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我和你们一起走
作品:《我与沉疴》 三日后的决赛,结果不言而喻。
多年后,苍无月想起来当日的“盛况”,还是会忍不住展颜一笑。
决赛当夜,气氛空前高涨,除苍泰外所有长老齐齐相聚,就连许久不曾出关的几位老者都特意来此。
七十二根蟠龙玉柱顶端燃起手臂粗的岩鲸脂烛,方圆数里照耀得亮如白昼,阵阵暗香浮动。
司徒仪凌决二人对立,周身气度不凡,一看就绝非平庸之辈。
座上的师长们频频点头,满眼欣赏。
一位鹤发老者轻抚胡须,开口称赞道:“这霜剑崖凌决的确出众,我们玄灵宗真是人才辈出。”
“不过...这二人怎么迟迟不动啊。”
“诶!动了,动了。”
凌决持剑朝司徒仪袭来,眼神严肃,来势汹汹。
司徒仪不躲,一个抬手,凌决好似被击中般突然泄力,长剑咣当坠地,他顺势往下一趴,睁眼左右瞧瞧,眼看还不够,又捂着心口干咳几声。
“噗...”闻纵川坐在台下笑得乱颤,“凌决演技也太烂了。”
司徒仪乘胜追击,对着刚起身的凌决虚虚来了一掌。
凌决如受万钧,单膝落地后缓缓滑落倒下,不等司徒仪再有动作,举起右手“虚弱无力”地说道:“我...我认输。”
“??”
“!!”
“...”
刚刚还笑意盈盈的鹤发老者见状怒然冷哼:“胡闹!小儿嬉戏尔!”
亏得他还特意提前出关,这比武不看也罢,他转身拂袖离去。
就连一向沉稳严肃的周容茵都嘴角直抽,她知道元仲平日乱来惯了,可这才几天,好好的徒弟竟然被教成了这个样子。
元仲:...这真冤枉我了,我倒是想教,人家不让。
台下众弟子惊讶万分,一个圆头圆脑的弟子不忍疑惑道:“怎么回事?凌决实力绝不止这般,难道是昨日受了伤?”
一个紫衣弟子嗤笑一声,讥讽道:“什么受伤...我看分明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真的假的?为了个女人放弃夺魁...傻不傻?”
“...”
胜者已出,霎时间,异象纷至,仙鹤清唳,衔花盘旋,瑞兽虚影踏云而出。道道流光于云间穿梭交织,勾勒出玄奥符文,久久不散。
周容茵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寂静的夜空下回荡:“本届比武大会魁首——霜剑崖师意!”
高台上,周容茵率诸位长老峰主缓步而下,祥云自生。
“奏仙乐,开宝库,请奖!”司礼高亢的声音响起。
刹那间,天际仙音飘渺,宗门深处,一道璀璨金光冲天而起,伴随龙吟凤哕之声,三样被氤氲宝光笼罩的宝物在两位大弟子护送下缓缓飞至台前。
众人瞪大眼睛伸长脖子想要看清。
“赐,魁首师意。”周容茵声音传彻四方:“上品灵石一千枚。”一个大弟子恭恭敬敬呈上绣有精致金线祥纹的储物袋。
“赐,上阳九魂丹九枚!”
“嘶——”
上阳九魂丹是上阳峰炼制的顶级丹药,数量极其有限,资历颇深的大弟子每年才能分到可怜的一两枚。
像苍云昭苍无月这般弟子定是不缺,但那些底层小弟子连九魂丹刮落下的渣屑都珍惜无比。
“师意命也太好了。”几个修士酸溜溜地说道。“不过就是长了副好皮囊,这凌决也真是蠢,如此好的机缘竟随意拱手他人!”
