的街道,天边最后一丝阳光正在湮灭,晚霞也逐渐沉寂。小辉家二楼的窗户灯火通明,里面传来孩子们凌乱的歌声,唱着“祝你生日快乐。”


    秦一泽清越的声音在稚嫩的童声中显得分外突兀,鹤立鸡群一般,令人无法忽略。


    难道要他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吗?


    呆站在楼下,严峻突然想到秦一泽那个钱包,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那个申城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等待接通的“滴——滴——”声,单调而漫长。严峻的呼吸不由变得谨小慎微起来,拿着竹筐的手也愈发僵硬,紧张得无法动弹。


    突然,对面接了起来:“喂,你好。”


    是一个成熟而沉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严峻张口结舌一秒,才着急忙慌地“呃”一声,紧张道:“先、先生你好。我捡到一个钱包,里面有几百块和一张学生卡。那个——秦一泽,是、是你的儿子吗。”


    对方沉默一瞬,平静道:“是的,他是我儿子。你是在哪里捡到钱包的?”


    严峻想起那天出车祸的地点,哑着嗓子道:“砚井坊南安路。”


    “嗯,他在那边的武术馆学柔道。你打他的电话吧,待会儿我用短信发给你。”


    “我打了!”严峻赶忙道,“他学生卡背面写了电话号码,但他不接。我见卡上还有一个号码。就,就打给你了。”


    “他记了我的号码在学生卡上?”对面好似有些讶异。


    “呃,是的……”发觉自己捏造的事实应该是出了什么差错,严峻的冷汗快滴下来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坚持。


    “嗯……”对面沉吟一会儿,问:“包里应该没多少钱吧?有没有其他重要证件?”


    “没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严峻下意识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答案。


    不料,下一秒,对方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一句:“哦,那钱包你丢了吧,不用给他了。钱你自己花掉就是,就当做酬谢金。”


    ……这?严峻愣了:“那,学生卡呢?”


    “他会自己重新办的。”对面满不在乎地说着,语气中已经泄露出一丝不耐烦,“谢谢你,再见。”


    听筒里传来冰冷的“嘟——”声,随即是一片空白。严峻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几乎无法相信,对方居然对联络不上的儿子如此不屑,甚至也不问一句自己是在哪一天捡到的钱包。


    这真的是亲爸吗?


    浑浑噩噩地走上楼,小朋友们已经在欢天喜地地吃蛋糕了。一群七八岁的小豆丁吵吵嚷嚷,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秦一泽却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一角,低着头不知捣鼓些什么,神情十分认真。


    小辉妈妈正摆弄相机。见他进来,高兴地喊:“小峻来啦!快快,小树给你留了蛋糕。”


    闻言,假小孩猛抬起头,朝他绽放一个快乐的笑颜:“哥哥快过来,你的蛋糕在我这里!”


    “哦,好。”把小酥肉递到小辉妈妈手里,严峻走到秦一泽身旁坐下,双眼忍不住定定地看着他。假小孩殷切地把一块蛋糕递到他手里,同时悄声道:“哥哥,我帮你挑了块大的!”


    看看自己的,再看看他的——好像确实他的小一点。严峻忍不住问:“你干嘛不要大的?”


    “哥哥你忘记啦?”那双桃花眼中露出狡黠,“你答应炸油条给我吃的,我还要留着肚子回去吃油条呢!”


    被他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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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起来,严峻摇摇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总之好气又好笑,又拿他没办法:“好好好——回去帮你炸油条!你这家伙,记得真清楚!”


    “那当然不能忘记啦。”假小孩得意地一挑眉,一会儿又歪过头,凑到哥哥面前:“哥哥,我生日是哪天呀?”


