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昊是老太太去世后第四天离开的。


    只不过这次不一样，他要带着自己的母亲走。


    他是单亲家庭，是林玲一直把他拉扯大。所以他想把母亲带在身边，方便照顾，也更安全。


    林玲自然愿意和儿子在一个城市，于是欣然答应。


    候机室，吴昊将母亲安置在座位上，拉着陈星冉来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看到她脸色惨白，眼底发青，他呼吸紊乱。


    陈星冉被他盯得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分别的话。他这次带着姑姑走，有可能是一年、五年。或者，再不回来。


    想到这里，她抿抿唇，看着他，“哥，一路平安。”


    “嗯。”吴昊点点头，眼神闪过一丝酸涩，但很快回归正常。


    他从口袋里掏出粉丝绒盒子，打开递到她面前，“看到这个小女孩，感觉很像你，就买了。”


    丝绒盒子里，是一个跳舞小女孩。


    小女孩梳着清爽的丸子头，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在无数乐符的包围下，翩翩起舞。


    看到那东西，陈星冉倏地笑了，她接过盒子，声音很轻的说了句，“谢谢。”


    吴昊看着她，心脏锁紧，声音很低的说了句，“坚持住。我一定助你逃离他。”


    女孩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此时，广播里传来登机提示音，她催促，“赶紧走吧。”


    “等我！”


    陈星冉手中拿着丝绒盒子走在马路上，心情复杂。这次看到吴昊，她总觉得对方很不对劲，具体哪里有问题，她说不出来。


    总之就是，在他的眼里，好像并没有把她当作妹妹，倒像是……


    瞎想什么呢？


    她摇摇头，一定是最近几天太累，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打开家门，大黄狗不知从哪里回来，两只爪子扑到她身上。


    衣服上瞬间多了很多爪印。她眼中含泪，看着狗，“奶奶不在了。”


    她任由黄狗身上脏兮兮，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泣不成声，“我们没有家了。”


    女孩哭的伤心，大黄狗舔掉她脸上的泪，脸被它舔的生疼。


    忽然，门再次被打开，姜川推门而入。陈星冉望着跟在姜川身后的一双长腿，浑身僵硬。


    随后意识到什么，她偏过头去，似是不怕他。


    “陈星冉！”周樾单手插兜走过来，痞里痞气地睨着她。


    大手诚实地抬了起来，“我摸摸，退烧没？”


    语气坏极了，陈星冉下意识后退。


    她眼睛红红，眼眶发黑，一看就是最近总是哭，没有休息好。头发随意扎成一个丸子，略显凌乱。


    她穿着黑色大衣，整个人薄薄的一片，怎么瞧着，又瘦了！


    男人皱眉，脸色不太好，依然耐着性子说，“走！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是那个囚禁她的别墅，还是那个羞辱她的地下室？


    奶奶刚去世，她实在是摆不出什么好脸色，做不到像之前一样恬不知耻的讨好他、迎合他。


    更何况，想到和他回去将会做什么事情，她胃里就恶心得很。


    当人被逼入绝境时，往往会变得肆无忌惮。


    良久，她大着胆子，直视他的眼睛，“这里才是我的家！”


    她不要跟他回去。


    安静的院子里，她的声音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明晃晃的拒绝，让周樾心里烦躁，这是她在乎的人去世了，觉得他拿捏不了她，在这反抗呢。


    他嗤笑一声，脸色更难看了。他将烟头随意捻在地上，抬起她的下巴，语气骇人，“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我也再说一遍，这里才是我家！”陈星冉冷漠的看着他，眼里没有半分退让。


    一副破罐子破摔，绝不会和他回去的样子。


    周樾气笑了，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早就料到，等她那个奶奶死后，她就会是这个鬼样子。只是没想到，那个老太太竟然那么没用，死的这么快。


    前脚刚死，她就不回家了！真是好脸色给多了，要造反！


    他看了眼她的大衣口袋，忍着怒意，居高临下地发号施令，“陈星冉，现在乖乖和我走，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我都不计较。”


    不计较？


    陈星冉同样笑了。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为所欲为。她只能卑微服从。


    那样的生活，她再也不想要。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她大着胆子，继续后退，“我不要和你回去。我不要过那样的生活。”


    姜川不由皱眉。侧眸看了眼，男人咬着一支烟，神色平静。


    女孩看着他，声音哽咽，“我不想在当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吃什么，穿什么都要经过你的同意。”


    “我连朋友都没有，因为我想和大家聚餐的时候，你都不同意，到最后只能妥协；我想跳舞，你不允许有男舞伴，结果我当个配角都不行！


    我想回家，每次都是强迫和你做完那种事情之后才肯放我回来，最后导致我和奶奶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她仰着头，声嘶力竭，“周樾，我讨厌你！更讨厌和你做那种事情，我觉得恶心、厌恶。”


    “所以，就算是死，我也不要再回去过那样的生活。”


    她的眼睛干净纯洁，足以说明说这些话是多么的真心实意。她竟然这么抗拒和自己生活在一起。


    周樾单手插兜，面色沉得厉害。


    果然，口口声声说喜欢他，想一直陪着他，庙里说要他相信她。


    原来都是骗他的。


    他冷笑一声，挑眉看她，“说完了？”


    陈星冉不想再和他讲道理，转身就走。


    看着那决绝的背影，周樾青筋暴起。迈着长腿，三两步绕到她面前，掐住她的脖子，迫使她向后退。


    “你说完了？怎么也该我说了吧？


    只是在床上要的狠了点，她就受不了。况且很多时候都是她晕了，他立刻停下的。


    这还不够善解人意吗？


    要这么说的话，与她那个爸给他带来的伤害相比，上个床可远远不止！


    陈星冉脖子一疼，忽然笑了。既然做不到还她自由，还是把她掐死吧。


    然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脖子力度一松，他的脸贴了上来。


    贴的很近，陈星冉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下意识屏住呼吸。


    “宝贝儿，我没让你爽么？”


    他问的露骨，她耳根子倏地就红了，偏过脸不看他。


    见她难以启齿，他得寸进尺，“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