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神游太虚
作品:《冲喜夫君一千岁》 月华如练,走出僻静的小巷,主街上人影寥寥,两旁店铺挂起灯笼,昏黄的光晕在夜色中氤氲开来。
傅晚棠与沈遇并肩而行,余光扫过身旁身形颀长却略显清瘦的沈遇,语气感慨:“月余之前,沈兄还是个将子不语怪力乱神挂在嘴边的书生。”
沈遇闻言轻笑一声,侧头看她:“此一时彼一时。经此种种,小棠姑娘,我如今……算是个合格的跑腿跟班了吧?”
“岂止是跑腿跟班,”傅晚棠笑道,“这次的事,若非你从中周全,我们无法顺利出入徐府。多谢你了,沈兄。”
沈遇停下脚步,抬头望向群星闪烁的夜空:“小棠姑娘,此言差矣。莫非在姑娘眼中,沈某便不能有几分侠义心肠?邪祟横行,无辜之人接连遭难,沈某虽已绝了科考之念,但身为读书人,岂能坐视不理?”
傅晚棠亦随他驻足望天,轻声调侃道:“是我失言,沈兄高义。”连日奔波,难得偷得片刻清闲,她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今晚月色不错。”
“是,”沈遇应道,目光却投向更远的的夜空,“但我更喜观星。”
“哦?为何?”傅晚棠有些好奇。
沈遇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道:“因为……月华皎洁,普照世间,却只此一轮,难免孤清。而星辰万万千,纵然每一颗都渺小微弱,但它们各居其位,交织成网,平凡却自得其乐。”
他顿了顿,收回望向星空的目光,转而看向身旁之人,月色柔和地勾勒出她的侧影:“故而,若可选,沈某更愿为这万千星辰之一。”
“小棠姑娘呢?”他轻声问。
傅晚棠狡黠一笑,眼眸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清亮:“小棠姑娘嘛……偏不告诉你!”
沈遇失笑摇头:“前面路途平坦,夜色尚可,小棠姑娘不必再送了。”
傅晚棠本也是借同行之机道谢,目的既已达成,便从善如流止步,略一颔首:“也好,沈兄,明日见。”
“小棠姑娘,明日见。”
次日,几人在徐府内碰头。昨夜上半夜,傅晚棠已将自己一行人调查“哀”的前因后果以及所有推测详尽的告知了江莲儿。正巧需要江氏的帮忙一事也如实告知。并约定今日还是请沈遇从中周旋,入徐府行事。
不料下半夜竟有杭宁府官府中人秘密寻到傅晚棠,原来就在这两日内,城中竟接连又发生五六起与徐舅父症状一模一样的昏迷事件。受害者全都为颇有才学的书生,甚至还包括一位德高望重的书院老夫子。事态急剧恶化,只得正式请求江南道行走傅家暗中介入调查。
傅晚棠深知“哀”显然加快了它的“进食”速度……神识连接之事,迫在眉睫。
再次入得徐府,找的借口是息神医需用一种特殊的“金针探脉”之法再行诊断。王氏因受刺激病倒,一应事务由女儿珠儿和外甥孔之其商量着办。孔之其深知内情,极力说服了担忧的表妹,允了此次诊治。“息神医”道此法需极度安静,不能有外人干扰,故此次诊脉,房中除了昏睡的徐康,仅有傅晚棠一行五人在场。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徐舅父,江莲儿脸上全然不见往日里嬉笑之色。他走近床前,仔细端详徐舅父的面色,又伸出手指触按其身体几处关窍,细细感知,神情专注而又费解。
“神魂无损,灵台如常,却意识沉沦,确是古怪至极。”江莲儿皱着眉沉吟道,“我江家神游太虚之术,可令我神识短暂与他人意识链接。届时混沌之中,他所感即是我感。然此法极其损耗心神,且受术者若意识深处有强烈抗拒,施术者和受术者都会遭到反噬。”
他话锋一转:“所幸徐康如今昏迷,抗拒之力应是最弱。”
江莲儿环顾四人:“诸位请退开些,施法结束前无论见到何事,切勿惊扰触碰我二人。”
傅晚棠与其他三人齐齐颔首,皆向后退了几步,屏息凝神。
江莲儿深吸一口气,面朝东方微一揖首,意为告慰皇天后土。随即他在床前盘膝坐下,又请息丰帮忙将徐舅父扶起,使之与自己面对面而坐。
他从随身携带的锦囊中取出数根半尺长金针。然后将金针精准的刺入徐舅父百会、眉心、印堂、太阳穴、以及劳宫等周身大穴。此针意在稳固徐□□机根本,防止其身体在意识混沌中出现不测。
虽徐康本人已昏迷,但神游太虚之术本身本身就对施术之人和受术之人存在一定的反噬风险,所以万事需得小心。
待行针完毕,他从怀中取出两张特制的明黄符箓,符纸之上绘特殊朱砂纹路,傅晚棠知道这是江氏“灵犀符”。
随后,江莲儿复又取出一枚金针,刺破徐舅父指尖后挤出一滴血珠,染在其中一张灵犀符的符胆之上。后又同样操作,刺破自己手指,取一滴鲜血点入另一张灵犀符。
而后他双手结灵犀印,低声吟诵着晦涩的法咒。只见他指尖隐有微光流转,微光缓缓渡入两张染血的黄符之中。