司徒仪凝望着这枚玄色丹药,只觉心头涌上些异样,它内部似有星云流转般美丽精致,又似有什么东西在呼吸跳动。
“赐,灵山塔顶层令牌一枚!可凭此挑选顶层书籍,秘宝一样。”
司徒仪眼神闪动,终于得偿所愿了,数日辛苦没有白费。
众弟子艳羡不已,三样奖赏中,就数这个奖励最为诱人,据说那顶层的宝物个个非凡,虽不如苍云昭大师姐的青鸾羽,但也是千金难求。
台下苍无月望向那枚刻有烫金大字的古朴令牌,眸光微不可察地黯了黯,流露出几日来都不曾展现的落寞,这抹神情正好被闻纵川捕捉到。
盘旋的仙鹤抖抖羽毛,打了个旋,转眼不知所踪。
这宣告着比武大会就此告一段落,可众人的心怕是久久难以平静。
***
今日阳光格外明媚,三人心情大好,起了个大早目送司徒仪离开。
现在她终于不必躲躲藏藏,顶着众人羡慕的注目礼,光明正大地走上顶层。
镶入令牌,一道异光闪过,她推开沉重古朴的大门,门内空中浮动着玉简与帛书构筑的星河,每一卷书册都在淡金光晕里旋转。
左侧青玉书架上陈列着上古龙族以鳞片拓印的《东海潮音谱》,右侧玄铁链锁着洞穴魔物背脊皮肤炼制的《噬魂法典》,团团混沌之气将此包裹,书籍似有生命般微微起伏,只望上一眼就令人心底发寒。
西南角有株珊瑚状的沉香木,枝桠间栖息着不知何种神鸟羽毛编织的心经,每过一时辰就自焚又重生。
司徒仪借着七十二颗,按周天星斗排列的夜明珠伏案阅读,柔光轻洒在字字句句晦涩难懂的古籍上,窗外天色不断变换,她不禁有些心急。
还不到十二个时辰,顶层书籍宝贝已经被她看了个遍。
“难道真没有?”
她皱了皱眉头,长叹一口气,正要起身,一本普通至极的书卷不知从何处跳到她手里。
“你这书,还挺顽皮,我竟没发现你。”
她翻开这本《问莲录》,看似普通的书籍原来内里大有玄机。
“...九天高悬,灼灼我莲。若问璇玑,扶空天边...”
司徒仪细弱呢喃出声,这...什么意思?
莲...璇玑,扶空...
没等她想明白,这书似有灵智一般突然凭空而起,朝她脑袋砸了一下。
“嗷!好痛。”
她揉揉脑袋望向这本书,难道这书是在...
嫌她笨?
笑话,活了这二十年,还从来没有人嫌她笨过。
等等,这莫非是指西边的名寺——扶空寺,璇玑阁似乎是那方丈玄极的禅房。
“你...竟指引我去扶空寺。”
这下这本《问莲录》不再作妖了,老老实实躺在她手心,似是回应她一般。
此后任凭司徒仪怎么提问,它都不作任何反应,那几行字也慢慢消逝,看来,他的使命完成了。
司徒仪微愣,转而笑道:“当真有趣。”
待她出来,二人焦急地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如何?有线索吗?”凌决赶忙问到。
司徒仪转头望向一片云海,眼含笑意:“走吧,往西走。”
***
“什么?!”元仲从竹椅上噌地坐起,眼睛圆瞪,胡子高翘。“不行!我不同意。”
怀里的酒也不甚诱人了,元仲将酒杯用力磕在楠木桌上,吹胡子瞪眼地说道:“你们才刚拜师就想下山,这是把为师置于何地?你们究竟有何不满大可说来,为师又不是小气人,定然满足你们。”
司徒仪讪讪笑道:“师傅,我们并无不满,只是贪恋山下的浮华热闹,受不了山上的清苦。徒儿不成器,师傅你要骂便骂吧...”
“你...你们。”元仲一脸痛心疾首,语重心长地说:“唉,罢了,罢了。我这霜剑崖留不住你们。”
她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年轻人又有几个不向往山下的世界呢,不是所有人都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往上爬。
更别说,这般天才怎会甘心困在这方小小天地?想当年他年轻时,那叫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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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决眼睛一亮,雀跃道:“师傅这是同意了?”
