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荣脸色一变，又带上笑，“家里来亲戚，我这有点着急，打扰你了。”


    李国荣蹬蹬蹬往北面的图书馆赶。


    李娇娘心中冷笑，还是林老师的计策好用，到时候自己一婚下嫁给林绍成这个二婚的，林绍成还不是她说什么听什么。


    位于北面的北京图书馆占地面积达20000平方米，后面有着成片的树林，像是欧洲的咖啡馆一样，这边的小树林是各种恋人约会和有志青年交流探讨的地方。


    今天轮到李向西给三人打饭，他骑着自行车，心里有些不安，刚才一闪而过的背影好像嫂子，嫂子不好好在家带着，去图书馆干嘛，想着今天特供的花椒肉，蹬着车子往工厂走。


    李国荣在小树林边缘，这边缘男男女女都一副知识分子打扮，好几个戴眼镜的，李国荣心中有些胆怯，好多人还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


    李国荣摸一下自己的金手镯，现在卖茶叶蛋挣得不比原子弹少，挺着胸雄赳赳气昂昂走进树林，树上的树叶沙沙作响，偶尔能看见一两只松鼠在树梢上跳跃。


    李国荣双眼像扫描仪一样来回扫荡，看到男女组合就上前，幸好没有林绍成，难道是她多心了？


    “小心。”李国荣的耳朵微动，这声音，她心脏猛跳，眼睛直勾勾往东面看去，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半抱着女人，那女人抬头，两人好像在接吻。


    李国荣用力拉住眼前的男人，男人抬头，黝黑的脸上带着疑惑，躺在怀中的女人站起身，问道，“你谁呀，别人亲嘴凑什么热闹。”


    李国荣尴尬后退，撒开手，“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她转身就跑，真是太尴尬了，思绪混乱中走到一处凉亭。


    四个朱红色梁柱顶着青莲色的飞檐，飞檐如同鸟般展翅欲飞，里面的男人低头按压这女人白皙的脚踝，那脚指微微泛红，女人怀中抱着几本书，之间萦绕着难以言说的书卷气，像是老人嘴里才子佳人的故事。


    李国荣眼中布满血丝，那是林绍成，她心中像是被什么挖走一块，伤口在里面淅淅沥沥淋着血，原来就是这么学，她一直以为只是跟他表弟学习，没想到还有美人相伴，真是郎才女貌。


    她呢，泡在水里发皱的手指，红油烫到的胳膊，比不上书香门第小姐高贵。


    李国荣尖声喊道：“你们在干什么。”她像是旋风冲到亭子里面，两人脸上都是一副茫然无措，像是他们没有做什么苟且的事情。


    李国荣感觉此刻像是置身于火山中，熊熊火焰让她燃烧一切，想到信上的写的拥抱，亲吻，还有两人摸脚的亲密感和女人身上清爽的橘子味道，此时两人装作无辜的样子，让她显得像是恶毒的女配。


    她盯着女人，手高高抬起，带着破空的声音挥过去，一只有力的手攥住她，“你在干什么？”


    李国荣感觉一瞬间的力气都被抽走，每一次冲突中，林绍成都坚定站在她的背后，哪怕是面对他妈妈，他也没有阻止过，可是现在，他却拦住她，在天平的两端，这次有份量的不是她。


    李国荣转过身，给林绍成一巴掌。


    赵晚吟惊叫一声，“啊，你干什么，怎么这么野蛮。”


    李国荣转过脸，她清凌凌的眼中布满血丝，像是一头愤怒的母狮，捍卫自己的领地，她想冲上前，撕打面前的女人。


    林绍成却紧紧抱住她，“你在无理取闹什么。”


    赵晚吟被吓得后退，“嘶，绍成，这是谁，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赶紧送医院。”


    李国荣蹲下身，趁林绍成不注意钻出去，她想撕打赵晚吟，可是林绍成眼中的愤怒不做假，她肯定无法做到，她伸手拿过旁边的书，都是这些书，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她双手用力把书撕成两半，又把书从中间撕开。


    赵晚吟伸手要拦，被林绍成抓住手臂，“别惹她，她一会儿冷静下来就好了。”


    赵晚吟喊道：“那是书，怎么可以用来撒气。”


    李国荣手下动作更狠，林绍成当着自己的面给别的女人揉脚，还拉手臂，那个女人还是鄙视她不懂文化。


    她的愤怒冷却下来，像是从火山浸泡到万米深海水里面，她的心是凉的，她的血也是凉的，现在她像是泼妇发疯有什么意思。


    “好呀，你们这对奸夫□□，当着我的面还敢搂搂抱抱，真是不要脸。”


    李国荣用尽全身力气甩林绍成一个巴掌，林绍成面露错愕，“你胡说什么，我跟晚吟是纯洁的同学关系。”