那两张黄符无风自动,缓缓飘飞至两人眉心之间,悬停于空中,微微颤动。其上被鲜血点染的符文隐隐散发出血色幽光。
江莲儿继续默念咒文,双手变为渡心印。与此同时两张黄符缓缓旋转,继而玄妙地互相调换了位置,原本沾染江莲儿鲜血的黄符悬停于徐康眉心之前,而沾染徐康鲜血的符箓则移到了江莲儿眉心之前。两符悬停片刻,血光越来越盛,缓缓靠近,最终合二为一。
就在符箓合一的瞬间,江莲儿闷哼一声,眉头紧蹙,仿佛承受了巨大的冲击。
起初,他面色尚算平静,只是呼吸变得极其悠长缓慢。但不过数息之后,他额头便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搭在膝上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悬浮的合二为一的符箓也开始光华流转,明灭不定。
息怀玉紧张的屏住呼吸。傅晚棠亦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江莲儿,
突然,江莲儿的面孔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后现出极度惊骇痛苦之色。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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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浸湿了他的鬓发和衣领,几息之后他身体猛地一震,然后“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眉间黄符瞬间自燃,化为一小撮灰烬飘散落下。
江莲儿身体一软,不受控制的向后瘫倒,他双目依旧紧闭,面色惨白。息丰眼疾手快,抢上一步,一把扶住他软倒的肩膀。
“江大哥!”
“师父!他……”
傅晚棠和息怀玉皆惊呼向前。
息丰面色凝重,一手稳稳扶住江莲儿,另一手迅速按在他后心灵台穴上,将一股温和的道力缓缓渡了过去,低声喝道:“江小友!守心凝神!”
在息丰精纯道力的持续灌注之下,江莲儿急促而混乱的喘息稍稍平复。他睁开双眼,但那双原本清朗有神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恐惧茫然以及混乱。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挥动手臂,像是在拼命抵挡驱赶什么看不见的恐怖东西,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惊喘。
傅晚棠知道,江莲儿这是还未从徐康的神识之中抽离。
过了好一会儿,江莲儿眼中的恐惧才渐渐褪去,瞳孔的焦距慢慢汇聚。他像是刚从噩梦中挣扎醒来一般,艰难地抬起手,用衣袖擦去唇边的血迹,声音嘶哑:“徐康他……我知道了……”
他眼神盯着虚无:“是空……他的神识快要空了。”
他口中喃喃,仿若自言自语:“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神识之海……那本该是思绪奔腾散发着流光溢彩的地方,如今却……大片大片地死寂。原本代表着学识、逻辑、思考的璀璨光点和脉络,正在变得黯淡,那个蕴含着一个人毕生所学所知所感的地方……就像沙漏里的流沙一样正在被一点一点地吞噬…..”
“他的神识之海,正在……枯竭。”
“为什么昏迷?”他看向众人,“他之所以为他,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意识,学识,和思考。这些东西构建而成了一个完整的他。而现在,他自我的根基一点点被抽走吞噬。就像抽掉房屋的所有栋梁砖瓦……眼看楼宇将倾,他不如不看。所以选择了沉睡,这是潜意识的一种自我保护。”
“在最终的空白与虚无降临前,减缓被生生吞噬,剥离心智的极致痛苦和恐惧……”
他吞咽了一下,看向傅晚棠:“哀……不是在直接杀人。但是它夺走的,是许多人眼中比生命更贵重的东西。”
傅晚棠瞬间明白了江莲儿的意思。对于一个寒窗苦读数十载,将毕生理想与价值都系于学识之上的读书人来说,被夺走智慧与学识,变成一个连三岁孩童都不如的痴傻之人,当真是……生不如死。这何其的残忍。
“靠吞噬学识来壮大自身……”沈遇心中重复着哀与他的对话。
“自众生之愿中来。”
“当归众生中去。”
“我之所为乃人间大道,待时机成熟,众生平等。”
他想:所以,“哀”所说的众生平等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