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施舍
作品:《八零娇气包落难,他掐腰锁我入怀》 “那晚在塌了的棚子底下,你撕开我衬衣找伤口的狠劲儿……”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后肌肤上,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可不是现在这副……看不上我的样子。”
冰冷的溪水刺骨,激得温时宁手背上那道深可见肉的裂口猛地一缩,尖锐的痛楚如同毒蛇噬咬,瞬间窜遍全身!
但这痛,远不及沈连杞此刻的动作和言语带来的冲击更让她肝胆俱裂!
“你干什么?!”她厉声嘶吼,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羞耻而劈裂,猛地抽回那只被他指尖摩挲过的手,仿佛沾上了世上最污秽的瘟疫!
身体因这剧烈的动作向后踉跄,脚踝处早已不堪重负的伤口被狠狠一扭,骨头错位般的剧痛让她眼前瞬间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痛哼被死死压在喉咙里,化作一声破碎的呜咽。
沈连杞的身躯如同山岳般纹丝不动,墨绿色的军装衬得他面色愈发冷峻。他收回手,指尖在冰冷的空气中微微蜷曲了一下,那点残留的属于她伤口粗糙不平的触感,如同烙印般灼烫。
他俯视着她因剧痛和愤怒而微微佝偻的身影,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风暴在无声地酝酿翻涌。
方才那点奇异的几乎令人错认的波澜早已被更沉更冷的冰层覆盖。
“装腔作势的狠话,谁不会说?”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金属刮擦冰面的质感,字字砸落在溪水呜咽的背景音上,“温家大小姐的骨头,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温时宁猛地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两簇几乎能将人焚尽的幽暗火焰。
耻辱愤怒被当众剥开伤疤的剧痛……所有情绪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死死盯着他,嘴唇哆嗦着,想用最恶毒的语言反击,想将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撕碎!
可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沈连杞的目光沉沉地压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洞悉她所有狼狈的令人窒息的审视。
他看着她因愤怒和疼痛而剧烈起伏的胸膛,看着她死死咬住的下唇渗出鲜红的血珠,看着她裹着肮脏湿布肿胀得不成样子的脚踝……
“看不上我?”他再次重复,语气却比刚才更冷,更沉,“那就用你这身硬骨头撑给我看。别像滩烂泥一样,倒在这里,等人来捡。”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温时宁最敏感脆弱的神经!
“滚!”积压的火山终于冲破最后一道束缚,温时宁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凄厉得如同濒死的孤狼,“沈连杞!你给我滚!我的骨头是软是硬,是站着死还是跪着活,都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滚回你的高处去!别在这里假惺惺地恶心人!”
巨大的悲愤和绝望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理智的堤坝在瞬间崩塌。
被羞辱的愤怒,被践踏的尊严,被反复撕开的伤口……所有积压的痛苦在这一刻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她猛地俯身,不顾一切地再次掬起一捧冰冷的溪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几步之外那个高大沉默的身影泼去!
“哗啦!”
冰冷的溪水混杂着细碎的冰凌,在昏暗的暮色中划出一道惨白的弧线,兜头盖脸地浇向沈连杞!
水珠溅在他墨绿色的军装上,瞬间洇开深色的水渍,几滴冰冷的水珠甚至溅到了他线条冷硬的下颌上,顺着紧绷的皮肤缓缓滑落。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溪水的哗啦声,寒风的呜咽声,仿佛都消失了。
只剩下那捧水砸落在地面,碎裂成无数冰冷碎片的细微声响。
沈连杞站在那里,如同被瞬间冻结的雕像。
暮色沉沉地勾勒着他挺拔的轮廓,军帽的阴影覆盖了他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只有那几颗顺着他下颌滑落的水珠,在惨淡的光线下,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冰冷的寒芒。
一股无形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低气压,以他为中心,骤然爆发开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连寒风都畏惧地绕道而行。
温时宁泼完水,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得像要炸开。
冰冷的溪水顺着她的手腕流下,冻得她浑身发抖,但更冷的是心。
泼出去的水,更像是泼掉了她最后一点强撑的硬气,随之而来的是灭顶的恐慌和后怕。
她……她做了什么?
她居然泼了沈连杞一身冷水!
她看到了他下颌滑落的水滴,看到了他军装上迅速扩散的深色水渍,更感受到了那足以将人灵魂都碾碎的无声的暴怒!
他会怎么对她?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还是用更残酷的手段,让她彻底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温时宁几乎要崩溃的恐惧中,沈连杞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手。
那只骨节分明戴着皮质手套的手,动作沉稳得没有一丝颤抖,轻轻地拂去了下颌上残留的水珠。
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质感。
然后,他抬起了眼。
目光穿透暮色,如同两柄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剑,直直地刺向温时宁!
那眼神里,没有了方才的复杂,没有了探究,只剩下纯粹的毫无温度的如同看一个死物般的冰冷杀意!
温时宁被他这眼神钉在原地,血液瞬间冻结,连呼吸都停滞了。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沈连杞迈开了步子。
一步。
墨绿色的军靴踏在溪边半冻的泥泞上,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咯吱”声,如同踩在温时宁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第二步。
高大的身影带着泰山压顶般的威势,一步步逼近。每一步落下,都让温时宁的心跳漏掉一拍。
他停在了温时宁面前。
距离近得她能清晰地看到他军装领口上冰冷的金属领章,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带着溪水寒气的更凛冽的松针气息,以及那几乎化为实质的令人窒息的压力。