    李国荣冷笑，纯洁，纯洁会每天约会在小树林，纯洁会送情书，想到情书里面说的亲吻的心动，拥抱的温度。


    李国荣手指颤抖指着两人，“我给你们让位置还不行。”


    她眼角带着泪，凭什么她来到北京先是被莫名其妙的女人算计，又被婆婆欺负，现在又被林绍成的同学撬墙角。


    林绍成放开赵晚吟，想要去追李国荣，赵晚吟倒在座位上，她的脚扭了，本来不算严重，被李国荣刚才推搡一波，现在脚踝已经高高肿起。


    林绍成责任心强，现在丢下赵晚吟，这个凉亭在小树林深处，担心一些心思不好的人来这个树林，她一个女孩不安全，晚吟又是因为他们夫妻两个受伤严重，要把她丢在这里，出什么事情，他担不起这责任。


    林绍成皱着眉头，向西怎么还不来。


    李国荣狂奔在北京的街上，她恨林绍成，恨那个女人，恨北京，北京四四方方框住一切，在别人眼里她永远是高攀，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她要回家，回到山是温柔，水是多情的重川，上辈子来到北方就是错误，这辈子她为什么重蹈覆辙。


    李国兰在熬制底料，旁边的油辣椒调料已经准备好，这个油辣椒配比只有小妹知道，不知道小妹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砰。”李国兰吓一跳，手上的包菜掉进锅里，她出堂屋，看到妹妹红的像是兔子一样的眼睛，“国荣，怎么了。”


    李国荣飞扑到大姐的怀中，“林绍成在外边有女人了。”


    李国兰两手握住李国荣的肩膀，“这可不能胡说，你捉奸捉到了。”


    李国荣喊道：“林绍成摸那个女人的脚，还护着她，不让我打她。”


    李国兰大惊，“你在床上捉到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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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树林子里面。”


    李国兰脸色大变，“还野战？”


    李国荣哭道：“我想妈了，姐我们回家。”


    李国兰摇头，“那你不是给外边的野女人让位置，还有我的钵钵鸡都做好了，这不是浪费吗。”


    李国荣只感觉到心冷，大姐都不向着她，只在乎钱，她推开李国兰，“你心里只有钱，要不是有我，你还在村里呢。”


    李国兰脸色一变，嘴唇翕动，手垂下，走进厨房。


    李国荣在马上要入夏的天气，感到彻骨的寒冷，这就是亲情，面对可以离开村里的机会，可以挣钱的机会，大姐会毫不犹豫放弃她。


    她冲到自己的卧室，打开衣橱，林绍成的衣服整整齐齐挂在橱柜，她用力拉下来，用满是泥土的鞋狠狠踩着，手上的金镯子脱下来，摔在地上，满满衣柜里面大多是林绍成给她买的衣服，现在她只觉得恶心，一件没有收拾。


    李国荣拉开床头，里面有一张存折，有3000元，这是她自己挣得钱，她拿着存折去银行取好钱，跑向北京站，她要回家，带着大哥二哥把林绍成打一顿，让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起欺负的。


    “给我一张到重川的票。”


    里面的售票员说道：“3天后的有。”


    李国荣有些尖锐地问：“今天的没有吗，我要今天的。”


    售票员翻个白眼，“你要是不要，3天后的也没有了。”


    李国荣本就心情差，手指着售票员骂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售票员喊道：“爱买不买，别耽误别人，下一个。”


    后面的人挤开李国荣，“到陕西的。”


    李国荣在一边喊道：“我说不买了吗，欺负外地人。”


    旁边的人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她，现在的票务系统售票员手速要快才能买到数量不多的票给顾客，每个人买票都要先想好怎么说，买哪一天的，做好提前的准备，前世便利的票务系统和女儿的规划，今生林绍成的包揽，让李国荣忘记现在买票是多么难。


    旁边一个男人眼睛一亮，凑上前，“妹子，别生气，我有票，你要吗，今天的就是要加价。”


    李国荣跟着男人去角落，“多少钱？”


    男人眼睛一亮，“100元。”


    李国荣转头要走，男人赶紧拦住，“那妹子你说多少？”


    李国荣开口：“最多40。”


    男人脸色一变，这太低了，他顶多能够挣10元，“最少60，没法再少了。”


    李国荣拿过票，一会儿车要开，她没有时间去跟黄牛打价，是坐票，勉强可以。


    黑色的检票口像是吞吐人类的巨兽，李国荣孤身一人坐上这趟列车。


    家里，林绍成在门口呼喊道：“国荣？国荣？”他冲进屋子。


    李国兰拿着扫把抽向林绍成，林绍成一把抓住，“干什么大姐。”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是李国兰先从没有见过的。


    李国兰被吓地扔掉扫把，坐在地上，“我可怜的妹妹，嫁到这么远的地方，还被戴绿帽的呀。”在地上来回翻滚，这招是跟村里泼妇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