他本来以为会很艰难,甚至都做好了出逃的打算,没成想这么容易。
元仲望向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凌决是这批弟子里最为出众的一个,本以为能将他们霜剑崖发扬光大,
谁知...唉。
与此同时,今天一早,晨光熹微时,闻纵川就代三人到苍无月的别院向她告别。
竹叶扑簌簌地掉落,苍无月练剑的手一顿,一招一式已然悄悄乱了章法。
“这么急,你们要去哪里?”她手里剑仍旧未停,剑风刮动一地落叶旋然飞舞。
闻纵川没客气地径直坐下,单手托腮,眼里尽是兴奋和憧憬:“我们要往西走,去惩恶扬善,去匡扶正义,去行侠仗义...”
苍无月抬头看向他,说道:“既然去意已决,今晚,我送送你们。”
“好。”
练完最后一势,苍无月单脚点地稳稳落在地面,挽了个利落的剑花收剑入鞘。
不知何处一阵狂风吹来,纷落的竹叶如雨点般肆意拍打在她单薄的素色衣袍上,如墨的发丝阵阵飞扬。
转眼间,夕阳西下,狂风暂歇。
三人候在那条幽深曲折的小径,已是初冬,但他们丝毫不觉得冷。
苍无月踏着夕阳如期而至。
三人满脸笑意地望着她,凌决微微颔首,说道:“这段时间承蒙师姐照顾,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有缘再见,还望师姐多多保重。”
照顾?这倒谈不上。反倒是自己日日蹭饭。
“路途艰险,你们也多珍重。”她郑重地说。
一直没说话的司徒仪走上前来,摊开手,一本古朴的典籍凭空出现。
“喏,这是你要的。”
那本苍无月找寻多年的《碧霄诡事·下卷》安静的躺在她掌心。
苍无月怔神,目光呆滞了一瞬,惊讶地抬眼看向司徒仪。
“你竟然...”
司徒仪朝她轻轻一笑:“今日一别,还望各自珍重。”
三人转身,渐行渐远。
腰间的血髓玉融融散发暖意,苍无月的心底涌上一个极为冲动的想法,她没有扼制,而是任由它肆意蔓延。
“等等。”
三人顿住脚步,转身回望。
“我和你们一起走。”
顺着曲折幽深的小径一路向前,柳暗花明处再晃眼是一条开阔平坦的康庄大道。
***
夜渐渐来临,西边群山环簇的扶空寺又是另一番光景。山间薄雾渐渐聚拢,古刹的轮廓在雾霭中显得庄严而宁静。
肃穆钟声响起,悠长而徐缓与开场时三声清磐遥相呼应,只是多了几分低沉的意味。
香火缭绕的大殿内,庄严的气氛悄悄松动,如同退潮般的人群流动起来,连成一片灰色的海。
殿内,一位年轻的僧人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在佛前添油灯,神情专注而虔诚。殿外,一位年老的僧人不紧不慢地清扫庭院石阶上的落叶,仿佛聆听沙沙的扫地声也是一种修行。
几位僧人步履轻缓地穿过回廊,为首的是一位俊美的年轻人。
那人身姿挺拔却毫无锐利之气,像一泓映月的清泉。宽大青色僧袍罩在他身上更显得身形清峻,脖颈与手腕露出的肌肤是久不见日光的冷白,似上等羊脂玉。
视线移至他面容就再难移开,那是一张褪尽凡气的清寂面孔。淡樱粉色的双唇因常诵读诗文而微抿,透露出内敛和疏离。
身后一位僧人顿住脚步,望向南边皱眉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众人纷纷停住,望向他指的方向。
那里不是芙蕖别院吗?
哦,既然如此这味道就不奇怪了。
虚云法师冷声开口道:“随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