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陈星冉筷子一摔，眯着眼看他。


    “反应这么大干什么？给了吃的不得摸摸头吗？”他眼神不太正经地看着她笑，“不摸头，难道你想……？


    眼睛转了一圈，冲她挑挑眉，压低声音，“当然，我的身体也是你的，你想摸哪就摸哪。”


    随便她。


    突然觉得，丢掉林疯的绅士外壳也挺好。


    终于可以勇敢做自己了！


    陈星冉平复了一口气，默念，年纪轻轻的，被他气死了不值得。


    拿着手机转身离开。


    周樾迅速扒拉完饭，差点没噎死，喝了口水后赶紧追出去。


    他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能打不能骂，威逼不行，利诱更不行。


    只能厚个脸皮，跟在她后面。然后用尽一切办法吸引她的注意。


    吃完饭，学生们都回宿舍午休，老师们一般会去树林下面溜一圈。


    这个季节花开的正美。


    陈星冉想拍几张照片，给陈宇航分享一下她在这里的生活。


    拍的正起劲，身后传来一阵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做贼一样的动静，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周樾小心翼翼地走近，没话找话，“要拍照吗？你站那我帮你拍，之前你嫌我拍的烂，我奋发图强，现在技术突飞猛进。”


    说着他拿出手机，岔开腿调整角度。


    陈星冉无语，他到底哪来那么多屁话！


    “不用不用！”她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气急败坏，“你不是说远远地看着我吗？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爱干嘛干嘛去，别在我眼前晃！”


    闻言，周樾脸上挂着闲散的笑意，玩味又轻佻，拖着长长的声调，一字一字反问，“爱、干、嘛？”


    “爱、上你。”


    他双手插兜，语气忽然认真，“我这辈子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爱上你。”


    她明明说了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为什么到他嘴里就变得那么不正经？


    她不傻，她听出来了。


    经过那半年的酷刑，她秒懂。


    陈星冉不想继再跟他废话，手机向后一抛，男人抬手稳稳接住。


    继续吊儿郎当地继续跟在后面。


    这时，一帮老师正好走过来，插科打诨道，“呦，你俩在这儿研究抛物线呢？”


    周樾一个眼神甩过去，蒋帆瞬间会意，连忙叫住陈星冉，“诶，陈老师，别走那么快，饭后慢走才有助于身体健康。”


    校长都叫她了，她也不是没素质没礼貌的人，脚步停下，回头，微笑。


    “哈哈校长，着急上厕所呢。”


    “憋一会儿。”蒋帆招手，“快来和大家聊聊，在这儿还习惯吗？”


    人有三急，这怎么憋？


    可大家已陆续在旁边的石头桌椅上坐下。陈星冉没办法，也只好坐过去。


    坐到了周樾对面的唯一一个空位上。


    笑着回应，“习惯的校长，这里风景很好，好吃的也多，孩子们也很乖。”


    蒋帆笑的皱纹都堆起来，“听说，陈老师给班上捐了一批衣物和卫生用品。真是前途无量，后生可畏啊！”


    他觉得，按照秦总的性子，这时候使劲夸准没错。


    其他老师也纷纷跟上，一波接一波的彩虹屁吹过来，气氛陷入莫名的诡异。


    让陈星冉心跳加快，坐立难安。


    见她尴尬着不怎么说话，蒋帆的视线在她和周樾之间来回转，八卦似地看着男人。


    “秦总，你们两个是在哪认识的？怎么认识的？”


    作为集团员工，时刻为总裁的幸福着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周樾瞥了一眼陈星冉，立刻就想到游轮经历。后者一颗心瞬间提起，莫名地觉得他要说什么不好的东西。


    “床上。”


    当然，这是他心里这么想的。要是真说出来，那小薄脸皮还不得被气哭。


    “船上。”


    他语气淡定，仿佛再自然不过，“我们是在船上认识的。”


    游轮上几个荒唐片段闪过，陈星冉耳朵忽的热了。


    蒋帆穷追不舍，“那近期，你们二人有何计划吗？”


    “睡觉吧。”


    陈星冉面颊潮红，眼波盈盈。周樾勾着唇，看的清清楚楚。


    终究是没忍心再逗她。


    他话锋一转，“我说，我们该回去睡觉了。陈老师下午第一节有课呢。”


    竟然连她的课表都记得？蒋帆等人一脸震惊，异口同声道，“对对对，差点忘了，该睡了。”


    其他人走后，陈星冉心不在焉地往宿舍溜达，周樾拉了拉她的手，弯腰凑到她眼前。


    学着她的样子，“小嘴儿撅的能栓驴了。”


    女孩抬头倔强地看向他，“周樾，你就非要这样是么？非要我走哪你跟哪，像个监控一样天天监视着是么？”


    “我哪里监视了？”周樾双腿劈开，温柔地看着她，“我就是想时刻看着你，你无聊的时候陪你聊天，开心的时候帮你记录，哪有你说的那么坏？”


    “好。”


    陈星冉冷冷地看着他，连连后退。


    “你在这好好待着，我受不了了，我走！”


    她已经想好了，想的很清楚。不想和他这样纠缠不清了。


    所以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决定提前回去。


    “我现在买车票，下午和校长去打招呼，明天就会离开。”


    说完毅然决然向前走，周樾三两步走到她面前，“你别走。”


    “这怎么还哭了？”她这样，周樾一下就心疼了，想要屈指擦掉她的泪，但被她完美避开。


    着急地从兜里掏掏，掏出一堆皱巴巴的卫生纸，展开帮她擦了擦。


    “好了好了不哭。这里没什么女老师，你做什么事情总是一个人。怕你无聊想家，我就想陪陪你而已，没有想惹你生气的意思。”


    “别生气了。要实在是气得不行，你就打我几下出出气，别憋在心里，好不好？”


    “为什么？”陈星冉泪水涟涟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变？为什么要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她宁愿他还是从前那样。冷漠，偏执，心狠。


    那样她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恨他，怨他，不必犹豫。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的眼神，他的温柔，他的一切都让她不知所措，迷失自我。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


    明明他是伤她最深的人，她却毫无自尊地，想从他那里汲取一点温暖。


    “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这个时候真想将她拥入怀中，哄哄她，可她挣扎着不肯。


    周樾没有强求，只是弯下腰，视线与她齐平。


    “过去的那个我已经死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一个全新的自己来爱你，弥补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