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航脸色瞬间沉下来，【怎么回事，需不需要我过去？】


    对面回复，【这边形势很不好，您还是别来了，樾哥并不想让您冒险。】


    放下手机，陈宇航喝了几口放在旁边的浓茶，捏了捏眉心，“冉冉，你来一下。”


    陈星冉咬着牙刷闭着眼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


    他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常年在外面过着枪林弹雨的生活，他确实不懂得如何管教孩子。


    说到底，还是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爸爸有个新任务，要去多久还不确定。你晚上记得早点睡，别熬夜。听到没有？”


    陈星冉顿时完全清醒了。


    是因为她昨晚没回家，爸爸生气了吗？


    她心中一紧，急忙说道：“爸，我不是解释过了吗？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这时陈宇航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女孩冲过去，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衣服，泪眼朦胧地望着他。


    “爸爸，你答应过以后不再杀人的……你说过会陪我的，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说完，她声音弱了下来，“反正我不允许你去。”


    陈宇航摁着她的肩膀，迫使她坐在床上，看着她。


    “冉冉，爸爸杀过很多坏人，但我从不觉得愧疚，因为他们确实该死！但我这辈子最无法释怀的，是曾经被迫杀死了两个好人。”


    “这件事让我一直活在自责和煎熬中。现在，我终于有了弥补的机会，我想去帮帮他，也让我后半辈子活的安心一点。”


    如果不竭尽所能弥补一些，他将死不瞑目。


    “我保证，一定会平安回来。等这次结束，爸爸就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他目光坚定，却难掩神色中的哀伤。


    陈星冉慢慢松开他的衣角，垂着头，眼泪吧嗒吧嗒落下，“可我怕你有事。”


    她不想变成无家可归的孩子。


    以前陈宇航每次离开，林峰都会哭的撕心裂肺，像是生离死别。


    那时她不懂那份沉重。


    而现在，她懂了。


    有可能这一分别，她就再也没有爸爸了。


    “别瞎想。”陈宇航忽的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老林在天上看着我的，有他保佑，我怎么会有事？”


    说完，他迅速将衣服塞进包里，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你晚上好好睡觉，别老去夜店。”


    “……”


    什么叫老去，她就去过这一回。


    “爸爸等一下。”她胡乱抹了把脸，急匆匆站起来 ，“我去送送你。”


    *


    陈星冉收拾了下屋子，简单吃了点东西。


    原本给周末排了满满当当的计划，现在一片茫然，竟不知该做些什么。


    不知不觉间，她竟来到了秦家公馆。


    站在门口朝里望，佣人们正忙忙碌碌地栽种新的花草，不远处的天鹅湖上，几只天鹅悠然地游着。


    一派宁静与祥和。


    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他家实在是太反常了。


    按理说儿子离世不久，秦家上下不应该沉浸在悲伤和难过之中？


    可她来过好几次，秦家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就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难道秦骁不是亲生的？


    可即便不是亲生的，秦骁在这个家里长大，也不至于这么薄情吧？！


    女孩站在门口看着，管家匆匆过来迎接，打开大门，“陈小姐，请进。”


    “不用了，秦管家。”陈星冉笑笑，“我就是随便看看，不用说我来过。”


    从秦家离开后，她又去了那家冰淇淋店。


    她拿着一只冰淇淋走出来，鬼使神差的，走到旁边一个打气球的小摊前。


    好像那个男人就站在那儿，手里端着枪，姿势帅气，一群小朋友围在他的腿边。


    “砰砰砰！”连续的枪响，气球均被精准击破。


    结束后，那人把所有的礼物换成了一只大狐狸。


    像扔垃圾一样，扔到她的怀里。


    *


    一个月后。


    齐市，周家密道。


    密道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白羽一袭黑色冲锋衣，紧贴着冰冷的水泥墙，刻意露出半边脸，充当诱饵。


    不远处，胡海大喊，“周尽之，是男人就别当缩头乌龟，赶紧出来！”


    声音在死寂的密道里回荡。


    忽然，毫无预兆的一声枪响，子弹擦过白羽的瞬间，一个身影猛地扑到她面前。


    “姐——”


    惊呼声中，那人跪倒在地。


    然而就在对方开枪的那一刻，周樾和陈宇航埋伏在暗处，同时开枪。


    不远处，一道黑影应声倒地。


    周樾迅速窜过去，脚勾起他的枪，枪口抵上他的额头，笑的阴狠。


    “爸，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结了。”


    周尽之目光涣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救了你这个白眼狼。”


    “是啊。”周樾笑的眼冒寒光，“要不是你救我，我也不会无数次被拖入地狱，生不如死。”


    枪口重重抵在周尽之的眉心。“这一枪是为了我妈。她因为毒品受尽折磨，你怎么还敢继续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周尽之摇摇头，双目猩红，嘴里不断淌血，笑的癫狂。


    “她因毒品而死，我就让全城的人都来陪葬，这有什么不好？”


    “砰”地一声枪响。


    *


    一小时后，周家老宅前。


    周樾望着草坪上的秋千，忽的笑了。


    他仿佛看到有一个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


    荡了一会儿，从秋千上跳下来，小跑到他怀里，喘喘地说，“樾哥，你是不是和我生气了呀？”


    姜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明白破秋千有什么好看的。


    “樾哥，下一步该怎么办？”


    周樾慢条斯理地点了烟，“炸了吧。”


    陈宇航上前一步，“周尽之害了那么多人，现在大批吸毒者流落街头，不如这里就当戒毒所，也算物尽其用。”


    周樾看他一眼，吐出一缕青烟，“行，听你的。你还真是和你女儿一样。”


    “一样心软。”


    “兔崽子，以后我们两清了。”陈宇航重重地捶了他一拳，“你可不能再欺负她。”


    周樾轻嗤一声，目光不由自主飘向港城方向，“她最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