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冉被他吼的胆战心惊，无奈之下乖乖张嘴。


    喝下米汤，没有多舒服，反倒是更难受了。


    但她知道这个男人的恶劣程度，这个时候要是不喝，他一定会掰开她的嘴灌下去的。


    周樾脸色渐缓，一勺接着一勺喂，容不得她拒绝。


    她再次偷偷看他。


    一双深邃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刚洗过的头发随意地垂下，散发着淡淡香味，胡子已经刮过。


    不知不觉，陈星冉喝了很多，胃里难受的不行，勺子递到嘴边，她不张嘴了。


    看着再次被盛满的米汤，她软声请求，“可以不喝了吗？有点难受。”


    “难受？那你不早说？”


    “……”


    一勺接着一勺，根本不允许她说不喝。


    周樾放下碗。


    陈星冉盯着对方变幻莫测的脸色，为了保命，她必须谨慎选择一个恰当的答复。


    见他脸色平和，她口是心非的回答，“这个米汤是樾哥带来的，我当然不能辜负你的一片好心。”


    周樾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缓缓勾起个笑。


    脑子开窍了？不讨厌他了？


    他兴致颇好地收起餐具，扶着她躺下，“好喝，那就晚上再喝。”


    啊？还要喝？


    好吧。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有点无奈。


    见他带着餐具要走，她深吸一口气，软软糯糯地问，“樾哥，你要走吗？”


    周樾正在拉门把的手一顿，回头看她，“怎么了？”


    若是需要他，也可以不走。


    此刻的她又乖又怂，睁着两只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向门口，企图赢得他的同情。


    “我好无聊呀，要是能玩儿一会手机就好了。”


    她醒来后，就怎么都找不到手机，是方姨告诉她，被少爷收走了。


    看他现在心情不错，所以，应该会还给她吧？


    原来是要手机，不是要他。


    周樾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走到床边，在她眼前晃了晃。


    “要是拿这玩意做让我不开心的事情，你知道后果。”


    陈星冉强扯出一个笑容，都被他监视了，已完全没有自己的隐私，她还敢做什么呢？


    但她丝毫不敢表现出抱怨。


    他想看到的，只有微笑、乖巧、顺从，不想看到除此之外的任何情绪。


    陈星冉笑着朝他眨巴眨巴眼，“我就看一会儿视频。”


    他看着她，怔了两秒，把手机扔给她，低磁好听的声音再度响起。


    “少看一会儿，小心眼睛疼。”


    “......”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猝不及防，有些不自然地开口，“知道啦~”


    他走后，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心情好了，也不觉得难受了。


    聊天页面有好几条未读消息，她只是选择性的回复了舍友的，又打开视频软件找了一部电影。


    胡海敲门进来的时候，她正笑得开心。


    “心情不错啊？”


    陈星冉看着屏幕，叹了一口气，“是啊，趁活着，还是开心点好，万一哪天小命没了，多遗憾啊。”


    胡海看她还有心思耍贫嘴，成，看来是没什么事儿了。


    他把床边的椅子挪远了些，坐下，问，“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陈星冉心思都在手机屏幕上，头也没抬地说，“喜剧片。”


    他淡淡笑着，挑了下眉问，“要不要看点解气的？”


    女孩抬起头，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胡海把平板递到她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录像视频，黑色的背景，等待播放。


    她有些疑惑地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昏暗的地下室里，三男一女被粗壮的麻绳绑在铁架子上，身体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凄惨。


    她认出来了，其中一人是白雪。


    鞭痕纵横交错，皮肉外翻，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淌。


    若不是女人的中长发垂落，恐怕连性别都难以分辨。


    起初，四人还在拼命挣扎，凄厉的喊叫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渐渐的，他们的声音逐渐微弱，最终陷入了死寂。


    隔着屏幕，那血腥的画面让她感到一阵阵恶心反胃。


    她抬眸看向椅子上的人，对方只是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你们谁先来？对了，我挑筋的速度很快，一点都不会痛苦。”胡海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特制的弯钩刀，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对比三个男人的反应，白雪的反应异常平静。


    只是咬紧牙关，气息粗重。


    猩红的眼似在滴血，“叫周樾来见我！”


    “白大杀手，就你先来。”


    胡海被她的声音吸引，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走到她面前，用刀尖颠了颠她的下巴。


    “你可以见到他，但不是现在。”


    随后，刀尖挑开她手腕的皮肤，精准地找到那根筋络，轻轻一挑。


    “啊——”女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尖滴落在地，胡海神色愉悦的绕到另一边。


    左手手腕同样一挑，鲜血从两只手腕涌出，很快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女人晕死过去。


    视频戛然而止。


    陈星冉胃里翻江倒海，平板被扔到一边，右手捂着嘴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抬起头，瞪着胡海，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与恐惧。


    他平时总是笑眯眯的，是个性格温和的学长。会开玩笑，还会在关键时刻帮她说话。


    可眼前的这个人，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那双眼睛里满是冷漠与残忍。


    “你——”她声音颤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胡海早有预料，他直截了当地开口：“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顿了顿又补充道：“他们伤害你，现在替你报仇，不好吗？”


    他质问，“难道你对敌人也同情？”


    没有同情，只是越来越意识到，这个城市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人命在这里和蚂蚁没什么区别。


    不知何时，更不知何事，轻而易举就能被杀死。


    她近乎崩溃，泪水终于决堤，放声大哭。


    胡海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是，我们都是坏人，可要不是樾哥冒死给你输了120的血，你早死了。”


    “你那天差点没命，却硬生生把你救了回来。”


    “不是吓唬你，以你的样貌在这座城市。要不是他一直护着你，你早就被奸或者被杀，尸骨无存！”


    胡海的话如同一道道惊雷，狠狠地击中了陈星冉的心。


    很多次无端的被羞辱。


    还有那漆黑恐怖的地下室……


    是的，要不是他，她早死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满脑子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无法说出口。


    一阵窒息感瞬间在体内横冲直撞，她双手捂住耳朵，崩溃大喊，“啊——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下一秒，病房门被用力踹开，周樾沉着脸走进来，眼神幽厉地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的胡海。


    “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