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本职工作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牲口棚角落的空气像是凝固的胶水,沉重粘稠,死死堵在每个人的喉咙口。
牛建军那双阅尽风霜的锐利眼睛,像两把刚磨好的镰刀,狠狠刮过陈依雪惨白如纸的脸,又沉沉落在温时宁身上。
后者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被风雪压弯又倔强弹起的竹,脸上的泥污都遮不住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清冷。
“怎么回事?”牛建军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棚顶淅淅沥沥的漏水声,“陈医生,温时宁同志,你们都是队上的文化人,围着个破棚子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耽误了生产,谁负责!”
“牛书记!”陈依雪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指向温时宁,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变了调,尖利刺耳,“是她!温时宁!她辱骂革命同志!还、还诬陷我工作失职!牛书记您要为我做主啊!”
她说着,眼圈瞬间就红了,配上那张惨白的脸,倒真显出几分委屈。
温时宁并未抬眸,只是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她禁不住冷冷一笑,这抹笑容立刻戳上陈依雪最敏感的空缺。
陈依雪攥紧拳头,想要继续,谁知道牛建军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够了!”牛建军的脸上已经写满了不耐烦,他的眼神禁不住审视着眼前的景象。
棚子的顶部此时已经塌陷,地上已经是惨烈一片,就连小鸡崽也被迫挤在了一起。
整个棚子内散发出奇怪的味道,有些冲鼻。
最终,他还是看向温时宁,只见这丫头的手上沾满了污泥,甚至布满血痕。
队里的人一向说她娇生惯养,生得一双葱白玉手,可眼下一看根本不是这样。
他眸色一沉,忍不住问道:“温同志,你来说说吧,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温时宁抬起头,看向牛建军。
她那双澄澈的双眸里平静冷冽异常。
“昨天晚上我们尽力抢救,大部分的小鸡还有猪崽都保住了,现在需要我们做的是重新建设鸡舍,饲料这边也是需要继续填补的,这些是我整理好的单子。”
牛建军倒是意外温时宁竟然这么快就把清单给整理好了,他低头看着那张纸,伸手接了过去。
只见上面的字迹十分清秀,记录的每一笔物资都清清楚楚。
他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随即又被现实的沉重压了下去。
重建鸡舍、补充饲料……哪一样不要钱不要工?
“嗯,情况我知道了。”牛建军收起纸条,脸色依旧凝重,“眼下队里困难,但牲口是集体财产,不能不管。这样,温时宁同志,你先把能做的做好,照顾好这些剩下的鸡和猪,确保不再出问题,重建和饲料的事,队里会想办法解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脸色青红交加的陈依雪,语气严厉了几分:“陈医生,你医务室那边就没病人了?围着牲口棚转什么?本职工作要紧!赶紧回去!”
陈依雪被当众训斥,脸上火辣辣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怨毒地剜了温时宁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是”,跺了跺脚,带着她那几个同样灰头土脸的跟班,狼狈地钻出了低矮的棚门。
牛建军又对围观的社员吆喝了几句,让大家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人群嗡嗡着散去,棚里终于只剩下温时宁、赵老伯和小虎,还有角落里那些气息奄奄的小生命。
油灯的火苗轻轻跳了一下,在温时宁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她沉默地走到水盆边,重新拧了块干净的布巾,走向那个靠坐在柱子阴影里的高大身影。
沈连杞闭着眼,头微微后仰抵着冰冷的土坯,眉峰紧蹙,薄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
左肩胛处的墨绿色衬衣被血和泥浆浸透了一大片,颜色深得发黑。
他的呼吸略显粗重,额发被冷汗濡湿,贴在饱满的额角,整个人透出一种强弩之末的脆弱感,与他平日里冷硬如山的形象判若两人。
温时宁走了进来,双眸带着几分担忧,忍不住伸出手去。
就在这时,沈连杞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缓缓下移,落在了她那双布满划痕的手上。
温时宁心头莫名一紧,下意识地想把手藏到身后。
沈连杞的目光却已移开,重新落回自己肩头的伤处,语气平淡无波,像是在吩咐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公事:“有干净纱布和消炎粉的话,包一下,没有,就这样。”
温时宁喉头有些发堵。
她没应声,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完伤口周围,然后起身,走到赵老伯存放零碎杂物的破木箱前翻找。
运气不错,角落里躺着一卷还算干净的旧纱布和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消炎粉。
她走回去,沉默地撕开油纸包,将那些颜色发黄的粉末,小心翼翼地洒在沈连杞肩胛处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粉末接触到翻卷的皮肉,沈连杞的身体猛地一颤,牙关瞬间咬紧,下颌线绷得像块冷硬的石头,额角瞬间渗出大颗的冷汗。
温时宁的动作顿住,指尖捏着纱布卷,有些无措。
沈连杞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包。”
温时宁抿紧唇,不再犹豫,动作麻利地用纱布缠绕起来。
她的动作算不上多专业,甚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笨拙,但足够用力,一圈圈缠绕,试图将那片狰狞的伤口暂时封住。
包扎完毕,她剪断纱布,打好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结。
整个过程,两人再无一句交流。
沈连杞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肩,剧痛让他脸色又白了几分,但他只是皱着眉忍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扶着柱子,借力缓缓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棚子里投下巨大的阴影,瞬间将温时宁笼罩其中。
他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深眸里翻涌的情绪似乎沉淀了下去,又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审视。
他的目光扫过她包扎好的手掌,又落回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