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佐伊站定位置的瞬间，那老旧衣柜的门猛地弹开。


    然而，里面出现的并非预想中的黑暗生物。


    站在那里的，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


    他依旧穿着那身漆黑的袍子。但此刻，他那阴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之色，薄薄的嘴唇竟然罕见地没有吐出刻薄的讽刺。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里稳稳地端着一个冒着微弱热气的小坩埚。


    斯内普教授用他那特有的、滑腻低沉的嗓音开口了。


    “嗯……令人惊讶，盖勒小姐。”他慢条斯理地说，“你熬制的魔药里终于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看来你终于…勉强学会了如何熬制一锅正常的魔药。”


    佐伊愣住了，这就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把魔药熬得很难喝？


    但下一秒，极致的寒意窜上了她的脊背。


    因为她看到斯内普的手指微微一动，一个小巧的银勺出现在他手中。


    他舀起一勺“完美”的魔药，然后大步向她走来。


    “现在，”斯内普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强硬，“让我们来……验证一下它的成效。张嘴，盖勒小姐。”


    那勺魔药离她越来越近，斯内普高大的身影投下巨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


    佐伊猛地明白了，她最深的恐惧不是魔药失败，不是斯内普的嘲讽。


    而是她美味无比的魔药，不仅变得和斯内普的魔药一样，还要被强制性饮用。


    “...谢邀，婉拒了哈...”


    佐伊下意识扬起了一抹僵硬的微笑，接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喉咙发紧。


    那勺魔药在她眼中无限放大，仿佛散发着硫磺和腐烂卷心菜的气味。


    “集中注意力，佐伊！”卢平教授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鼓励，“记住咒语！”


    对，咒语，滑稽滑稽！


    她必须改变它，没人可以把这堆恶心的东西放进她的嘴里！


    她举起魔杖，大喊：“滑稽滑稽！”


    砰！


    一声轻响，魔咒精准地击中了步步紧逼的“斯内普”。


    周围的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站在原地的依旧是“斯内普”，但他彻底变了模样。


    他那身黑袍变成了一套极其不合身、颜色无比扎眼的橙绿色条纹晨礼服，外套明显太小，裤子又过于宽松，袖口露出磨损的蕾丝。


    一顶巨大得离谱、插着一根七彩羽毛的高顶礼帽，歪歪斜斜地压在他油腻的黑发上，几乎盖住他一只眼睛。


    他手里那口小坩埚，变成了一个不断滴着茶水、杯口有个明显缺口的古董茶杯。


    他的表情更是骇人。斯内普那张惯于讥讽的苍白面孔，此刻充满了狂乱、兴奋和不合时宜的欢乐。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不规则地缩放，嘴角向两边拉扯出一个极度不稳定的、歇斯底里般的笑容。


    他用的不再是斯内普那低沉的嗓音，语调变得极其尖利、语速快得惊人，并且频繁地突然拔高或降低，像连珠炮一样开口。


    “为什么是一只渡鸦像一张写字台？”他猛地将脸凑到佐伊面前，那顶大帽子差点戳到她，眼睛死死盯着她，充满狂热的好奇。


    “不！等等！先回答这个！为什么魔药不能是下午茶？为什么不能是星期三？”


    他根本不等佐伊回答，就像个发条玩偶一样猛地原地转了个圈，茶水从杯子里溅出来，在他那扎眼的橙绿色外套上留下深色水渍。


    “我发现了！是时间！时间对他生气了！他总是卡在下午茶开始之前，所以你瞧！”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用空着的那只手疯狂地指着不存在的怀表，“他总是没时间喝一杯！没时间！没时间！”


    他突然又变得极其悲伤，巨大的帽子耷拉下来，虽然那疯狂的笑容还僵在脸上。


    “哦，可怜的魔药……它凉了……就像没人吃的果酱馅饼……就像没讲完的笑话……” 但下一秒，他又猛地振奋起来，手舞足蹈，差点把茶杯甩飞。


    “但我们有办法！我们有！”他尖叫着，突然从他那过于宽大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看起来放了很久、有点发霉的司康饼，硬要往佐伊手里塞。


    “来点‘振奋精神’司康饼？或者‘忘记烦恼’奶油？蘸点‘胡说八道’果酱？吃了它，你就能像我一样清楚地看到数字‘42’在魔药里跳舞！”


    佐伊瑟瑟发抖，要是被斯内普知道了，她可能活不到毕业了。


    接着，他围着佐伊跳着一种古怪的、毫无章法的步法，唱着不成调子的歌：“一闪一闪老蝙蝠！我多好奇你在做什么！你高高在上飞过世界！就像天空中的茶盘！”


    他唱到“老蝙蝠”时，还对佐伊做了一个鬼脸。


    最后，他猛地停住，用那双疯狂放大的眼睛盯着佐伊。


    那个不稳定的笑容固定在脸上，用一种混合了邀请和威胁的诡异语气快速说道：“所以，来吧？喝一杯？为了庆祝一个非常非常非重要的非生日？或者……仅仅是庆祝今天不是明天？”


    他递过来那个滴着茶水的破杯子，里面的液体呈现出一种可疑的、闪着虹彩的紫色。


    佐伊想报警了，她真的有被骚扰到。


    同学们已经笑到几乎窒息，捶桌子的、揉肚子的、喘不过气的比比皆是。


    “梅林最肥的三角裤啊！”有人尖叫着笑倒在地。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另一个一边狂笑一边捂着眼，却又从指缝里偷看。


    这是一种精神污染级别的、顶着一张最严肃面孔的彻底疯癫！


    他们就像看到了十分“精彩”的舞台剧，只是主演是斯内普罢了。


    卢平教授显然也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维持住教授的威严，他嘴角抽搐着，努力让声音不那么带笑：“非，非常……有创意，佐伊！非常有效！赫奇帕奇加十分！”


    直到卢平教授上前挥动魔杖，那个还在抽搐着唱跳的斯内普才砰然消失，变回一团缩进衣柜的博格特。


    凯莉笑得无法站立，挂在佐伊身上，气若游丝地说：“佐伊，你赢了……这绝对是本世纪最可怕的画面…也是最好笑的。我以后…每次魔药课……看到斯内普……都会想起这个……我会死在课堂上的…”


    直到博格特被驱散，那顶歪斜的大帽子和那首“一闪一闪小蝙蝠”的诡异歌声仿佛还在教室里回荡。


    所有人都在心里确认了一件事：佐伊·盖勒，果然是个英雄般的的人物。


    课后，凯莉问：“佐伊，为什么你的恐惧是害怕喝魔药。”


    佐伊想了半晌，说：“也许是因为暑假时，我和斯内普教授研究微笑向日葵，但是我有点打瞌睡，他给我一瓶魔药恢复精力。喝下去后，我差点以为自己见到梅林。”


    安娜同情地看着她：“听说，斯内普教授的魔药是最难喝的，虽然药效很好。”


    佐伊疯狂点头，虽然没喝过别的魔药，但是她再也不敢喝这个世界的魔药了。


    （疯帽子的小蝙蝠之歌的歌词是这样的：


    Twiwinkle, little bat!


    一闪一闪小蝙蝠！


    How I wonder what you''re at!


    我多好奇你在做什么！


    Up above the world you fly,


    你高高在上飞过世界，


    Like a tea-tray in the sky.


    就像天空中的茶盘。


    用英文唱出来确实很押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