    严峻停顿一瞬:“12月……12月29日。”


    “到时候你也要给我办个生日会哦!”假小孩认真地问他讨要承诺,“我答应了他们,要请他们吃油条、吃多多的牛肉馅饼。”


    不知怎的,严峻又想起了刚才秦父满不在乎的那句话:“那钱包你丢了吧!学生卡他会自己重新办的。”


    他以前的生日,会不会也是自己过的呢?


    “好啊。”严峻忍不住搓了搓假小孩浓密的头发,“再给你买个大蛋糕。”


    秦一泽幸福地笑起来,又说出了那句他听到起茧子的话:“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


    第二天早上,复兴二中的高三学生们开始补课了。


    沉寂了一个月的校园重新恢复生机,学生们熙熙攘攘地涌进校门,或推着自行车,或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游心瑶从爸爸的车里钻出来,卷卷马尾一晃一晃的,额际也飘着几缕卷曲的头发。她手里拎着一杯橙汁,另一只手拿着个三明治,一边走一边津津有味地往嘴里塞。


    “心瑶!”任言东推着自行车从后头追上来,“秦一泽这两天有联系你吗?”


    “没有。”游心瑶转过身,摇摇头,“那天我妈说在医院碰见他,我给他发信息,他都不理我。”


    “真奇了怪了!”任言东百思不得其解,“就算去美国也得跟我们说一声吧?连招呼也不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遭遇不测了呢!”


    一会儿来到教室,秦一泽的桌子空荡荡的,还维持着上期末的样子。任言东终于露出失望的表情:“……真的转学了啊?”


    游心瑶盯着同桌的空桌子看一会儿,伸手把那杯橙汁放了过去。


    早读时,班主任钟老师过来巡堂。空荡荡的桌子在其他人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显眼,他晃到游心瑶边上,伸手敲敲桌面:“秦一泽还没来吗?”


    “没有。”游心瑶把所剩无几的橙汁吸得“滋滋”作响。


    “他有跟你提及什么情况吗?比如生病了,或者是路上有些事?”


    “也没有,他都不回我们信息。”


    钟老师拧拧眉,背着手又晃了出去。


    周围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秦一泽转学了?还是出国?……哎,他这一走,咱们班‘有情人’组合,就只剩下‘有人’喽!”


    任言东趴在桌上,眼巴巴瞅着前方的空位,却没了往日的睡意。


    钟老师晃到办公室,说话之前先“哎!”一声,引得其他老师都望过来:“老钟,你唉声叹气的干什么呢?”


    “我们班那个秦一泽,上学期他家长说,要让他去国外读书。我以为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结果刚才去教室看,他居然没来!”钟老师头疼地摸出手机:“那可是年级第二啊,全省前一百……这就跑了!”


    “他的手续还没办吧?”有老师问。


    “没有啊!所以我以为他不走的。”说着,钟老师找到家长的电话拨过去,对面依旧是秘书甜美的声音:“您好,是钟老师吧?”


    “哎,对,我想跟秦一泽的爸爸通个话,麻烦你帮转接一下。”


    “好的,您稍等。”


    等待的间隙,钟老师朝同事们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摇摇头。几秒钟后,对面传来秦父没有情绪的声音:“钟老师,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秦先生,是这样的——今天高三开始补课了,但我没有看见秦一泽。我想问问您,是不是已经把他转到国外学校了?如果是的话,有一些手续还需要在我们学校这边……”


    “他没有去学校?”秦父却打断了他的话。


    “呃,对。”钟老师突然振奋,“您没有给他转学,是吗?”


    “没有,他不愿意转,我就没有强求。”对面的声音开始变得疑惑,“他居然没去学校?这几天也一直不接我电话……”


    钟老师刚露出喜色的脸瞬间垮了下去,神情惊惧:“他的同桌也说他不回信息!”


    对面沉吟一瞬,当机立断:“钟老师,你试着联系他看看。我在申城,现在马上赶过去。”


    “哦,好、好!”挂掉电话,钟老师面对同事们不明觉厉的眼神,露出了一个哭丧的表情:“操,我的学生……好像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